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氏一走,陳元昭便問道︰「她來做什麼?」
許瑾瑜輕描淡寫地應道︰「沒什麼要緊的事,就是閑著無聊了,來找我說說話。」
袁氏是什麼樣的人,陳元昭心里很清楚,皺眉說道︰「你不用瞞著我了。她這個人看著和氣,其實最有心機。今天特意來找你,想必是看我不在府里,想來試探你一番。如果你是個好拿捏的軟柿子,只怕很快就要出手對付你了。」
這話由陳元昭口中說來,有種莫名的喜感。
許瑾瑜也真的笑了起來︰「你倒是很了解大嫂。」
陳元昭又皺眉說道︰「墨淵居里從不要丫鬟,一律都是我的親兵守著。不然,她早就往墨淵居里安插人手了。總之,你要多留心。」
性子冷凝的陳元昭,忽然變的嘮叨起來。
好像她是珍貴易碎的瓷器女圭女圭,經不得任何風雨一般。
許瑾瑜唇角微微揚起︰「大嫂確實精明有城府。不過,我也不是好欺負的。你不用總為我憂心。」
陳元昭嗯了一聲,目光落在一旁的桌子上,然後眼中驟然閃出異樣的光彩︰「阿瑜,你怎麼忽然做孩子衣服?是不是你」
許瑾瑜啞然失笑︰「你誤會了。前幾天大哥來做客,告訴我嫂子有了身孕。我心中高興,這兩日又閑著無事,替大嫂肚中的孩子做些小衣服。等孩子出生了,一並送過去。」
原來不是許瑾瑜有了身孕。
陳元昭的眼里閃過一絲遺憾。心里默默地想著,看來,他得加油努力了
許瑾瑜和陳元昭心有靈犀。很快便猜出了陳元昭的心思。微紅著臉,悄聲問道︰「子熙,你喜歡孩子麼?」
陳元昭很誠實地答道︰「不太喜歡。我一直覺得孩子調皮又煩人,不過,如果是我和你的孩子,我一定會喜歡。」
一個承襲了他血脈的孩子,像他也像她
只這麼想著。心里便溫軟一片。
陳元昭的臉孔柔和了幾分,上前一步,攬住許瑾瑜的身子。在她的耳邊低語道︰「阿瑜,給我生個孩子好不好?」
許瑾瑜紅著臉應道︰「我當然也想要個孩子。可緣分沒到,急也沒用」
「既然你也著急,那我們今天晚上就努力試一試。」陳元昭低低的笑了一聲。熱乎乎的氣息吹拂在她敏感的耳際。
許瑾瑜心里一陣悸動。臉頰悄然熱了起來。
陳元昭看著她臉上醉人的紅暈,心里騷動不已,幾天沒回來,整個人猶如一堆干柴,只要一個火星就會熊熊燃燒。
陳元昭俯下頭在她臉上親了一口,聲音有些奇異的沙啞︰「我們回屋去。」
話語中透出的濃烈暗示,令許瑾瑜羞不可抑,無論如何不肯挪步︰「不行。你剛回府,總得去給公公婆婆請個安。再說。天還沒黑」
心動就要行動。這和天黑沒黑有什麼關系!
陳元昭不由分手地一把抱起了許瑾瑜,大步進了寢室。
許瑾瑜將紅透了的俏臉埋在陳元昭的懷里,壓根沒勇氣抬頭看一旁呆若木雞的初夏和芸香。
真是太丟人了
待寢室的門被重重地關上了,初夏和芸香才回過神來。
兩人臉孔紅紅地對視一眼,然後不約而同地飛快退下了。
她們都還是沒出嫁的妙齡少女,看到這樣的場景,她們兩個比小姐更尷尬好嗎?!
興致勃勃的陳元昭並未得逞。
到了床榻上,還沒等寬衣解帶,許瑾瑜便覺得胃里一陣異樣的難受,眉頭皺了起來。
陳元昭渾然不察,在她的唇上輾轉吮吸,大手四處游移。正在意亂情迷之極,許瑾瑜忽的用力推開了他。
陳元昭一愣,反射性的看向許瑾︰「阿瑜,你怎麼了?」
許瑾瑜胸中隱隱作嘔,面色泛白︰「我覺得不太舒服,有點想吐」話還沒說完,便干嘔了起來。
陳元昭面色一變,不假思索地下床,抱起許瑾瑜到屏風後。
許瑾瑜吐的稀里嘩啦。
胃里一陣陣泛酸,吐的干干淨淨,才稍稍舒服了一些。許瑾瑜虛弱無力地靠在陳元昭的身上。陳元昭皺緊了眉頭,面色比許瑾瑜還要難看︰「你這是怎麼了?是不是昨夜沒睡好受了寒氣?」
許瑾瑜不太確定地應道︰「應該不是。我昨天晚上睡的好好的,今天一整天也沒什麼。就是剛才忽然有些不舒服。吐過就好了。」
陳元昭還是放心不下︰「我這就打發人出府去請大夫來。」
「天快晚了,這麼折騰動靜太大了,等明天再請也不遲。」許瑾瑜忙制止陳元昭︰「本來也沒什麼大不了的,要是傳到各人耳朵里,只怕會暗中編排我嬌氣。」
陳元昭拗不過許瑾瑜,不怎麼情願地點了點頭。
被這個小小的插曲一鬧,陳元昭也沒鬧騰的興致了。揚聲喊了初夏進來︰「去打盆洗臉水來,伺候少女乃女乃淨面。」
初夏見許瑾瑜吐了一回面色又難看,心疼極了,飛快去廚房端了熱水來。
許瑾瑜重新洗臉梳妝好,正好葉氏打發丫鬟過來,吩咐夫妻兩個一起去世安堂吃晚飯。
許瑾瑜打起精神,和陳元昭一起去了世安堂。
一路上,陳元昭不時地問道︰「你現在感覺怎麼樣?若是覺得不舒服,千萬別忍著。」
被人寵愛關切的滋味,實在是窩心又溫馨。
許瑾瑜心里甜絲絲的,笑著說道︰「我哪有這麼嬌貴。剛才大概是一時不舒服。吐過之後就好了。你不用擔心,待會兒見了婆婆,別提起這一茬。免得她也跟著操心。」
陳元昭嗯了一聲
事實證明。許瑾瑜實在是多慮了。
葉氏大半的心思都放在陳元昭身上,壓根就沒留意到許瑾瑜略有些蒼白的臉色。
「元昭,你連著好幾天都沒回府了。是不是軍營里太忙了?」葉氏一臉關切地問道。
自從成親後,陳元昭幾乎每隔兩三日就會回府一次。像此次這般六七天沒回來的,少之又少。
陳元昭沒有多解釋,淡淡應道︰「確實有些公務。」
母子時常見面,關系慢慢緩和。已經令葉氏心滿意足了,也不介意陳元昭淡漠的語氣︰「雖說男子當以事業為重,不過。你也別冷淡了瑾娘。」
她還等著早日抱孫子呢!
陳元昭點點頭。
葉氏又笑道︰「晚飯已經備好了,我們現在就移步去飯廳。」
安國公等閑是從不來世安堂的。葉氏心知自己和安國公之間冷漠僵硬的關系瞞不過許瑾瑜,從一開始就沒遮掩。許瑾瑜也絕不會自討沒趣的詢問什麼。
每次陳元昭回府的時候,許瑾瑜都會勸陳元昭一起到世安堂里陪葉氏吃飯。一開始陳元昭還覺得別扭。幾個月下來。倒也慢慢適應了。
照例是滿滿當當一桌子菜肴,以葷腥為主,因為陳元昭喜歡吃雞肉魚肉之類的。
許瑾瑜對肉類沒什麼偏好,平日也能吃一些。可今天,剛走到飯桌邊,聞到魚肉的香氣,許瑾瑜壓抑了下去的惡心又翻騰了起來,面色陡然白了。
陳元昭一直留意著許瑾瑜的神色變化。見狀心里一緊︰「阿瑜,你是不是又想吐了?」
又想吐?
葉氏的眼楮可疑的亮了一亮。忽地看向許瑾瑜︰「你之前吐過嗎?除了嘔吐之外,還有沒有其他的異樣?」
許瑾瑜胃里翻騰不休,難受的不得了,哪里還有力氣回答葉氏的問題。捂著嘴,快步走到了屏風後。
明明想吐,偏偏胃里空空的,什麼也吐不出來。
陳元昭也跟了過來,一邊輕拍著她的後背,一邊沉聲說道︰「母親,快些讓人請大夫來。來之前,阿瑜就難受吐過一回了。現在還沒吃東西,只聞到飯菜香氣就想吐,一定是病了」
葉氏不知什麼時候也繞到了屏風後,一臉的笑意遮也遮不住︰「瑾娘不是生病,一定是有身孕了。」
什麼?許瑾瑜懷孕了?
陳元昭愣住了,一時竟忘了說話。
許瑾瑜昏沉的腦海也稍稍恢復了清明,怔怔地看著陳元昭。
葉氏沒開玩笑吧!她怎麼知道自己是懷了身孕?
「懷了身孕的女子,胃里泛酸想吐,反應重的,更是聞不得半點葷腥。當年我懷著你的時候,也是這樣。遠遠的聞著飯菜香氣,就會反胃難受。瑾娘忽然想吐,肯定是有身孕了。」
葉氏是過來人,對懷孕的癥狀了然于心,此時侃侃而談,一臉的歡喜︰「對了,瑾娘,我記得你這個月的月信一直還沒來吧!」
陳元昭終于反應了過來,心里一陣狂喜。
許瑾瑜真的懷孕了,她懷了他的孩子!
許瑾瑜既驚喜又慌亂忐忑︰「我的月信確實遲了三四天。不過,以前也常有遲幾天的。所以沒放在心上」
「這就一定是了。」葉氏笑吟吟地說道︰「這事暫時先別聲張,等過上一段時間,再請大夫登門。」
暫時不聲張,自是不想早早讓袁氏等人知道,免得空歡喜一場,被人看了笑話。
陳元昭立刻說道︰「阿瑜有了身孕,我又不能天天待在府里陪她。以後要請母親多費心了。尤其是飲食上,更要格外的精心。」
免得有人居心不軌,暗中在飲食上做什麼手腳。
葉氏嗔怪地瞪了陳元昭一眼︰「我是你的親娘,也是瑾娘的婆婆。她有了身孕,我豈有不盡心的道理。你再這麼說,可就是拿我當外人了。」
頓了頓,又說道︰「你只管放心地忙你的事。瑾娘的事都交給我就行了。有我在,誰都休想傷著瑾娘肚中的孩子。」
陳元昭生平第一次覺得葉氏說話如此順耳︰「一切就有勞母親了。」
葉氏喜氣洋洋地看向許瑾瑜,細心地叮囑道︰「你才剛懷上身孕,反應重,身子又虛弱,以後安心地待在墨淵居里養胎,不用來請安了。飲食上盡量清淡些罷了,以後我讓人做好一日三餐,送到墨淵居去。」
許瑾瑜頭腦已經成了一片漿糊,只有點頭的份。
葉氏又轉頭,叮囑陳元昭︰「女子懷孕的前三個月,切忌不能同房,免得傷著了孩子。你可別魯莽沖動,傷著了瑾娘肚中的孩子。」
陳元昭鄭重地點了點頭︰「我會忍過這三個月的。」
葉氏立刻皺著眉加了一句︰「不止是前三個月,就算是月份大了,也盡量別同房。」
陳元昭也皺起了眉頭,不怎麼情願地應道︰「我知道了。」
這話听著,也太讓人尷尬了。
許瑾瑜羞窘地紅了臉。低垂的視線,正好落到了平坦的小月復上。心里涌起奇妙難言的滋味。
她的肚子里,正孕育著陳元昭的骨肉。
這個小小的生命,聯系著她和他。從這一刻起,兩人間除了濃情蜜意外,更多了一份牽扯不斷的牽絆
許瑾瑜反應太重,聞不得葷腥。晚飯只勉強吃了半碗白粥。
葉氏和陳元昭情緒激動,也顧不得晚飯了,各自草草吃了幾口,便擱了筷子。
陳元昭見許瑾瑜面色難看,很快便告退。葉氏和顏悅色的笑道︰「好好好,你快些陪著瑾娘回去休息。可別忘了我之前的叮囑。」
兒子原本是第一位,現在許瑾瑜已懷孕,陳元昭在葉氏心里的地位瞬間低了不少。一切都以孩子為重!
就是葉氏不強調這一句,陳元昭也絕不敢亂來了。
晚上回了墨淵居之後,陳元昭堅持要抱著許瑾瑜去洗澡。然後小心翼翼的將她抱到了床上。
許瑾瑜心里甜甜的,又有些哭笑不得︰「現在只是猜測,還不敢確定我懷了身孕呢!再說了,就算我是真的懷孕了,也不至于連路都不會走吧!」
陳元昭挑了挑眉,霸道地說道︰「我樂意寵著自己的媳婦,不行嗎?」
行行行!當然行了!
許瑾瑜擠出一個無奈的表情,眼里卻盛滿了笑意。
陳元昭將她摟進懷里,大手輕輕地放在她的小月復上。英俊的臉孔溢滿了溫柔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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