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色花海如浪濤用來,綿綿不絕,恐怖莫名。
血色的劍,斬斷生還的路。
心中的念,磨平荊棘的險。
人生幾何,歲月悠悠,少年拖著疲倦的身體,孤獨前行。
「誰能與我同行?」
一團黑色的火仿佛自希望最深處燃燒,即便墨盡沉海,即使命碎魂搖,它依然跨越無盡地域,來到此時。
「兄弟,我來了。」
孤獨的黑暗仿佛被驅逐,一條光明之路正在被點亮。
可笑,照亮黑暗的竟是黑色的火,溫暖人心的竟是曾經的傷。
「你是?焱天火!」
黑色飄搖的火,化作瘦弱的人,曾經的少年竟已是白發蒼蒼的老翁。
「錯,要叫天火哥。」老翁咳出幾口血,整個人的神采都弱了幾分。
黑暗中的未知生物依然在洶涌,依舊在咆哮,但卻被一束黑色的火逼退,再不敢靠近,只在周圍徘徊。
「天火哥,你不是來添亂嗎?」
焱天火笑了笑,道︰「我這次來還真是來添亂的,這一次,你要面對的是毀滅大帝,他已經被這空間加強了無數倍,你一定得成功。我只能給你爭取一天休息的時間。」
少年點頭,毫不猶豫盤膝恢復體力。
「一天時間夠了。」
老翁看著源塵,心中百感交集,大概只有老了才會這般向往年輕的事情吧。
他不只是這一世的焱天火,他也是上一世的焱天火。
「曾經,我以為我可以生生世世被姐姐打罵,可是命運總是那麼的無情,假如時間可以重來該多好。這命運我活夠了!」
噗——
鮮血染紅了地面,仿佛有什麼東西即將從老翁這張老皮下掙扎出來,但是卻被焱天火艱難壓制了。
「我將自己送上了門,好兄弟,可莫要留手啊。」
一天後,一只手掌從老翁胸口探了出來,然後是另一只手掌,接著便是兩只腳和身體。
再然後才是腦袋。
結果腦袋剛一鑽出來,就被一道血光斬首了。
少年看著從老皮中鑽出來的熟悉面容,輕聲道︰「曾經冰火相見,分外投緣,今日生死相逢,圓滿結束,兄弟,保重,來日,方長!」
血色劍光席卷蕩滌一切黑暗,一生一瞬,一團黑色的火引領少年前往下一場的戰斗。
此戰,注定無同伴。
黃沙遍地的土地上,吹的人睜不開眼。
隱隱約約間,少年看到見面有人在行走。
走得近了,人卻都沒了蹤跡。
「少年人,此地不是你該來的地方,還是趕緊原路返回,莫要丟了性命才好。」
源塵回頭看向老人,這人倒是不認識。
一劍斬出,老人四分五裂。
少年繼續前行。
卻不料之前的老人竟然變成了無數沙漠蠍子,朝源塵沖擊而來。
「殺戮者,不得接近生命源泉。」
少年冷哼一聲,發絲飛揚間,無上氣勢爆發,一瞬間整個沙漠崩潰,沙漠蠍子更是瞬間泯滅。
溪水聲浮現,一條沙漠綠洲浮現眼前。
源塵踏步上前,滿臉戒備。
大片綠洲,一汪清潭。
女子從清潭中走出,她看著源塵問道︰「你見到我姐姐了嗎?」
源塵還不猶豫的出劍,生死一瞬,不主動出擊,難道等死嗎?
這里沒有一樣是真的。
女子被斬碎,第二個同樣容貌的女子從水中走出,依然是念著同樣的話語,仿佛是兩個雙胞胎。
「你見過我姐姐了嗎?我找不到她了。」
又是一劍,源塵已經意識到問題出在哪里,哪還會給對方消耗自己精力的機會。
又是一劍無華劍光斬出,清潭破碎,仿佛破碎的還有一面鏡子。
隱約中,少年還听到了一聲嘆息。
仿佛在這壇清潭的對面還有一個同樣的女子在靜靜等待。
鏡面破碎的瞬間。
無數黑色的水倒灌了進來,仿佛前一刻還在沙漠綠洲,這一刻已經置身在了暗海之中。
黑暗中,壓抑抓狂的情緒是最容易滋生的,可這些對于源塵而言,都是細枝末節。
因為他在身下,已經出現了一個巨大紅木棺槨。
棺槨內在為白棺,少年沒有絲毫猶豫的鑽進了棺材里。
疲倦涌來,少年抱劍睡了過去。
只有棺槨在暗海中前行,朝著既定目標而去。
這次沒棺材陪同,只有一個巨大的棺槨于黑暗中前行。
在虛幻的世界里,夢又何嘗不是一種真實。
太原寺位于太原城的一隅之地,本是某位還俗僧人的住所,還俗僧人娶了媳婦生了娃,本以為可以白頭到老,子孫滿堂。
豈料晚年忽然發了瘋,休了妻,變賣一生家財蓋了一座寺廟。
本來這座寺廟也沒人敢來,畢竟一個瘋和尚開的寺廟,怎麼想都覺得晦氣。
更不要說還是一個還俗還休妻的和尚。
兩年沒人敢去,可不知道是不是天意,太原城忽然接到太原皇的命令要征用地皮建造寺廟。
太原城城主本來還有些惱怒,畢竟征用土地和勞工又要民不聊生。
但是幕僚卻是激動道︰「城主,城西不就有個現成的寺廟嗎?我們只要擴建一下就行了啊。」
經過五天地擴建,太原寺廟就建成了。
只是疑惑的是,寺廟里供奉的好像不是和尚。
不過不管供奉的什麼,有所求必然有所應。
名氣漸漸的起來,陰差陽錯之下,這寺廟竟然火了起來。
過去如何誰還在意,單是求願靈驗這一點就足夠了。
寺廟里的和尚也越來越多,這里扎了根,傳揚佛法。
都說一百種人便能得見一百種佛,寺廟大殿內的雕像宛如是人心中的映射,每個人見到的都不一樣。
少年和尚無緣自從進入寺廟修行,便每晚都做噩夢,他將之告知師父,師父卻說他六根不淨,罰他抄了好多次經書。
但即便靠在經書里睡覺,少年和尚依然做了噩夢。
早上起來,練功之後,少年和尚像往常那樣站在主雕塑前收香火錢。
看著香火進入身前的箱子內,少年和尚便覺得頭疼。
錢財這麼多,每天晚上他都要統計完才能吃飯,或許整個寺廟內也就他自己是不願意香火這麼多的吧。
再想起山里的小廟,小和尚眼眶都紅了。
老師傅圓寂,讓自己來投奔太原寺,可是在這里,他真的感覺不到山里小廟的溫暖。
其實一個念頭早就在他的心理生了根發了牙。
回到山里,繼續做那個貧窮的小和尚。
少年和尚接過這對奇怪兄弟的香火錢,有點奇怪。
明明是弟弟大,卻喚小的為哥哥,明明都叫哥哥了,卻是弟弟掏錢。
可能是實在奇怪,所以少年和尚多留意了兩眼。
也正是這多留意,讓少年和尚發現了兩個奇怪的黑白子。
少年和尚撿起黑白子要歸還,卻發現黑白子落入手中便消失不見了。
就算他想要會歸還,也找不到了。
若是被訛詐,那可就說不清了。
但是少年和尚思來想去,還是覺得應該告知那兩兄弟。
結果回歸神來時,那兄弟已經消失不見。
少年和尚追出去,卻也再難從人群中找到那兩人。
「無緣,你怎麼出來了,趕緊回去,萬一被方丈發現了,非要罰你晚上禁食不可。」
少年和尚尷尬一下,連聲道歉之後便回到了自己的崗位。
可是到了晚上,方丈不知道怎麼就知道了這件事情,不僅不讓他吃飯,還讓他一晚上記錄香火,不得出現錯漏。
無緣知道錯在自己,便欣然領罰。
黑暗的夜空不見星月。
嬰兒啼哭聲不時從遠方的黑暗傳來,讓數錢的少年和尚有點渾身發寒。
「呵呵……」
突然,有詭異的笑聲從身後傳來,無緣猛然回頭,大吼︰「誰!?」
身後沒人,只有巨大的雕塑在似笑非笑。
無緣抬頭看了眼雕塑,在他眼中,這就是佛祖。
有佛祖在身後,無緣突然輕松多了。
可是就在他轉過頭的一瞬間,雕塑的眼珠子突然微微下移。
無緣數完香火錢,已經是後半夜,此時的他餓的有點前胸貼後背。
正在此時,忽然有翻窗聲響起,似乎有人從窗戶里翻了進來。
無緣立刻緊張起來,還不等他呼救,一陣妖風吹過,蠟燭都熄滅了。
緊跟著無緣就覺得臉上一痛,他急忙用手去拍,伸出去的手正好是去撿黑白子的手。
完美契合,一張面具正好被少年和尚拍在了自己的臉上。
一瞬間,少年和尚的身體挺得筆直,就像是一瞬間被人上了身一樣。
黑暗中寺廟雕塑的眼珠子始終盯著筆直站立的少年和尚,它似乎也在疑惑,這黑白面具是哪里來的?
不過僅是持續了片刻,黑白面具就消失了。
蠟燭重新燃起,一切都恢復正常。
無緣有些茫然的睜開眼楮,他迷迷糊糊伏案休憩。
房間內有兩人從柱子後走出,他們倆氣質相似,一看就是兄弟。
「前輩,你確定有兩子是掉到這里了嗎?我怎麼沒找到呢。」
小一號的少年死死握拳道︰「就算掘地三尺,也要給我找出來,這兩子非同凡響,絕不容有失!」
「好 前輩。」武昊知道這位前輩特寶貝自己的棋盤,沒想到隨身攜帶棋子都會丟失。
「前輩,這和尚沒事吧?會不會醒來啊。」
武昊蹲子看著疲倦入睡的和尚,覺得有點古怪,這和尚的臉怎麼有點左白右黑呢?
是視覺原因嗎?
「日出前離開。」魔源死死盯著雕塑的雙眼,可惜雕塑閉著眼楮,不與之對視。
「前輩,我怎麼記得這雕塑的眼楮白天還是閉著的,難道晚上睡著了?」
武昊撓了撓頭,難道是他記錯了。
魔源雙眼盯著雕塑的眼楮,淡淡開口道︰「它只是不敢睜眼罷了,白天才是它睡覺的時間。」
武昊悚然一驚,但是听到不敢之後,頓時興奮起來。
還是自己身邊的前輩厲害,什麼妖魔邪祟都不敢欺負他了。
翌日,無緣被木魚砸醒。
「香火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