嚓一聲,鎖鏈嘩啦啦掉到地上,門開了。
楚彥緊張起來,咳嗽了一聲,顫抖著伸手剛想推門,伸出去的前腳抖了抖,又退了回去。
小少年將燈籠放在地上,退後一步,朝著眼前虛掩著的鐵門拜了一拜。
「小子無意打擾,放了東西就走。」
他又吞了口口水,畢恭畢敬道。
「還請……前輩千萬不要怪罪。」
他在禪院的地底斗獸場內見過許多被捕捉來的神獸,可看這一路走來的陣仗,他總覺得這里面關的很可能不只是一匹神獸。
很可能……是一位真正的「神」。
想起之前他听聞過的青龍神消失以及朱雀神受傷的傳聞,楚彥頓時更加緊張。
禪主到底是弄來了什麼東西關在里面?
今日要是一個處理不好,他這條小命真有可能交代在里面。
做完一整套禮節,楚彥這才直起腰來,抖著手提起地上的燈籠,將全身的真元調動到極致。
吱呀一聲,這下他狠狠心一把推開了鐵門,一個閃身閃了進去。
噠,就在他人進去之後,他身後的鐵門立刻合上,只听外面嘩啦啦作響,一圈圈鐵鏈自動纏繞了上去。
「等……」
楚彥轉過身,驚恐地望著嚴絲合縫的大門。
「我……禪主?」
難道說禪院主人根本就不是讓他來辦事的,而是讓他來這里當這邪神的祭品?
恐懼席卷了他全身,楚彥整個人癱軟了下來,連沖到門前捶打門扇的力氣都沒有。
四周熱的像個蒸籠,燈籠從他手中無力地墜下,倒在一邊,燈火漸漸熄滅,整個暗室內黑得伸手不見五指。
嘀嗒,嘀嗒。
楚彥獨自一人在黑暗里不知癱坐了多久,耳邊只有水珠落下的聲音。
他也不知道,這是岩縫里滲出的水,還是他的淚珠。
伴隨著一聲聲嘀嗒聲,他原本因恐慌到極致而散去的理智漸漸回攏,視線也清明了起來。
這暗室雖然壓抑悶熱得如同阿鼻地獄一般,但迄今為止,他進入之後什麼都沒發生。
既沒有火焰將他燒成焦炭,也沒有青面獠牙的猛獸撲上來將他撕扯入月復。
四周靜悄悄的,甚至連個活物的呼吸聲都沒有。
「這里到底是……」
四肢恢復了一些力氣,楚彥掙扎著從地上爬了起來,他模索著撿起地上的燈籠,用劍火重新點燃。
微弱的燈火照亮了他腳邊三丈遠的地方。
楚彥提著燈籠,打量著他身處的這個地方。
剛剛進來的太急,他根本沒來得及細看,此時望著眼前這間暗室,他的心緩緩向下沉去。
首先,毫無疑問的,這里是一間囚室。
這是一間大概十丈見方的暗室,並非自然形成的山洞。地下鋪著長滿青苔的青磚,牆上和頂上都懸掛著鎖鏈,鎖鏈上隱隱能看見無數血痕。
陰森恐怖的氣息彌漫在整個房間之內。
除了這些鎖鏈之外,整間囚室空空蕩蕩,什麼都沒有。
他腦海中所想象的巨大凶獸,更是不見蹤影。
因為燈籠光芒有限,照不見囚室的後方,隱約看見一片陰影,楚彥的手顫抖著提起燈籠,往前面照了照。
那里有個一人多高的洞,洞後面黑黝黝的,通往別的地方。
楚彥的心髒劇烈跳動起來。
這個洞看著就像是凶獸的血盆大口,他恐懼至極,但還是邁動著僵硬的雙腿逼自己向洞口走去。
他沒有辦法,他不能在這里坐以待斃。
這時只听啪的一聲,他身後傳來一聲脆響。
楚彥頭皮一炸,猛地回頭,才發現是他背上背簍里的一根木柴掉到了地上。
對了,柴火。
楚彥愣愣望著地上的那根木柴,心里涌起一個疑惑。
如果禪院主人真的只是想要將他騙到地底當祭品,為什麼還特地要叫他背一筐柴火來呢?
那人大可以找別的理由搪塞,沒必要找這麼個莫名其妙的理由。
除非……
是真叫他來這里送柴的。
想到這里,楚彥瞳孔微微收縮,腳下也有了力氣。
他定了定神,一步步走進了那個黑洞之中。
濃重的血腥氣撲面而來。
楚彥一時間有些頭暈,下一刻他驚訝地發現,這里血腥氣雖然濃重,卻絲毫都不腥臭。
按理說在這麼悶熱又潮濕的地方,氣味應該相當惡臭才對。可奇怪的是,除了血腥氣外,這里的空氣中沒有絲毫異味,血腥味中甚至還夾雜著一股淡淡的好聞的味道。
楚彥舉起手中的燈籠,照亮前路。
他微微睜大眼楮。
和外面那間囚室不同,這里面是一個天然形成的山洞,大概有外面暗室的兩倍多大,呈半圓形,後面似乎還通向什麼地方,但被一塊巨石給堵死了。
巨石的前方,是一個圓形的血池。
或者說泥潭更為準確。
楚彥吞了口口水,嚇得後退一步,緊張地看著眼前布滿黑泥的池子。
他知道這些黑泥是禪院最為深刻的黑暗,如果踫上一點,沒有禪主的解藥,必死無疑。
他還是第一次看見這麼多的黑泥,如果他沒有猜錯,這池子里除了黑泥外,應該還混合了大量的神獸的血。
這也能解釋為什麼這個地方不臭,他是斗獸場的常客,知道有不少神獸的血是帶有香味的。
黑泥和神獸之血浸泡……
這池子里到底有什麼?
楚彥緊張到了極點,不敢再靠近一步。
但下一刻他恍然發現,這個泥潭極為安靜,別說底下藏著什麼了,整池黑泥泥面平整,連氣泡都不見上浮一個。
在他的印象中總是瘋狂翻涌的黑泥在這個池子里極為安靜,簡直就像是路邊隨處可見的普通泥土一般。
怎麼看這個池子里都不像是藏著什麼東西一般。
「這……」
楚彥眨了眨眼楮,這時一堆東西吸引了他的注意。
就在這池子邊靠近他腳邊的方向,堆著一堆快要燃盡的木柴,灰燼里還能看出原本柴火的形狀,此時整堆火里只剩下幾顆火星。
「你去添點柴。」
「至于是哪里要用,你進去後就明白了。」
禪主的話響在耳邊,楚彥呆呆地看著那堆灰燼。
他的確知道該把這些柴倒哪了,可到底是什麼東西在燒這些木柴?
難道是這個池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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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