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抱月定定望著淳于夜手上的血線,忽然轉身 地一把抓住了赫里的手臂。
「薩仁?」
赫里被猝不及防地拽住,滿臉驚慌,「你干什麼?」
嬴抱月沒有回答,直接去捋他的衣袖,袖口太窄捋不上去,她就上手去扒他的外衫。
「薩、薩仁……」
赫里臉頰漲得通紅,掙扎著將自己手臂抽了出來,但就在他抽走的那一刻,嬴抱月眼疾手快,一把拽下他半邊肩膀的衣衫。
嘶啦一聲,赫里半邊膀子露了出來,少年健壯的朝氣蓬勃,無比吸引人的眼球,但嬴抱月的注意力全在他的左臂上。
望著赫里的手臂,淳于夜眼中也閃過一絲異色。
「果然……」
嬴抱月看著赫里手腕上那道一模一樣的血線,目光復雜。
赫里的手臂上和他們差不多的位置,也有那道血線。
這就是三人都有了。
周圍胡亂逃命的百姓中,並沒有看見誰有這樣的血線。
嬴抱月望著對面臉色難看的淳于夜,心中有了些猜測。
這些血線應該是進入天坑後被轉移的修行者身上都有。他們人雖然是被轉移到了距離狼背山極遠的地方,但不代表那個天坑跟他們沒有關系了。
嬴抱月原本還在疑惑,明明她已經離開了天坑,為什麼卻還能在轉瞬之間從丁零瞬移到堅昆來?
天坑到底是通過何等途徑控制他們的呢?
到了現在,嬴抱月終于搞清楚了。
如同她沒有猜錯,這道血線,就是天坑對他們的限制。就像是天上的風箏有風箏線一般,他們三人身上的這道血線,就是用來控制他們的手段,天坑大概能通過這道血線隨時知道他們在其他地方都干了些什麼。
可這些都只是嬴抱月的猜測,她望著手腕上的血線,雙眼有些恍忽。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她總覺得這道血線的位置好像往上移動了一些。
「這道血線到底是干什麼的?」
淳于夜也冷靜了下來,望著嬴抱月的眼楮,「威脅?挑釁?」
「等等,」這時淳于夜皺起了眉頭,「這道線,是不是會動?」
嬴抱月心頭一跳,「你也發現了?」
雖然只有分毫之差,但這道血線的位置的確是改變了。
血線位置順著人手臂的方向,正從小臂往大臂移動。
「什麼鬼東西?這玩意是用來干什麼?」
「等等,」淳于夜眯起眼楮,望著手腕上固定紅線,「這麼一直移動下去,這道血線如果移動到了心口,會發生什麼?」
「你就會死。」
這時一個稚氣的聲音在三人身後響起。
嬴抱月一驚,轉過身來。
一個穿著紅肚兜的胖女圭女圭正站在他們身後。
「你是……」
這是一個小男孩,模樣看上去兩三歲左右,赤著一雙胖乎乎的小腳就這麼站在地上,長得就像年畫女圭女圭一樣可愛。可嬴抱月注視著眼前這個孩子,心中覺得無比怪異。
這個年紀是不可能一個人出門的,但她左右張望,卻沒有看見這個小孩父母模樣的人。
整個城內亂成一團,百姓們從這個小孩身邊跑過,卻像是看不見他一般。
「你是……」
嬴抱月彎下腰,注視著這個小男孩。就在雙眼和這個孩子對上之時,她心髒忽然漏跳了一拍。
「小龍?」
「哎!是我,娘親!」
穿著紅肚兜的小男孩笑得見眉不見眼,一把摟住了她的脖頸,吊在她身上甜甜地叫道,「娘親,你認出我來!」
這實在是……
獸神化形這麼早的嗎?
從蛋,到一出生就會說話的龍,到還在幼年期就已經能化成人身的小男孩……
對于她這個干兒子的成長歷程和成長速度,嬴抱月發現她根本預測不了,實在是太出人意料了。
不過在此之前,本來也就沒人知道獸神是如何成長的,這本就是個未知的領域。
但不管怎麼說,獸神變成人形,交流起來就方便了。
「小龍,你是怎麼過來的?之前你去哪了?」
因為小龍穿著肚兜,嬴抱月一眼就看見他手臂上並沒有血線。
她記得清楚,之前她下天坑的時候,花璃和小龍在她的一左一右。但等她再次醒來的時候,身邊空無一人,這兩個一個都找不到。
「怎麼過來的?」
小男孩呆呆重復了一遍,想了想道,「是騰蛇姐姐送我來的。」
騰蛇。
宛如天上 下一道閃電,嬴抱月童孔劇烈收縮。
果然是騰蛇。
那他們現在遇見的這些事,都是騰蛇安排的?
她的目的是什麼?
嬴抱月忽然想起小龍剛出聲時說的話。
「小龍,你之前說會死是什麼意思?」
「唔……」
小胖墩繞著他們幾個轉了一圈,「就是字面意思,等你們手腕上的這道紅線移動到肩膀或是腋下的時候,人就會衰弱而死。」
嬴抱月一怔,淳于夜和赫里兩人也都愣住。
「你說什麼?」
淳于夜上前一步,如果不是嬴抱月抱在懷中護著,他都想一把將這小子揪出來。
就這麼一道細細的紅線,就想要他的命?
「說!」
淳于夜惡狠狠地瞪著嬴抱月懷中的小男孩,「這血線要如何消除,或者讓它不再移動?」
「具體的我不清楚,」小龍玩著嬴抱月的頭發,「按照騰蛇的說法,就是需要讓她滿意。」
滿意?
嬴抱月心中一動,「她想要我們做什麼?」
「我也不知道,」小龍滿臉無辜,「姐姐只和我說了這些。」
讓她滿意……
嬴抱月深吸一口氣,這要求實在太過抽象。
她了解騰蛇,但並不了解騰蛇的翅膀。
騰蛇翅膀擺明了要測試他們,卻不告訴他們測試的能容,的確是有些折磨人。
「她什麼都不說,那你說我們去能干什麼?」
嬴抱月若有所思,淳于夜火冒三丈。
「既然不知道做什麼能讓神靈滿意,那不如就不管了。」
嬴抱月輕聲道,「讓你還是要做好自己該做的事。
只是,她該做的事是什麼?
嬴抱月看向遠處正在發生暴動的城門,忽然明白了。
「淳于夜。」
嬴抱月輕聲道,「我們是不是協議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