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江市局，審訊室內。
密閉的房間內，一盞昏黃的燈散發著微弱的光芒，讓整個房間看起來莫名有點壓抑。
此刻，王辰雙手雙腳被束縛著固定在鐵凳子上，他肩膀處的槍傷經過處理已經被白色的紗布層層包扎，但是因為沒有靜養，導致傷口處不斷地滲出鮮血，把白紗布染成了血紅色。
王辰對面，兩個經驗豐富的審訊員在王辰對面正襟危坐，準備對王辰展開審訊，旁邊的攝像機正對著三人，再靜靜地錄像。
審訊室外，姜河，崔哲等幾個重要成員，站在單向玻璃處，耳朵中塞著耳機，再觀看著審訊室內的情況。
「你為什麼槍殺于萬輝？」專業的審訊員，面無表情的看著王辰問道。
王辰聞聲抬頭回道「是于萬輝先開槍打的我，我驚慌之下，出手把槍奪了過來，下意識的開槍還擊，等反應過來後，我才意識到于萬輝已經死亡。」
說完，王辰眼巴巴的看著審訊員問道「我這算是正當防衛？還是防衛過當？」
「澎！」
審訊員聞聲，猛的拍了一下桌子道「王辰，我勸你坦白從寬。」
「據我所了解，你母親前不久死于一場人為的火災，真正的凶手是王天盛指使他手下的閆天還有盤城縣的苟賀，也就是外號大狗的人一塊做的，但是你一直懷疑是于萬輝暗中指使的，再調查過後，于萬輝被證明清白，所以你這次才特意去于氏集團，槍殺于萬輝，對嗎？」
說完，審訊員停頓了一下道「這就是你的作案動機。」
「你說的不錯。」王辰看著審訊員，思路清晰的回道「我母親死于人為的火災，真正的幕後指使者就是于萬輝。」
「我知道完整的真相，但是我手中沒有證據，所以我去找于萬輝當場對質。」
「但于萬輝怎麼可能承認呢？他一見我，就讓身邊的保鏢和保安把我轟出去，我憤怒之下就打倒了兩名保鏢，進了電梯想要問個真相。」
「但是沒想到，于萬輝惱怒之下，不知道從哪里掏出了一把槍，想要殺我。」
「我驚慌失措之下，把槍奪了過來，恐懼之下，扣動了扳機。」
王辰說完，直盯盯的看著審訊員道「對了，咱們技術科不是可以做指紋檢測和彈道痕跡恢復嗎？」
「通過技術，你們可以模擬一下當時的場景，還有很多目擊者都可以作證的。」
「對了，我記得當時在場的還是幾個警員，他們也可以為我作證的。」
「你很懂啊。」審訊員盯著王辰道「這一切都在你的計劃之中，是嗎？」
「你什麼意思？」王辰皺眉說道「什麼計劃不計劃的？」
「辦案難道講究的不是證據嗎？現在有物證，有人證，還有監控的攝像頭，這一切的一切，都能證明，是于萬輝開槍要殺我。」
王辰激動的說道「大哥，要不是我身體素質好，槍就打在了我的腦袋上，懂嗎？」
「可能嗎？」審訊員翻開卷宗看了一眼道「前段時間，有四個人拎槍要殺你，最終四個人被你反殺，就憑你的身手，于萬合有掏槍的機會嗎？」
「刷！」
王辰聞聲，臉色陰沉了下來，看著審訊員道「那你的意思是，我自己開槍打的自己？」
「這就不知道了。」審訊員合上卷宗，看著王辰道「畢竟電梯里面沒有監控，發生了什麼，誰都不清楚。」
「呵呵。」王辰笑了笑，針鋒相對的說道「你辦案是靠猜想的嗎？」
「我說的你不信，你就去查，行嗎？」
審訊員看著發怒的王辰，沉聲說道「你的做法很高明，但是，別以為我們找不出漏洞。」
王辰聞聲，低著頭，一言不發，直接無視。
隨後，審訊員又問了無關緊要的問題後，起身離，把王辰自己一個人留在審訊室內。
「姜局，該問的都問了。」審訊員出來朝姜河匯報了一句道「王辰回答的，沒有漏洞。」
「技術科的檢測怎麼說？」姜河沉聲問道。
「槍上的第一次指紋檢測，確實是于萬輝的，彈痕檢測，確實和王辰說的相差不多。」審訊員思路清晰的回了一句道「現在的問題在于，要弄清楚電梯中的事。」
「但是現在電梯中的四個人，兩個進入電梯就陷入了昏迷，一個已經死亡，能還原當時情況的，只有王辰這個當事人，所以他話語的真假，無法判斷。」
姜河聞聲看向崔哲道「你認為他說的話，是真是假？」
「判定不了。」崔哲搖了搖頭。
姜河思考了一下，朝身邊的吩咐道「盡快去把當時在場人的口供全部收集起來，包括當時在場的六名警員，這些口供都要收集起來。」
「是！」眾人聞聲，各自忙活了起來。
姜河交代完看向崔哲道「小崔啊，我記得你有個老師，不是權威的心理學專家嗎？」
「嗯，是的。」崔哲點頭道「怎麼了？」
「能不能勞煩他一趟呢？」姜河笑吟吟的說道「我想用測謊儀和你老師的判斷來確定王辰的話，到底是真是假。」
「測謊儀反應的東西，不能當做直接證據的。」崔哲回了一句道「那玩意只是輔助而已。」
「可以當旁證的，不是嗎？」
「行。」崔哲點頭道「我去問一下老師，看他願不願意幫忙。」
「辛苦了！」姜河拍了拍崔哲的肩膀。
「客氣。」崔哲回應了一句，轉身離開。
警局外，許肅不停地抽著煙，再等待著崔哲的信息反饋。
這件案子，許肅無法插手，因為這是松江市的案子，一把任命他的專案組組長，只是查于氏的案子，所以他沒有那麼大的權利。
許肅見崔哲出來後，急忙跑上前問道「到底怎麼回事？這小子是真把于萬輝槍殺了？」
「邊走邊說。」崔哲點了根煙，抽了一口道「這件案子有點復雜，王辰這小子的口供是，于萬輝先開槍，他驚慌失措之下為了自保而反擊的。」
「呼！」
許肅聞聲吐了一口氣道「媽的！這小子有點腦子啊。」
「那現在的問題，就在于是正當防衛，或者防衛過當，再或者就是蓄意謀殺這三個點上靠了。」
「對！」崔哲點頭道「不過這件案子不好定性啊。」
「是。」許肅嘆了口氣道「究竟是正當防衛，還是蓄意謀殺，咱們說的都不算，甚至證據也說的不算。」
話音落，兩人沉默。
同一時間，南市警用的儲尸間內。
于萬合一個站在盛放著于萬輝的冰櫃前，沉默不語，他已經在里面呆了二十多分鐘了，沒有說一句話，也沒有掉一滴淚，就靜靜的站著，宛如雕塑一般，仔細看的話，發現于萬合的身影，莫名蒼老了許多。
這一刻，于萬合才明白了索查的痛苦，才感受到了索查的情緒。
「小輝，是哥哥害了你，對不起。」片刻後，于萬合輕聲說道「哥哥一定為你討回公道。」
說完，于萬合擦了擦濕潤的眼角，轉身走出儲尸間。
儲尸間外大批的人在外面等候著，這些人中有的是商人，有的是于萬合的朋友，陣勢看著非常之大。
于萬合出來後，這些人全部涌了上去，面容悲痛的道「于總，節哀啊！」
于萬合輕輕抬了一下手，制止了嘈雜的人群，輕聲說道「散了吧，我一個人靜靜。」
說完，于萬合邁步就走，這些人自動分離出一條通道，看著于萬合離開，只有四個于萬合的絕對心月復跟了上去。
片刻後，于萬合上了邁巴赫，快速離開。
車內，于萬合罕見的點了根煙，抽了兩口後，掏出手機調出刁峰的號碼打了過去。
「于總。」電話接通，刁峰的聲音傳了出來。
「老二死了，被王辰槍殺的。」于萬合聲音沙啞的說了一句。
「我回去？」刁峰開口問道。
「不用。」于萬合交代道「給我準備幾個生面孔，我要用。」
「好。」刁峰點頭。
「九死一生的活，多給人家拿點錢。」于萬合交代了一句道「錢我讓人給你打，別走那邊的賬了，這件事我沒有讓老三知道。」
「好。」刁峰言簡意賅。
「盡快。」于萬合回了一句，直接掛斷了電話。
這一刻，于萬合渾身殺氣畢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