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斐自知理虧並未接話。
蔣宛莉的話也令他對自己產生了懷疑，嘉倩在他心里到底擁有什麼樣的位置。也許只是愛而不得的不甘。
他自嘲地笑了笑，「蔣小姐你說的對。」
無關感情，不管如何，在韋家杰這件事上他確實錯了，也確實因為誤判而落了業障印，與地府停止合作，喪失人界陰差的資格。
成年人，總要為自己做過的錯事付出代價。
如果韓斐冷漠憤怒和自己撒潑，蔣宛莉的戰斗力大概會更旺盛，可對面如此波瀾不驚，倒讓她奮力擊出的一拳打在了棉花上。
蔣宛莉生前也是個與人為善的溫柔女子，韋家杰的意外去世，鬼身被誤打十八層地獄，接二連三的事折磨著推著她往前，讓她整個人處在暴躁的中心。
此刻見韓斐這樣，她登時噎住。
巫月舉起手頭的地府公文，「蔣宛莉，閻君說，去十八層地獄的鬼雖然再無出來的可能，不過韋家杰是例外。深入調查之後，確定韋家杰是無辜的，所以他已經吩咐黑白無常把韋家杰從十八層地獄提走。原本是要給韋家杰補償的，但——」
蔣宛莉聞之，莫名松了口氣。
巫月看了她一眼，繼續道︰「自殺的鬼並非冤魂，就算生前做了很多好事，卻不能功過相抵。自殺是對生命的不尊重和褻瀆，等你去了地府就會受到應有的懲罰，入第十層地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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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我知道了。」得知韋家杰沒事，蔣宛莉在那瞬間感覺到自己身上的枷鎖瞬間輕了。紅衣女鬼揚起嘴角，輕輕笑了笑。
「韋家杰把你的懲罰攬到自個身上，綜合考慮下，閻君免了你的懲罰，免了韋家杰的補償。這兩日，你就趕緊去投胎吧，韋家杰已經投胎了，他在等你。」
巫月拿著地府公文的手一甩，公文無火自燃，火光中，映出兩行小篆字。
「蔣，惡之級，十。
為蔣宛莉償還前世之惡——韋家杰在入十八層地獄後灰飛煙滅。」
落款處赫然是牧君顏的印章︰閻君。
「謝謝你。」
蔣宛莉望著巫月，喃喃自語。
巫月撤了蔣宛莉周遭的符，恢復她的自由。
蔣宛莉在臨走前，飄到韓斐面前，苦笑一聲︰「這兩年時間，我看起來在復仇，受傷害的不止你，還有我自己……」
她雖然變成了鬼，可在成為鬼之前她還是一個人，人非草木孰能無情。
蔣宛莉隱約察覺到自己對韓斐有了除恨之外的感情，她都忍不住唾棄自己。
在別人眼中，她應該就是渣女吧。
說實話，如果巫月小姐沒來，最後的最後，她應該會和韓斐同歸于盡。
說完最後一句話，蔣宛莉便消失了……這一次，徹徹底底地從韓斐面前消失。
男人突然頓住，看著蔣宛莉消失的方向，心頭掠過一絲異樣。
察覺到什麼，他微微一愣，很快便又笑了起來。
再見。
巫月深深看了一眼韓斐，雖然他們沒有明說，可那千纏百繞的磁場叫她洞察出不太一樣的地方。
說他們倆無情吧，其實也不盡然；說渣，似乎也不是。
人類的感情，挺復雜的。
巫月沒有打擾沙發上發呆的韓斐，直接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