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九章 欺負

「嘿!」

小男孩大喝一聲,用力將木劍 向虛空。

他小臉憋得通紅,手臂上筋肉鼓起,神情無比專注,動作標準的好似劍譜上圖畫。

「不對。」

然而下一刻,拄著劍在一旁觀看的少女卻冰冷地開口。

「劍尖向左偏了一厘,我和你說過多少次了,手臂要和劍刃垂直,定的時候小臂要繃緊,絕不能搖晃分毫。」

少年臉色驟然蒼白,抿緊嘴唇,垂頭低聲道,「姐姐,對不起。」

「你不是對不起我,而是對不起你自己。」

嬴抱月的面容冷酷地好似二月的寒風,從地上撿起一根樹枝,澹澹道,「過來。」

小少年放下劍走到她面前,低眉斂目,熟練地伸出手掌。

嬴抱月望著少年掌心剛剛愈合的女敕紅痕跡,目光晃了晃,下一刻板起臉,手執樹枝一鞭抽在少年的掌心上。

看上去她只是很輕地打了一下,但小李稷的掌心瞬間鼓起一道血紅的痕跡,隨後連手背都高高腫起。

樹枝外溢的劍風落到地上,小李稷腳邊的土塊瞬間裂開。

「喂喂,月兒,你是要把他的手打斷嗎?」

一邊的樹上傳來一個吃驚的聲音,嬴抱月抬起頭,看向躺在樹杈上啃著果子的生靈,「你什麼時候來的?」

「騰蛇。」

一條蛇正懶洋洋地躺在樹上,聞言化作人形。

騰蛇扔掉果核,跳下樹,「你師父最近忙,沒時間來看你,托我過來給你送點東西。」

不光是來看她,也是林書白派來監視她的吧?

嬴抱月在心中嘆了口氣,不再看她,轉過臉往小李稷的掌心又抽了一鞭。

「唔!」

這一下一直緊咬著牙關的少年額角流下冷汗,忍不住發出了一聲低低痛叫。

「喂喂喂,你也太過分了吧?」看著這一幕,騰蛇倒吸一口涼氣。

經過這段時間的觀察,她早就知道這少年極為能忍,結果他都忍不住叫出了聲,由此可見嬴抱月下手有多重。

不過最讓蛇費解的不光是這一點,剛剛李稷練劍的全過程騰蛇都看在眼里,完全不懂嬴抱月的怒火從何而來。

「他剛剛也沒練錯多少啊,不就差那麼一點點嗎?你至于下這麼重的手嗎?」

要是真練得亂七八糟,抽打兩下就算了,問題是小李稷的表現在同年紀的孩童里堪稱出類拔萃,看得出日夜苦練下了不少功夫。

都說獸神冷酷無情好似魔鬼,但在騰蛇眼里,此時站在小李稷面前的嬴抱月才是真正的魔鬼。

「我教徒弟,不干你的事。」

嬴抱月背過身去,澹澹道,「人和獸神的做法不同,之前師父教我練劍的時候,不也從不讓你參與麼?」

「那倒是,」騰蛇不禁苦笑,「我在她就不教了。」

以前她不明白怎麼回事,現在看到嬴抱月這教徒弟方式,算是明白了。

要是林書白當年教林抱月的時候,也像現在的林抱月這樣吹毛求疵,那她估計早沖上去和林書白拼了。

畢竟林抱月可是她從小看著長大的,磕了踫了她都心疼不已,林書白要是敢這麼打林抱月,她非得和林書白打起來不可。

「你小時候,你師父也是這樣?」

騰蛇看著跪在地上疼的滿臉冷汗的小李稷,忍不住問道。

雖然心中有了猜想,但林書白平素對林抱月可以說那叫一個百依百順,疼的恨不得將天上的星星摘下來給她。

這樣的林書白,能狠得下心這麼對林抱月嗎?

況且不光是林書白單方面疼愛林抱月,林抱月對林書白更是孺慕至深,為了維護林書白她什麼都做得出來。

如果林書白從小就這麼打她,林抱月還會一直那麼向著她嗎?

嬴抱月搖搖頭,想起小時候的經歷,她嘴角不由的浮起一絲懷念的笑意。

「師父很疼我,沒有我這麼狠心。」

真的嗎?

騰蛇察言觀色,覺得有些不對勁。問題雖然是她提的,她也想不通,但嬴抱月的神情讓她覺得這丫頭在說謊。

「不,姐姐才不狠心!」

結果不等騰蛇質疑,一個意外的聲音打斷了兩人的對話,說話的還是個讓人意想不到的人。

之前一直跪在地上乖乖受罰的小李稷 地抬起頭來,不服氣地大聲道,「姐姐對我很好!」

真的嗎?

騰蛇狐疑地打量著小李稷手上紅得好似滴血的傷痕,懷疑這小子是不是腦子有問題。

「她都把你打成這樣了,還叫對你好?」

「這……這都是因為我自己沒用,」小李稷低下頭,抱住自己的手掌,小聲解釋道,「姐姐打我,都是為了我好……」

「嘖嘖嘖,」騰蛇上下打量著李稷為嬴抱月抱屈的小模樣,不禁有些感嘆。

「小阿月,你行啊,這麼短的時間將這小家伙訓練成這樣。」

這不顧一切維護師父的模樣,讓騰蛇不禁想起幼年的林抱月。

即便在林書白出征的時候,自己照顧林抱月的時間更多,但如果她和林書白發生沖突,林抱月絕對會站在林書白那一邊,每每將她氣得半死。

看著跪在嬴抱月身邊的小李稷,騰蛇像是看到了十幾年前那對相依為命的師徒。

但唯一不同的是,林書白和林抱月都是女子,林抱月是從襁褓時期就待在林書白身邊,兩人情同母女。

如今的嬴抱月和這個少年,可是一男一女。

騰蛇眯起豎童,望著一高一矮的兩人。原本小李稷只到嬴抱月的胸口,僅僅半年過去,他的個頭就已經竄到了嬴抱月的肩膀到位置。

「抱月,你這小徒弟,如果不是小了一點,于你倒是很合適。」

騰蛇意味深長地開口。

「合適?合適什麼?」嬴抱月皺起眉頭,不解地問道。

「沒什麼,」騰蛇瞥了一眼嬴抱月身上尚未月兌去的孝服,沒再往下說。

嬴蘇新喪未滿一年,嬴抱月尚未過門卻還在為他守孝,那麼有些事她就不便多說了。

年輕有年輕的好處。

騰蛇看向緊緊守在嬴抱月身邊的小少年,微微苦笑。

等到他長大的時候,希望嬴抱月能忘掉那個人吧。

「小家伙,好好努力吧,我走了,」騰蛇模了模小李稷的腦門,瞥了嬴抱月一眼,「別把人欺負很了,小心人家記恨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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