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六章 意外

中階大典的殘酷展露無遺,而六國修行者場場被西戎修行者擊敗,四周原本圍觀的百姓都大失所望。

「這一屆真是完了啊……」

「西戎人居然贏了那麼多,連年輕人都打不過,以後西戎要是打過來我看我們這些老骨頭還是投降了好。」

「光北寒閣就進了十七人,這樣看來北寒閣在武道成就上已經超過稷下學宮的說法是真的了。」

「果然北魏不得小覷啊,以後如要抵擋西戎,還是得靠北魏,為什麼不是北魏舉辦高階大典呢?」

四周議論紛紛,陳子楚姬嘉樹等稷下學宮弟子听著臉色難看起來。

但卻不得不承認,就結果而言,他們很難反駁。

就如同計算好了一般,六十四強中,除去西戎人還剩下五十人。其中就算將前秦和中唐都算進南方,南方修行者總計也只剩下二十一人,北方修行者卻佔了二十九人。

北方二十九人里,光北魏就有二十人,後遼九人。

而北魏留下的二十人中,北寒閣弟子就佔了十七人。

「那群南方人總算是知道我們北寒閣厲害了。」遠處傳來許冰清銀鈴般的笑聲,稷下學宮弟子們都有些泄氣。

要知道今年初階大典中北魏的排名並不靠前,可沒想到在中階大典中,北魏卻實現了逆轉。

「北方民風剽悍名不虛傳啊……」

杜思齊模著自己空蕩蕩沒有布條的手臂,小臉沮喪,他在南楚是遠近聞名的天才,卻沒想到在中階大典連六十四強都沒進。

「民風剽悍是沒錯,但北寒閣能進這麼多人,真的只是因為民風剽悍麼?」嬴抱月忽然淡淡開口。

站在最前方的李稷回頭看了她一眼。

「這話怎麼說?」姬嘉樹一怔看向她。

上午的對戰極為紛雜,幾百人之間在短短一上午就進行了兩百多場對戰,正因為對戰太多,有些隱藏在對戰中的事就容易被忽略。

「今天上午,北寒閣弟子和西戎人對戰的次數總共是七次,」嬴抱月看了一眼姬嘉樹,「稷下學宮弟子和前秦修行者總共遇上西戎人的次數的是四十七次。」

姬嘉樹緩緩睜大眼楮。

上午對戰太多,個別幾場知名修行者之間的對戰還能記得,但大部分修行者都專注在自己對戰中的,那麼多場對戰怎麼可能記住每一場都是誰對誰?誰又會去記這樣的事?

姬嘉樹沒有想到,嬴抱月居然每一場都記得。

而這些數字加起來,卻算出了這樣一個驚人得幾乎不像是巧合的事實。

七場對三十七場……

姬嘉樹說不出話來,周圍沒被淘汰的陳子寒許義山等人也說不出話來。

「抱月,你是說抽簽有問題?」陳子楚猛地抬起頭。

「這很難說,」嬴抱月靜靜凝視著台上考官抽簽的簽箱,北寒閣弟子偶爾也會抽上強者,稷下學宮和前秦修行者也不是場場都遇上西戎人,只是如果將總數加起來計算,才會發現這個概率真的很離奇。

趙光眸光微動,看向石台另一邊神情頹喪的前秦人隊伍。

如果說此時寒山之上哪個國家最慘,那就是前秦了。

繼子嬴珣的左膀右臂霍湛早早落敗,其他有點名姓的修行者都遇上了一方強者,紛紛落馬,結果進入六十四強的修行者整個國家居然只有繼子嬴珣一人。

哦,對了,還有嬴抱月。

趙光看了眼嬴抱月,因為嬴抱月已經加入了稷下學宮,不少人都快想不起來她是前秦修行者了。

說起來嬴抱月也和其他前秦修行者一般,遇上的都是高手中的高手,只是她都贏了。

這抽簽,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前秦在初階和中階大典中都經常墊底,整個國家都被打破了膽,其他國家修行者大都認為前秦人被打敗是理所當然,但直到听到嬴抱月的提醒,眾人才意識到,前秦人遇到高手的頻率似乎太不尋常。

有人針對稷下學宮倒是能讓人理解,為什麼要針對一個在修行界已經式微的國家?

但不管怎麼說,稷下學宮弟子今年也危機重重。

桂花樹下的少年們因嬴抱月的一句話變得疑惑起來,但這時新的抽簽已經再次開始了。

「第四輪開始!」

「第四輪第一場,北魏許冰清對前秦繼子嬴珣!」

嬴珣?

桂花樹下嬴抱月猛地抬起頭,她放在胸口的手握緊了。

姬嘉樹等人也面露驚詫。

剛剛還在議論前秦修行者遇上的對手不同尋常,卻沒想到下一場前秦正統的獨苗就遇上了北魏聖女。

「這也太倒霉了吧?」陳子楚失聲開口,「嬴珣遇上了許冰清?」

「誰會贏啊?」

嬴珣雖然是前秦繼子,但從小在南楚長大,又因為和姬嘉樹是表親,陳子楚從小經常在南楚國師府遇見他,對這位前秦繼子很有好感。

陳子楚還記得在初階大典的對戰上嬴珣溫柔地讓嬴抱月在賽場上休息的畫面,這樣溫和的一名少年,居然遇上了突然升入等階五的許冰清。

「嬴珣這下麻煩了。」姬嘉樹皺緊眉頭,「不管怎麼說,許冰清都已是神舞境。」

在前面幾輪里,許冰清幾乎都是一招制敵,迎來一片喝彩。

雖然在姬嘉樹看來幾乎都是靠境界強壓,但不得不承認許冰清就是有那樣充足的真元量。

和許冰清不同,嬴珣只有等階六。

前秦隊伍那邊,幾乎所有人如同被霜打了一般。

「大公子,我……」霍湛捂著肩膀上的傷,看著整理衣衫神情凝重準備上台的嬴珣,嘴唇都有些顫抖,「您要小心。」

「別這樣,我又不是去送死。」嬴珣看著他這個模樣,嘴角擠出一絲笑意,「再說了,之前堂妹也做到了越境殺不是嗎?」

在大朝會上,嬴抱月甚至曾以等階六之身直面許冰清。

那他為什麼不敢呢?

可那個少女是特別的。

雖然不願意承認,但走到如今親身經歷過真正高手的強大,霍湛卻不由得意識到這一點,但他知道,他不能說這句話。

但看著目光堅毅的嬴珣,霍湛嘴角只能露出笑容,「祝您旗開得勝。」

嬴珣走上高台,看著他登上高台的身影,前秦人目光絕望,北魏人的神情卻十分輕蔑。

「你就是前秦繼子?」許冰清已經在高台上站定,看著嬴珣似笑非笑道,「那個卑賤女人的堂哥?」

嬴珣平素中正平和的表情變了。

他緩緩抽出腰邊的長劍。

「你再說一句試試看,」他靜靜凝視著許冰清,「你再說我的妹妹一句,我不介意將你劈成兩半。」

嬴抱月聞言一怔,她注視著台上的少年移不開視線。

吸引她目光的除了嬴珣還有他的劍。

「那把劍是……」姬嘉樹認識那把劍,記得他這位表兄只有在特殊場合才會拿出來。

「我記得那是他父親的遺物吧?」陳子楚喃喃道,「好像是叫……月華?」

此時相望不相聞,願逐月華流照君。

那是她送給那個人的生辰禮物,她沒有取名,送完就回去了永夜長城,後來听說他取了一個名字,她卻不知道原來他取了這樣一個名字。

嬴抱月靜靜仰著頭。

日光之下,純白的長劍如皎皎明月。

那是,嬴蘇的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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