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五崩潰了。
他以為自己穩贏的。
三支野戰師合計三萬人,其中還有自行火炮和主戰坦克,其中第一師還是精銳,怎麼想都不可能輸。
然而形勢翻轉的過于突然,不知道怎麼的,他們就敗了。
「撤退,趕緊撤退,」老五坐在指揮車里,看著戰場上的滿目瘡痍,無力的說道︰「別回白銀城,我們直接往北方走。」
老五帶著自己一個勤務連的兵力,悄無聲息的離開了戰場。
這時候回白銀城是被巨人殺死,躲去王城是被戲命師殺死,他只能去北方的海邊,乘坐他準備好的浮空飛艇,前往一座荒島重新開始。
這個荒島必須偏僻,甚至還得在北方苦寒之地,得是哪種誰也看不上的地方才行。
不然羅斯福帝國遠征的時候,說不定路過就把他給掃掉了。
不過,沿海的那四艘浮空飛艇上,有兩艘都是常備各種物資的運輸飛艇,而且飛艇上的士兵還都是經過訓練的女兵以前白銀城和羅斯福王室的關系很微妙,所以他時刻準備著如果哪天鬧掰了、戰敗了,自己好有條退路。
老五行事豪爽,可做事卻比其他兄弟謹慎的多,這也是他能活到最後的原因了。
這支部隊迅速往北方駛去,開出大概120公里,就看見一處小型軍事基地隱藏在茂密的椰林之中。
車隊抵達,老五跳下車,匆匆往軍事基地走去。
可奇怪的是,這軍事基地外面連個守備都沒有。
老五下意識的就向後退去,可他偏偏這時又听見里面的女兵們在歡聲笑語,壓根不像是有危險的樣子。
難道是自己派駐在這里的守備監守自盜,玩弄自己的女奴?想到這里,他怒起心頭起。
轟隆一聲他踹開大門走了進去,身後的勤務連也緊隨其後。老五怒吼︰「誰他娘的這麼大膽子?」
走進富麗堂的軍事基地,他忽然愣住了。
卻見一個身穿白色狩衣的貴公子坐在沙發上,而他身邊圍滿了女奴。
這貴公子也不知道說了句什麼,卻見沙發旁或坐、或倚的女奴們笑得花枝亂顫。
這一幕給老五都看傻了,這些女奴可是他好不容易收集的,亞裔和黑奴還好說,那些白人女奴可都是犯了罪的白人家屬,很難搞的。
他從沒見過這些女奴如此發自內心的對自己笑過……從沒有。
老五看向兩邊,此時還有兩個身穿黑西裝的年輕亞裔男女,分別站在沙發的左右兩側,冷冷的看著自己。
「你們是誰?」老五話音一落,他身後的勤務連立馬響起一片拉槍栓的聲音。
「白晝,神代雲羅。」
軍事基地里,頓時劍拔弩張起來,那些女奴慌張的想要起身逃跑,卻听神代雲羅安慰道︰「別怕,我馬上就替你們收拾他……不對,也不算是為你們,而是為了那位何老板。」
老五的眼楮眯起來︰「何今秋?」
「嗯,我們在鯨島時都听鄭老板說了,你設計抓捕了何老板,然後還折磨了他,」神代雲羅笑眯眯的說道︰「其實我跟何老板也不熟,但你千不該、萬不該,不該招惹我們的那位小老板。」
老五愣住了︰「神代雲羅,我听說過你的名字,Joker什麼時候成你老板了?」
「啊………也就前幾天的事情,本來也只是開玩笑的,但後來看到他那麼努力給我收集眼珠子,我就覺得有個這樣的老板也挺好,」神代雲羅笑著解釋道。
一旁的神代空嶼撇撇嘴,又給自己找借口。
此時,老五緩緩向後退去,他已經知道眼前這三人是誰了,三個A級,其中還有兩個是陰陽師,他打不過。眾所周知,一個A級陰陽師,等于六個A級……
雖然式神有強有弱,但眼前這兩位手里的式神,明顯不是弱者。
可就在老五往後退時,卻听身後傳來一陣嘩啦啦的銅環撞擊聲,他回頭一看,赫然是三米多高的馬面羅剎等在那里,手中還提著一柄碩大的九環刀。
再環顧四周,白容裔與百百目鬼也不知道何時歸來了,正封鎖著整片軍事基地的上空。軍事基地之外,還傳來司機的慘叫聲,那里也有式神。
老五萬念俱灰,並苦澀的說道︰「給我一條活路。」
神代雲羅笑著說道︰「這個得小老板同意才行,放心,我會讓你活著到他面前,然後讓他親手殺了你。」
……
……
追殺還在繼續。
這場戰爭的勝利天平,隨著李叔同加入戰場而徹底傾斜。
這位半神干脆就等在白銀城集團軍的去路上,一個人對他們完成了包圍。
那些士兵逃跑路上看見李叔同只有一個人,手里還拿著兩塊石頭,頓時沒好氣的說道︰「那個大叔,滾一i……」話沒說完,人沒了。
後方的巨人追殺,前方的李叔同攔路,這簡直就是不給士兵們活路。
然而,李叔同這邊正開開心心的收割戰場呢,他眼神無意間掃到了什麼,然後愣住了。
他的視線穿過層層士兵,赫然看見那邊………慶塵正一邊摳著鼻屎一邊,一邊單手舉著自動步槍突突突掃射。
李叔同驚了,自己的徒弟什麼時候變成了這個鬼樣子?!
啊?
慶塵以前雖然也不是特別講究的人,可問題是,也沒這麼邋遢吧?!
就在這個時候,李叔同忽然又看到更遠的地方,還有六個自己正人手一台重機槍,突突突的沖鋒………李叔同︰「???」
緊接著,他又看到六個降魔金剛,便很快反應過來是怎麼回事了。
這時,他又忽然想起自己在008號禁忌之地里的奇怪遭遇,頓時一起都聯系起來了。
這肯定是陳氏畫師的畫作,但問題是,陳氏畫師不是祖傳的畫神佛技藝嗎,這是誰閑著沒事干了出來壞自己的風評李叔同總覺得不對,可又不知道哪里不對。
下一刻,那些金剛、神女、慶塵、李叔同,也看到了他。二十多個畫作同時頓住,宛如時間定格一般僵硬。
緊接著,畫作慶塵轉身回頭看去,用食指清點著李叔同的數量,一個個數了過去︰「1、2、3、4、5、6……不對,
再數一遍!1、2、3、4、5、6!」
!!!
危!
李叔同皺著眉頭隔空問道︰「你是………」
卻見二十多個畫作轉身就跑,連逃兵都不殺了!
這就叫李鬼遇見李逵,假的真不了,真的假不了!要完!
樹林里,大羽的冷汗都下來了,誰能想到李叔同會出現在這里啊?您老人家不是在東大陸聯邦溜達呢嗎,怎麼偷偷溜達到這里了!
提前打個招呼啊!
李叔同看著畫作的背影皺起眉頭,他不再耽誤時間,干脆一雲氣將逃兵吹成齏粉與白骨,轉身朝畫作追去。
國■正面戰場大勝。
這是巨人王朝遠征的第二次大捷,所有巨人都喜氣洋洋的,每個人都從地上撿了幾支槍,準備回去放家里當紀念品,或者給家里的小巨人當玩具。
這玩意巨人肯定是用不了的,他們的手指頭甚至都伸不進扳機環里,一支正常的自動步槍在他們眼里,就跟玩具差不多。
有些巨人還從戰場上撿了炮彈和炮彈殼,男人就是無法抵御這種東西的吸引力,別管有沒有用,拿著就很好玩。
還有巨人握著主戰坦克的炮管,像牽著一頭驢似的拖在地上,打算回去當紀念品。
還得是巨人先知阻止了,巨人們這才放棄了主戰坦克,只將坦克毀掉,然後拔掉炮管提在手中。
…禁忌之森里,這麼直的棍子可不好找,非常趁手。
曾幾何時,巨人們連禁忌之森都不敢隨便走出來,一旦出來,非常容易遭受戰斗機與浮空飛艇的轟炸。現在好了,每戰大捷。
巨人們感覺這麼打下去,用不了多久就能打到戲命師的宮吧。樹林里。
「王,你總算醒過來了,我還以為你再也醒不過來了,」二當家坐在慶塵身邊說道︰「可把我們擔心壞了。」慶塵听著‘王’的稱呼,感覺有些新奇。
二當家繼續嘮叨著︰「王啊,這次你得跟我們回一趟黑葉原,把那里收容了再說…」
這時,大羽低著頭匆匆從戰場上折返回來,像是要跑路的樣子。慶塵起身……被慶忌按了回去。
慶忌說道︰「以你的恢復能力,48小時之後才能起來走動。」
慶塵頭︰「不用,我有更好的辦法……大羽,你去哪?」
大羽慌張的說道︰「啊?我沒去哪啊,我去上個廁所,等會兒有人追過來了,你們就說沒見過我啊。」慶塵哭笑不得︰「你先別急,禁忌物裹尸布讓我用一下。」
「重要嗎?不重要的話一會兒再說。」「非常重要。」
大羽掙扎良久,還是留了下來︰「干嘛用?」
慶塵思索片刻說道︰「勞煩你把何老板包裹起來,他的體內受了白銀公爵一掌,肌肉、內髒都碎了,我想看是否能夠復原。」
手已經無法復原了,因為它們已經被何今秋祭煉成骨劍,但慶塵還想做最後的嘗試。
大羽听完之後,沉默的將裹尸布鋪在地上,李彤雲和黑蜘蛛兩個人一起小心翼翼的將何今秋放進去。
黑蜘蛛說道︰「這是西大陸的禁忌物,我知道它,叫做聖者的裹尸布,是黑水城給王室的貢品之一。」
「貢品?」慶塵疑惑道。
「嗯,」黑蜘蛛說道︰「王室在六十四年前忽然要求,四大公爵每年必須進貢一件禁忌物。這是幾十年前的貢品之一,可以復原物品。原本被上一代國王賜給了上一代七公主,後來不知所蹤。」
「原來如此,」慶塵只听懂了一件事,王室有很多禁忌物……
單說這六十四年的貢品,就有256件禁忌物了!
慶塵看向黑蜘蛛︰「你知道那些禁忌物都是什麼、掌握在誰手上嗎?」黑蜘蛛說道︰「知道一部分。」
「很好。」
此時,大羽已經將裹尸布包裹起來,所有人都等待著一小時後的結果。
某一刻,慶塵心中還有希冀,畢竟何老板一身的特殊癌細胞,這讓他總歸有些幻想。
但一旁的慶忌說道︰「我知道你在想什麼,但就算是癌細胞月兌離人體之後也會立刻死亡,除非放在特制的培養血里,亦或是放在一些抵抗力低下的動物身上,才有可能繼續存活。人死了就是死了,不可能人死了細胞還活著。」
慶塵沒有說話,他當然知道這一點,可他就是想試試。
等待中,遠方傳來Zard的聲音︰「叔叔你跟我走,他就在這邊,我剛剛還看見他呢。」大羽面色一變!
他壓低了聲音對慶塵說道︰「我先走了,沒事不要聯系,Zard這蠢貨就送你了,我不要了!」說著,大羽轉身就跑。
然而,他哪里跑得過李叔同……
電光火石之間,李叔同驟然從Zard身邊消失,所有人只感覺一陣狂風吹過。
待到李叔同再出現時,已經擰住了大羽的耳朵,慢悠悠的往樹林更深處走去︰「你小子跟陳凝脂是什麼關系?」
大羽怒吼道︰「你放手,你沒資格提她的名字!誒!疼!耳朵快被擰掉了!」
李叔同才沒那麼矯情,對待大羽真是一出手就玩了狠的,慶塵他們都看傻了。
高冷傲嬌的大羽被人擰耳朵提走,這是多麼罕見的場景,慶塵轉頭看向慶忌︰「帶手機了嗎,麻煩幫忙拍一下。」慶忌︰「拍過了。」
李叔同帶著大羽越走越遠,直到連慶塵都听不見聲音。短暫的輕松之後,慶塵問道︰「到一個小時了嗎?」
慶忌說道︰「到了。」
慶塵深吸一氣︰「打開吧。」
慶忌輕輕掀開裹尸布,可里面的何老板依然安安靜靜的躺著,沒有心跳,沒有脈搏,沒有呼吸,什麼都沒有。慶塵沉默了很久,他忽然說道︰「用裹尸布把我裏起來吧,一小時之後我的肋骨就會復原了。」
「嗯。」
慶忌將何老板慢慢抱起來,然後又讓人用裹尸布將慶塵裹上。
那濃黑色的裹尸布就像一塊舞台上的黑幕,遮住了光與亮,也遮住了慶塵。
沒人看得見裹尸布里,慶塵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