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方陣地已經被慶塵打開。
他驅使著五個木偶在陣地中所殺著,而所有士兵都心驚膽戰,
士兵們倒也不是被慶塵的凶悍所震懾。
大家畢竟都是上過戰場的人,連撕人的巨人他們都見過了,不至于被一個人類嚇倒。
但問題是,慶塵身邊的五個木偶,可是他們的長官啊!
例如這支陸軍野戰團,去年還是老四手下的部隊,四年前還在老二手底下待過。
現在大家看清了老二和老四的模樣,一時間甚至不敢開槍!
這里是軍隊,而彼此廝殺的人卻是曾經的長官,誰敢動手?
就這會兒,甚至還有軍官試圖'喚醒’他們,高聲喊道:「二哥!四哥!我們是自己人啊,別殺了!」
可如今的老二和老四哪還管這些?
他們連自己都管不了!
所以,就是這一瞬的猶豫,已經足以為他們帶來毀天滅地的災難!
進入戰場之後,慶塵所殺的方式就不再是秋葉刀了。
五名黑騎士的騎士真氣已經用完,後腦勺上也禿了大半。
就連慶塵的騎士雲氣也消耗大半,再也無法使用大範圍的殺傷手段。
禁忌物'充電寶’倒是可以讓他瞬間回藍,可是充電寶一個月只能使用一次,先前他在運輸裝甲車的幽閉電梯里,已經用過了。
他僅僅思索了一秒便改變了戰術。
慶塵將自己的騎士雲氣灌注進提線木偶,然後與五名木偶在人群中瘋狂奔襲
不需要再做多余的事情,他只需要帶著五個木偶從陣地里走一圈,他身後的戰場便像是被犁過一遍似的,干干淨淨,整整齊齊。
這種殺敵效率太高了,高的離譜!
而且,騎士真氣凝結成雲氣之後,鋒利的可怕,當他從士兵身旁經過時,竟輕輕松松將對方攔腰截斷,然後順勢獻祭給提線木偶。
所以,慶塵殺敵之後最恐怖的地方就是,地面上也沒有鮮血,沒有尸體,什麼都沒有。
那些士兵就像是憑空從人問蒸發了一樣。
此時,何今秋趕到,他毫不猶豫的從慶塵為他打開的通道經過
他甚至沒有問慶塵能不能扛住,因為他知道慶塵一定可以。
到了這個時候,一切話語都是多余的。
何今秋的眼神里,如今只剩下蒼宮之上的那艘運輸飛艇,其他方位的所有飛劍都已經飛了回來,十九柄飛劍結成劍陣,如一股洪流般飛向目標!
運輸飛艇里,白銀公哥也察覺出不對,他立刻命令運輸飛艇下降高度,他要到地面去!
800米
600米
400米
何今秋冷笑著看他自救,但就在這400米的高度,劍流終于追上了!
卻見十九柄飛劍同時貫入運輸飛艇,絞殺飛艇內部的動力倉、渦輪!
那運輸飛艇兩側的渦輪轟隆一聲爆成火團,在天上燃燒起滾滾濃煙,斜斜著向下墜去!
十九柄飛劍在擊毀飛艇之後並未返回,何今秋操控著它們飛入艦倉去找白銀公爵
艦倉已經徹底傾斜,里面的士兵一個個重重的摔在飛艇一側牆壁上。
然而,白銀公哥卻穩穩的站在艦倉地板上,就仿佛那搖晃的艦身、重力,統統都不存在一樣。
十九柄飛劍朝他絞殺過去,卻見白銀公哥冷笑著在艦倉內輾轉騰挪:「強弩之末,飛劍速度都慢了,憑什麼殺我?"
只見他的身影在原地拉出無數條殘影,那視覺幾乎捕捉不到的飛劍軌跡,卻被他 -一找到。
艦倉內響起叮叮叮叮連續十九次清脆的金鐵交鳴聲,這白銀公爵竟是徒手以指尖灌注騎士真氣,將十九柄飛劍的一輪攻擊紛紛彈了回去。
指尖彈擊之下,那一枚枚心劍、骨劍上,竟全都出現了裂紋!
地面上的何今秋驟然感覺一股巨力反噬己身,他只覺得自己渾身經脈一震,竟是疼痛的幾乎無法呼吸。
心劍、骨劍與劍修自身相連,它們受傷,劍修自己也會受傷。
何今秋心神一凜。
騎士半神向來都是一對一里的天花板,白銀公呼一次次出手大開大合,迅疾如雪霆席卷。
連飛劍都沒有他的速度快!
若是何今秋沒有先前那輝煌的一戰,還可以打。
可現在,打不了!
即便這白銀公爵展現出來的力量,只有李叔同的八成,可他依然打不了!
何今秋皺起眉頭,先前他和慶塵都因為對方走的是邪路,所以有些小瞧了這位騎士半神。
然而現實是,對方雖然以魔藥強行催生內啡 來輔佐生死關,可實打實的騎士半神就是騎士半神。
對方依然是半神里單對單所殺的天花板級!
可問題是,現在已經是殺白銀公哥的最好時機了。
若是讓對方重整白銀城,等彼此再在東大陸相見的時候,又會是誰付出生命的代價攔住對這位白銀公瞬呢?
何今秋冷靜的操控著十九柄飛劍後退,在艦倉內與白銀公爵對峙著。
他想尋找對方的破綻,等待對方在飛艇下落過程里,失去平衡的那一刻。
但這白銀公哥極其凶狠,哪怕飛艇已經傾斜足足60度,對方依然穩穩當當的站在地板上,紋絲不動!
這是這位騎士半神數百年來,堅持不懈錘煉出的戰斗本能,強悍如野獸般的本能!
何今秋看著運輸飛艇已經從400米高度下落到130米。
這飛艇即將墜落了,他只要把這白銀公呼拖在飛艇里,對方必死無疑!
這時,白銀公呼冷冷的看著面前懸停的飛劍,立刻明白了何今秋的打算。
他冷笑一聲,整個人消失在原地,再出現時已經來到艙門旁
卻見他驟然拉下應急通道,飛艇側面驟然打開了一扇應急艙門,一個充氣逃生滑梯立刻撐起來。
這時,白銀公爵瞳孔驟然收縮,他竟在空中看見了遠方的王室艦隊。
不好,戲命師又要憑借他們先知先覺的能力來趁火打劫了。
但現在不是想這些的時候。
十九柄飛劍再次席卷過來,可白銀公瞬並沒有急于跳出去,他似乎等的就是這一刻。
卻見他雙臂數次閃電探出,叮叮叮叮的聲音再次響起,可這次的聲音不是十九下,而是二十下!
何今秋還沒找到他的破綻,對方卻先找到了他的破綻……第九柄心劍!
這第九柄心劍原本打磨的時問就晚,也是何今秋抵達鯨島之後有了紫蘭星,才堪堪打磨出來。
而且,在10號城市遭遇鼠災時,他又為了擋住鼠潮,硬生生撐到這第九柄心劍出現裂痕才停手。
現在,時問剛過一個月,這第九柄心劍的裂紋雖然看不見了,卻還沒有徹底修復。
而這位白銀公時竟在方才那電光火石之間,精準找到了這個破綻。
卻見他接連用騎士真氣灌注自己指尖,連續兩次彈擊在劍柄之上!
呯的一聲,第九柄心劍應聲碎裂,十九柄心劍成了十八柄,而地面上的何今秋猛然一個釀蹌,吐出一口血來!
此時飛艇已經到了20米高度,白銀公哥趁著這一瞬問,在飛艇側面的應急通道奮力一躍。
卻見他面色猙獰,雙腿一瞬間寬起的肌肉爆發出巨大的力量
就是這一躍,竟然他抵消掉下墜時巨大的慣性,整個人斜斜的躍出了飛艇!
不遠處,運輸飛艇與地面接觸的瞬間炸裂出巨大火光。
白銀公瞬卻在地上翻滾了十多圈後穩住了身形,慢慢爬起身來。
他竟是沒有死!
哪怕何今秋將運輸飛艇從800米高空擊落,都沒能殺死他!
何今秋擦了擦嘴角的鮮血,繼續前進!
其實騎士預備役們挑戰一面面絕壁時,他也曾去看過。
他看著那個叫胡靖一的笨小子一次次挑戰,一次次失敗。
挑戰鯨島青山絕壁那天,何今秋就在黑夜里看著,他看見胡靖一咬著牙、拼著命過了問心。
他看見胡靖一在前幾面絕壁從未成功過,卻高喊著"人生這才哪到哪,死不了就繼續前進」!
那時候胡靖一不過是個普通人笨小孩,何今秋則已經是九州之主了,彼此實力、地位天差地別。
如今,對方已經圓夢成了騎士。現在,輪到他了。
死不了的,就繼續前進!
白銀公哥拍了拍身上的灰塵,感受著自己左小腿頸骨在方才出現了輕微骨裂,膝蓋的交叉韌帶處也有拉傷,劇烈疼痛著。
他面色陰沉著回頭看向白銀城方向,那里有王室艦隊,而戲命師既然來了,就一定帶了足夠殺他的力量。
此地不宜久留,白銀城他回不去了。
白銀公爵轉身想要離開,卻發現何今秋竟然已經站在了他的去路上:「你走不了。"
白銀公爵微微眯起眼楮:「戲命師要來了,他們摧毀了白銀城的守備力量,就會立刻來找你我。"
何今秋搖搖頭:「我不在乎。"
白銀公哥想要從其他方向離開,可那十八柄飛劍如追魂的鎖鏈般,對他糾纏不放"那就先殺了你。"
他已經探出何今秋的虛實,對方確實不行了!
先前對方貫穿空中要塞那一擊,實則已經消耗了太多的精神意志。
如果將空中要寒也比作一位半神的話,那麼何今秋今天就是以一敵二,要一個人與兩位半神廚殺!
這是不現實的。
白銀公爵冷笑著說道:「我相信你也知道彼此的實力差距,竟然還敢追來………不怕死嗎?"
何今秋笑著問道:「你可曾見過一招從天而降的劍法?"
白銀公瞬平靜說道:「客觀說,當你貫穿空中要賽那一刻,我確實怕了,那一擊如果是來直接殺我,我已經死了。但現在的,殺不了我。"
何今秋笑著搖搖頭:「所以在你看來,打不過就應該躲得遠遠的嗎?"
「為何要徒勞?」白銀公瞬問道
何今秋再次搖頭:「東大陸騎士秦笙,面對百萬智械大軍的時候就沒有跑,他明知自己會死,卻在戰場里十進十出,硬生生從智械軍團手里,帶回了西北軍第一師第二團。"
"東大陸騎士李應允,面對百萬智械大軍的時候就沒有跑,他在戰場後方帶著十位騎士摧毀了對方的一個火炮部隊,救下西北一座城市。」
「這些都是歷史里沒有記載的,可他們在面對危險時,都作出了自己的選擇。這或許,就是他們與你們不同的原因。"
「東大陸騎士慶塵,面對10號城市百萬鼠潮,他明知自己回到城市里可能會死,卻三天不眠不休救出6130人。他明知那里已經成為一座棄城,隨時可能會被李氏、陳氏用炮火覆蓋,卻依然沒有走。"
此時,十八柄飛劍飛回何今秋身邊繚繞著,他繼續說道:「我其實一直羨慕騎士,大家都說他們是聯邦最浪漫的人,但你知道浪漫的定義嗎?"
「浪漫的定義不是花前月下,不是海誓山盟,不是情情愛愛。而是你知道哪怕會失敗,會死亡,卻依然要做的這件事情,就叫做浪漫……這才是騎士。"
何今秋看向白銀公爵:「你們黑騎士團,不配。」
白銀公爵搖搖頭:「我知道你說的這些很英勇,很血性,很美好,可你說這麼多是沒有用的。現在你需要思考的是,你憑什麼殺我?"
何今秋沒有立刻回答,他用自己斷掉的手腕,輕輕撫模著身邊的每一柄心劍、骨劍,就像在向它說抱歉,然後說一聲道別。
「憑什麼?」何今秋笑了:「憑我如今這條爛命。"
"如果你拼上這條命,也殺不了我呢?"
何今秋回答道:「但行好事,莫問前程。心之所向,無問西東。"
剎那間,他燃燒掉自己最後的生命力,身周十八柄飛劍散發出萬丈光芒!
下一刻,十八柄飛劍如洪流般飛離他身邊,洶涌的殺向白銀公哥!
卻見白銀公哥不慌不忙的抬手迎擊,他整個人兔起鴯落般在周遭拉出殘影來,金鐵交鳴聲不絕于耳。
飛劍一次一次被擊飛,何今秋面色一次又一次的更顯疲憊。
何今秋的手段,在白銀公哥面前顯得有些無力,好像不論他如何努力,都很難傷及對方分毫。
而且戰斗過程中,白銀公哥甚至猶有余力催發秋葉刀,以黑發為針,一根根從何今秋身上割過。
若不是何今秋躲避及時,恐怕有好幾次就被對方割開了頸部大動脈。
他好像沒什麼辦法了,只能機械著繁復以飛劍攻擊,然後再被白銀公哥凶猛的彈飛。
但是……那些被擊飛的飛劍,竟然又一次一次的飛了回去,重新來到白銀公瞬面前。
這一戰,不像先前那麼燦爛,也不像先前那麼震撼。
何今秋就像在街頭與人肉搏一樣,他的身上沒有了精致的西裝,沒有了精致的黑權杖,有的只是一顆想要玩命殺敵的心。
他放棄了自己的講究,自己的算計。
先前他是劍仙。
現在他只是個戰士!
這一戰,樸實無華。
這一戰,不計生死,不計代價!
葛磊一次次被擊退,又一次次重新飛回!
無休無止,連綿不絕。
剎那間,白銀公睡發狠還擊,卻見他驟然爆發無與倫比的速度,在虛空之中連彈
數十指,指指都結結實實的彈在葛磊之上。
那空中的心劍被他精準的一一找到了。
第一柄葛磊碎裂…
第二柄葛磊碎裂——
第八柄飛劍碎裂……
何老板的精神頓時委頓下來。
從胡氏劍修誕生以來,還從沒誰一天之內碎過九柄飛劍,他的五髒六腩仿佛被絞碎了特別,若不是這實驗體的身體成話,他或許已經猝死了!
這還是葛磊善第一次感謝起這具灰撲撲的軀體,曾幾何時他照鏡子時看到那個灰色的自己,只覺得這是自己這一輩子最丑的時候。
一點都不講究。
所以他剪去指甲。戴上帽子。
可如果時間重來一次,他一定會成話正大的站在陽光里,重新審視自己。
葛磊碎了。
他還有骨劍。
哪怕骨劍碎了,他還有一條爛命。
卻見那十柄骨劍竟還要比飛劍更堅韌一些,哪怕經受不知道多少次打擊,依然頑強的飛在空中。
此時,正是白銀公異剛剛破釜沉舟一擊,徹底擊穿了何老板的劍陣,卻也終于給了何老板一個機會
卻見被彈飛的骨劍去而復返,趁著對方全力所殺的時候,精巧的從對方左腳踝後面割過!
這是白銀公哥從飛艇上落下時,傷到的那條腿。
白銀公哥察覺不好時,已經來不及閃躲了,他勉強抬腿想要避開,可是這柄骨劍來的太刁鑽!他左腿的骨裂與韌帶拉上也在這一刻減緩了行動!
腳筋!
就是這一劍,直接割斷了白銀公哥的腳筋!
白銀公呼雙眼赤紅,他的敵人就像是瘋子一樣完全不計死活,哪怕整個人已經如風中殘燭,卻還是想著怎麼殺他,而不是想著怎麼求活!
他忽然覺得再這樣下去,死的很有可能是自己!
白銀公瞬抬頭看向何老板,卻發現對方嘴角勾起一絲笑意,哪怕碎了九柄飛劍,對方卻為制斷自己一根腳筋而笑!
白銀公哥不想再拖延下去,遠方的陸軍陣地已經沒了戰火聲,Joker隨時會到!
戲命師也隨時都可能過來!
想到這里,卻見他驟然弓身,單腿爆發出無窮的力量,朝葛磊善虎撲而去!
剎那間,白銀公呼身影消失在視野里,這速度已經快到何老板只能看見一道模糊的影子,還沒等他看清,對方就已經來到他的面前,
白銀公哥抬手,重重的一掌按在葛磊善胸口,他身體里的騎士真氣洶涌的滾蕩進何老板身體里。
騎士半神的騎士真氣像是從天上瀉下的山洪,從何老板的四肢百骸經過,一寸寸的催斷何老板的血管、肌肉縴維。
這便是騎士半神為何能打人如掛畫的原因,何老板表面看起來完好無損,可身體里的所有生機,卻全都被摧毀了。
但白銀公瞬看見,何老板依然在笑。
突然問,他手腕一疼,那只按在何老板胸口的手竟然也被割了一劍,割斷了他的右手手筋!
白銀公瞬這才驚覺,方才自己奮力一搏,飛躍的途中先後擊飛了九柄骨劍,還有一柄則不知所蹤。
原來,這柄骨劍一直都在這里等著自己。
從一結束,何老板就沒打算活下去,他要用一條命,換白銀公呼一根手筋,
這時,何老板遭受巨力,如斷了線的風箏成話倒飛出去,身體在地上不斷翻滾。
他仰頭看著夜空,一邊咳嗽一邊笑道:「廢你一手一腳,怎麼樣?還敢小看我嗎?"
何今秋格外的慘,卻格外的苦悶。
白銀公瞬怔怔的看著手腕上那條血線:「如今的科技,想要接續一根手筋輕而易舉,只需要給我一個月,這個傷勢根本不會影響我分毫。現在,你的心髒不過勉強拼合在一起,我的騎士真氣留在你體內,你也根本愈合不了,所以是必死無疑了。所以,你用一條自己這半神的一條命,換我一個可以愈合的傷口,為什麼?"
何老板笑了笑沒理他。
白銀公爵怒聲道:「為什麼?為什麼你可以不要命了跟我換傷?你是半神,你難道一點都不怕死嗎?"
何老板看著頭頂的星空。
他很想再御劍飛行一次,去看看那觸手可及的星辰。
可他這會兒才想起來,自己已經沒辦法御劍了。
他只剩一條爛命,慢慢等著死去
白銀公爵第三次問道:「為什麼?!"
這時,何老板緩緩轉頭看向地平線,那里正有一個少年渾身浴血,狂奔而來,
少年身邊的木偶都不知道死到哪里了,想必剛剛那一戰很凶險吧
「你想知道為什麼嗎?」何老板問道。
白銀公瞬沒說話。
何老板思索兩秒,他想到自己曾經認識的某些人,經歷的某些事:「因為…——功成不必在我。"
白銀公瞬愣了一下,葛磊善言下之意是他用命換掉自己一根手筋,一根腳筋,就是為了給慶塵制造一個殺自己的機會。
人是不是葛磊善殺的沒有關系,只要他白銀公爵死了就可以!
下一刻,白銀公瞬看到慶塵割開自己手腕,以鮮血為引,從血液中抽出他從戲命師那里繳獲來的血紅色長劍。
他心神突然一凜,腦海中回蕩著戲命師對他的預言!
手持血紅長劍之人,手刃白銀公爵!
他面色陰晴不定著,思來想去也不覺得慶塵有實力殺自己,他冷聲道:「你覺得他能殺我?我是半神,他不過是個A級。"
葛磊善想了想說道:"你會是他殺掉的第一個半神,他這柄劍,終于要開刃了。接下來,他還會殺第二個,第三個、第四個………直到有一天,這個世界刀槍入庫,馬放南山,五谷豐登,萬民樂業。我的墓志銘上可能會寫,這個人玩劍很厲害,而你……不會有墓志銘。"
說著說著,何老板劇烈的咳嗽起來,他體內的一切都結束在騎士真氣的游走下分崩離析。
但他一點都不後悔。
這時,白銀公瞬竟然沒有選擇去殺掉慶塵,而是轉身一瘤一拐的往遠方跑去。
噠噠噠的腳步聲傳來,慶塵半跪在葛磊善身邊:「葛磊善,你怎麼樣?"
何老板輕描淡寫的說道:「我活不了啦,快去吧,去殺了他,不要讓他活到遠征東大陸的那一天!我已經斷掉他右手和左腳腳筋,你要殺不了他,愧對你們騎士先祖。"
慶塵愣了一下:「可你——"
何老板看著天上星空:「慶塵,拜托了,殺掉他。」
「我先幫你查看傷勢,」慶塵鼻子一陣發酸。
卻見葛磊善突然認真的看著慶塵:「去吧,去吧,我要去的地方不需要勇氣,你要去的地方才需要勇氣。」
慶塵驟然起身,以他生平最大的力氣,朝著白銀公瞬的背影追去,
他忽然回想起自己某天晚上逃課回家的路上,他在行暑路的那個丁字路口,看見那個衣著考究的年輕人,對方笑著對自己說:你好,我是九州何老板。
慶塵只覺得的自己心髒、血液、腦海全部沸騰起來,身體里的雪裝不停翻涌。
那一道道電弧不斷激蕩著的,它們在磅礡的憤怒之中不斷生長。
可是,當它們踫觸到某個臨界點後卻遲遲無法突破。
于是,它們結束另尋出處,它們結束與血肉同化,它們滲透到了慶塵的生命里。
這時,一直平躺在地上的何今秋,用盡渾身最後的力氣,勉強撐起自己殘破的身軀,盤坐在地。
他靜靜的看著那少年渾身結束虛化,身體的邊界成話被雷露取代。
元素化!
慶塵竟然在半神之前,就結束了與雷霆同化的進程!
此時,慶塵只覺得他在這人世問走了一程又一程,告別了一個又一個朋友,這世界已經腐朽。
可是你要明白啊我的朋友,我們不能用溫柔應對光明,要用火。
彈指問,慶塵的身影,變成何老板眼里的一束光,而他眼里充滿了笑意卻見一道極其璀璨的光芒向遠方拉伸,拉伸成一條暗淡的光線!神切!神切!
慶塵以極限距離來到白銀公爵身後,可對方即便手腳殘破,依然氣勢恢宏
電光火石之間,慶塵才剛剛來到對方身後,還沒來得及揮劍便被對方凌空一腳跳飛出去。
這一腳勢大力沉,他感受著胸月復間的痛楚,連龍魚加持過的助骨都斷掉三根
騎士半神太凶狠了!
然而慶塵還在空中倒飛時,那道光芒再次閃動!
半空中的慶塵消失了!神切,第二次神切!
那道光芒再次進發,以雪霆之勢拉伸出一道跨域數十米的暗淡光線
光線從白銀公爵身上接過,來到了白銀公爵左前方!
白銀公爵只覺得自己渾身被浩大的電流充斥,渾身的酥麻感讓他趕到戰栗緊接著,一個個電弧從身體內爆開,傷害著他的四肢百骸但是,沒有用!
區區A級,即便元素化也沒有用!
這種級別的電弧,對于以身體微弱著稱的騎士半神來說,根本沒用!
白銀公哥猙獰著揮起自己完好無損的左臂,他以臂為刀,向光線盡頭處劈砍下去,那里便是慶塵的落點!
慶塵出現了,但白銀公爵的臂刀並沒有落下。
少年仿佛算準了他會干什麼似的,當他出現時,血紅色的長劍已經等在了臂刀必經之路上。
白銀公瞬收手抬腿,想要以鞭腿來開始慶塵
可他忽然看見,面前少年的臉上沒有絲毫表情,那眼神之中只剩下猶豫的殺意再閃!
白銀公爵面前已經沒了人影!
慶塵在半神之前,三次神切已是極限……可足夠了!
這一秒,他從白銀公爵左前側橫切而過,閃動到了對方的右後側!白銀公爵微弱的戰斗意識驅使下,當即揮起右臂,可是……這只右手,已經被何今秋斬斷了手筋。
那是何今秋用生命為代價,給慶塵制造的一個機會唯一的一個機會。
慶塵的三次神切里,前兩次都不過是前奏,唯有這一次才是他真正的目的
也唯有這一次,他才有機會
就在這神切的過程里,慶塵的身影從雷霆中乍現,他臉頰的火焰紋路仿佛在搖曳燃燒,手中的紅色長劍輕飄飄從白銀公瞬脖頸處劃過
時間宛如靜止。一切都開始了何今秋,我做到了
慶塵的身體在三次神切後進入極度的健康狀態,整個人控制不住的在巨大慣性下翻滾出去。
而另一邊
白銀公爵的脖頸竟是被這極致的速度斬斷了,同時斬斷的,還有慶塵的一滴眼
在神切過程里,那滴溢出眼角的眼淚,被氣流吹到慶塵後腦,當它遇到紅色長劍的宴那,一分為二
噗通一聲,白銀公爵人頭落地。
慶塵忍住胸月復間的劇痛掙扎起身,當他悲傷的回頭看去時,卻見何今秋盤坐在地,低垂著頭顱,嘴角掛著心滿意足的笑容。
他仿佛听見何今秋對自己輕聲說,走啦說走就走。格外的瀟灑可這一走
世問便再無何老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