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眼滿目瘡痍,狂風呼嘯不止,逼人寸步難行。
凡爾斯適時出手拉住有些站不穩的秦閆,操縱風之力,小幅度更改軌跡。「整個空間都被暴風覆蓋了……不過,風力固然強勁,也存有一處微弱乃至近乎無的區域。你可猜到位于何方?」
「這……」秦閆絞盡腦汁,搜索生平所有經驗和知識,終于得出結論,「你是說風暴眼???」
風力漸大,咆哮著將周遭之物卷上半空,撕裂。
「看來他不想讓我們靠近呢。但是,在我面前班門弄斧……」凡爾斯不以為意,凌空畫陣,頃刻一道白影破開空間邊界現身,鷹嘯長鳴。「老伙計,有朝一日我竟也會主動借助你的力量,稀罕事啊。」
弗雷爾直沖高空並巨大化,順時針盤旋帶動氣流壓制原有風場,直至互相消弭。「你果真還活著,傳聞你已經……我自是不信的。歸期是何年……這一等便是四百載悄然流逝。」落地,不等回應,「上來。」
凡爾斯先搭把手幫秦閆上去,自己隨後,全程靜默無言。
白翼龍鷹速度極快,不消片刻降落于風眼最邊緣處,卻並未即刻離開,似乎在等待什麼。
他咬咬牙,聲若蚊吶︰「……抱歉,或許我不稱職。」
「早習慣了。」話音落下,白羽紛飛,消散。
秦閆其實注意到了途中弗雷爾的視線時不時有意無意瞄自己,內心忐忑︰「那就是你的精靈伙伴嗎?他對我……好像有很大的意見啊?」
凡爾斯卻是心不在焉,乃至有些含糊其辭︰「……啊?嗯,不過因為某些事,至今不太敢面對呢。」
他倆剛挪動幾步,數道驚雷倏忽炸落。
秦閆反應迅速,擲出幾張符紙強行改變雷電走向,擊中遠處的地面,霎時焦土一片。「他還是相當抗拒啊,要不你在外面等,我進去跟他談?如果只是單純不想見你,我一個人的話或許有機會。」
「……那我就在這。」
得到應允,秦閆繼續往里走。意外地,尋得洛凡沒有想象中的費勁。「洛少,那件事已經過去近一周了,你還沒有想開嗎?你到底有什麼委屈,非得把自己關起來陷進去,也不願意和你身邊的人訴苦,有誰苛待了你嗎?」
「滾,我不需要!對我的記憶動手腳又算什麼?!」
秦閆席地而坐,以示無心傷害之意。「應該解釋一下,這的確是我們處理不當,我們沒有尊重你的想法,是我們擅自行動,我向你道歉。正是因為有這次錯誤的反省,所以這次我們選擇的是直接找你聊天,不會再對你造成影響,所有決定你自己來做,行嗎?」
「夠了,我不想听!反正我只是個異類,悄無聲息消失了也沒人在乎……你們滾,通通給我滾!」
「洛兮玥、何女士、凌雪小姐、凌煌夫婦……哦,還包括你那群擅長放毒的同學,以及很多我不認識的,你仔細想想這話對得起他們嗎?你有沒有想過我是從何得知你被尹天麒帶走的消息,是你室友發消息給我說你夜半三更跳樓了!你不想听,不理我們沒關系啊,一碼歸一碼,你跟他們道謝了?什麼叫沒人在乎,你從那個小世界里走出來看看,別身在福中不知福。」
「你提到的絕大部分,無非是不清楚我的真實身份罷了……」洛凡垂下頭,聲音越來越低沉,「再不離開,就永遠留下吧。」
「哎,你真的要殺我嗎?我也不屬于那個不知道你真實身份的絕大部分,怎麼,我對你的態度還達不到你的期望值,剛向尹天麒做了擔保,你迫不及待就要實現啊?本市殯儀館沒那麼歡迎我們。」
轉瞬間,混沌能量縈繞周身,長槍刺入大地,崩裂。
鐮刀入手,秦閆的額角冒了冷汗︰「說實話,我很不贊成一言不合就開打的操作,還以為這輩子的架都應該在前幾天打完了……你如果想恢復普通人的生活,不去動用這份力量就行了,這又何必呢?」
「只要它一日存在,失控的隱患便一日不會消除!我不止一次被拋棄,那種煎熬……」話罷,全力劈砍向鐮刀,電流借此傳導至秦閆身上。
秦閆預判到長槍帶電,事先備了護體符紙隔絕電流,架住洛凡的長槍僵持。「听好了洛凡,現在是你自己拋棄自己,你無心壓制,遲早會被這份力量同化!何女士和洛先生回家了,你要把這一面表現給他們看嗎?!」
「這也是真實的我啊……如若是真心實意,又為何不能接納我的一切……」揮手,風刃自多個方向洶洶襲來。
鐮柄震地,起陣防御,急得語速都快了不少︰「你搞清楚自己在干什麼啊喂,難道你真想變成混沌那種放任自流的樣子嗎?沒有人管你約束你,你就開心了?別自欺欺人了!這世上有多少不公之事,你自己都狠不下心去討公道,你指望公道自己來找你嗎?不遠萬里回來為你慶生的人,他們難道還圖你什麼回報嗎,見都不願意見一面,你就這樣武斷他們不接納你?!」
然而洛凡業已陷入閉明塞聰狀態,此刻眼神空泛。「那家伙呢,為何不敢現身……莫非害怕了。」
「是我讓他在外面等著,你看起來和他勢如水火,我怕他出現在這,于彼于此都不好……所以,你要他親自來談?」沉默半晌,終不得回應。秦閆猜到自己接下來該做的事,匆匆折回去找凡爾斯,「我去叫他,但請你控制一下自己的力量,雖然有些事一時半會是說不清楚了,他畢竟幾次三番救你的命,希望你自知。」
「結束了?唔,他沒跟你一起麼?」只有秦閆單獨回來,搞不好……凡爾斯開始惴惴不安。
「他要見你,你覺得會怎麼樣?」
「……他的怨恚源源不斷滋生混沌,又深受其影響。找我,恐怕不是什麼好事。」
「惡性循環……你們的混沌之力,無法破解或淨化嗎?」
「按說是有的。往昔我也曾尋求分離之法,但……」提及此事,凡爾斯竟發現自己的相關記憶一片空白,不禁怔住。
「嗐,船到橋頭自然直辦法總比困難多……想不起就算了,你醒醒。」秦閆忙拍拍他的肩膀,令其打起精神。
「終究……無法逃避呢。」驀然感知到混沌能量急劇膨脹,不安愈發強烈,「?!怎麼回事,他該不會……」
「這小孩真的是……枉我這幾個月一直在給他做心理工作,再這樣下去我都可以轉行了!」秦閆頭疼不已,緊隨凡爾斯的步伐接近目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