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的話音剛落,幾個身材壯實面容肅穆的御林軍侍衛便走了進來。
葉皇後的心直直往下沉,不假思索地攔在楚王面前,厲聲喝道︰「都給本宮站住!有本宮在這兒,看誰敢動楚王。」
那幾個侍衛不敢對著葉皇後造次,果然停下了腳步。
葉皇後抬起淚眼,懇求地看著皇上︰「皇上,就算阿昀犯了再大的錯,總得先給他治好了額上的傷再說。要是就這麼押進天牢,他頭上的傷會一直不停的流血。臣妾懇請皇上開恩」
說著,已是泣不成聲。
她終于體會到了當日秦王事發時紀賢妃心如刀割的心情。
皇上正在氣頭上,哪里听得進這些,冷笑著說道︰「他不過是受些皮外傷,流點血罷了。比起枉死在獄中的幾條性命來能算什麼。你快些讓開,否則,休怪朕遷怒到你身上。」
葉皇後慘然一笑,滿臉淚痕,狼狽至極的臉上溢滿了堅決︰「太子已經死了,臣妾只剩這麼一個兒子。若是阿昀也下了天牢,臣妾還有什麼指望。倒不如一頭撞死在這兒,閉了眼也落個清淨。」
話沒說完,便猛地起身,一頭撞到了旁邊的柱子上。
皇上和楚王俱都措手不及,齊齊變了臉色︰「皇後(母後)」
幸好有一個御林軍侍衛離的近些,在葉皇後額頭撞到柱子上的那一刻,用力地拉住了葉皇後。否則。葉皇後身子本就虛弱,再這麼猛力地撞上去,只怕凶多吉少。
饒是如此。葉皇後也頭破血流,幾近昏迷,氣息微弱。
到底是多年的夫妻,皇上看著葉皇後這副模樣,心中十分不忍,立刻命人宣太醫。
鮮血流過葉皇後的臉頰,看著頗為可怖。
葉皇後撐著不肯暈過去。直直地盯著皇上︰「求皇上先饒過阿昀,讓人為他治好傷勢,查清楚了一切。再行懲處。不然,臣妾也不治傷,」
皇上縱有再多的怒氣,對著奄奄一息的葉皇後也發不出來了。長長地嘆了口氣︰「罷了。一切都依你。先治傷再說。」
葉皇後終于放了心,閉上眼,昏了過去。
皇上隱含著怒氣的聲音在楚王耳邊響起︰「看看你做的好事!你母後要是有個三長兩短,你還有何顏面面對天下人。」
楚王跪在葉皇後身邊,嘴唇哆嗦著,說不出一句話來。淚水混合著臉上的鮮血滑落
幾個太醫進了延福宮後,都被嚇了一跳。
花瓶碎片滿地都是,葉皇後昏迷不醒。滿頭滿臉的鮮血。
楚王跪在葉皇後身邊,臉上也滿是鮮血。不知道傷勢輕重。只看這副樣子,便令人心驚。
皇上的目光掃了過來,聲音透著寒意︰「你們幾個還愣著做什麼,還不立刻給皇後和楚王療傷。」
太醫們不敢怠慢,應了一聲,忙圍攏過來。
小半個時辰後,葉皇後被抬到了寢室里的床榻上,換了干淨的衣服,額上的傷也包扎好了。只是還沒清醒過來。
楚王同樣包扎了傷處,換了衣服,坐在葉皇後身邊,緊緊地握著葉皇後的手,一聲聲喊著母後。
皇上憋了一肚子怒氣,無處可泄,厲聲吩咐︰「傳朕的口諭,從現在開始,延福宮里的所有人不得邁出延福宮半步。也不準任何人靠近延福宮。等皇後醒了,立刻命人給朕送信。」
說完便拂袖而去。
至于楚王要如何處置,皇上並未明言。不過,明眼人都能看得出來,楚王是徹底失寵了。
皇上走了之後,楚王揮揮手,所有的太監宮女也都退下了。
楚王用袖子擦了眼淚,眼中滿是怨毒的恨意。
父皇口口聲聲說最偏愛他,根本都是假的。連個辯駁的機會都不肯給。如果不是葉皇後豁出了性命要保下他,此刻的他已經被押進了皇宮的天牢。
上一個進天牢的是秦王。那杯毒酒還是他和魏王親自送進天牢的
楚王深呼吸一口氣,將心中的憤慨暴怒都壓進心底,逼著自己冷靜下來。
現在不是憤怒或恐懼的時候,最重要的是想出對策來。
他很清楚,那幾個中毒身亡的人絕不是他讓人動的手,必然是魏王在暗中搗鬼。世上沒有真正的秘密,只要是做過的事,總有蛛絲馬跡。
可恨的是他被困宮中,行事多有不便,送信出宮都很難。更何況,楚王府的心月復幕僚又被押進了刑部天牢,匆忙間也想不到忠心又可靠的人手
楚王擰緊了眉頭。
此時,葉皇後悠然醒轉,睜開了眼。微弱地喊了聲︰「阿昀」
楚王立刻回過神來,急急地應道︰「母後,兒臣在這里。你現在感覺如何了?頭上的傷要不要緊?兒臣這就讓人喊太醫進來。」
「暫且不用了。」葉皇後勉強打起精神,低聲叮囑道︰「太醫若是知道我醒了,立刻就會稟報給你父皇。只怕你父皇又要命人將你關進天牢里了。倒不如一直‘昏迷’著,你父皇看在我的份上,總不會過分為難你。現在最要緊的就是時間,多拖延一日都是好的。」
楚王既感動又羞愧,低聲道︰「都是兒臣不孝,連累了母後。」
葉皇後虛弱無力地扯了扯唇角︰「你是我兒子,我這個當娘的,護著自己的兒子是天經地義的事。」
說到這兒,葉皇後氣息有些混亂,休息了片刻才問道︰「剛才我來不及細問,只听聞皇上大發雷霆,親自到了延福宮來責問于你。到底是怎麼回事?你不是已經安排了人頂罪嗎?莫非是被你父皇察覺了?」
楚王頹然地長嘆一聲︰「父皇本打算親自審問那個幕僚,沒想到在進宮的途中毒發身亡。天牢里的幾個翰林,也一並死了。父皇認定了是我暗中殺人滅口,根本不給我分辨的機會,便定了我的罪。」
葉皇後倒抽一口涼氣,定定地看著楚王︰「阿昀,這兒只有我們母子兩人,你給我說實話,這些真不是你命人動的手?」
楚王︰「」(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