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逢新一輪的避難所內空氣淨化,這一天,茶谷避難所內的空氣格外的清新。
左娜手捧著一張嶄新的任命書,站在茶谷核心區某研究所的大門前,緊張的等待著。
菲茲在經過四輪治療手術後,終于在今天,在總工和愛德華先生兩人的簽字同意下,即將出院。
左娜拿出了最好的精神面貌來迎接這一次的姐妹重逢。
菲茲在努力,左娜通過愛德華和總工提供的影像看到了,少女艱難的行走,拼盡全力進行著康復運動。
左娜自認她不能輸給菲茲,為此,在有了一定把握後,這些天的左娜也是挑燈夜讀,重考了外骨骼駕駛科目。
左娜手中捧著的,就是一份嶄新的外骨骼駕駛任命書。
左娜擺月兌了礦工外骨骼駕駛員的身份,如今的她,是一位即將上任的「蜘蛛」中型機甲駕駛員,茶谷機甲駕駛員中,絕對的中流砥柱。
是的,借著這一份任命書,左娜可以給菲茲帶去更美好的生活了,它就是保障。
手捧任命書,左娜和菲茲的未來,一片光明。
愛德華站在左娜身後不遠處,神色復雜,只有在左娜轉過臉來看向他的時候,才會露出溫和的笑容來應付。
愛德華有些苦惱,他的手中捏著近幾天總結的《菲茲夢境報告》。
總有一種心驚肉跳的感覺的愛德華,想要去阻止這一幕的發生卻又因為無能為力而止步,這樣的感覺是真的不好受。
堂堂菲歐加納星區大主教,居然被這點東西難住,愛德華是真的難受。
隨著愛德華研究的深入,愛德華對現存羊皮卷世界其存在本身,探索的越加清晰。
所有的一切都是一場夢境泡影……
即使在愛德華眼中,不論是早已機械飛升的總工,還是會哭會笑的左娜姐妹,都存在的那麼真實。
但歸根結底,一切都是一場夢。
愛德華來的太晚了,羊皮卷文明早就已經消失不在了。
這一切都是世界意志裹挾著那個曾經璀璨的文明的一場夢。
夢境早晚都會迎來終結。
而如果愛德華的推測沒有出錯的話。
伴隨著菲茲從「隔離室」中走出,這個不知道到底是世界意識、還是文明意識的存在,就將醒來。
然而無論它怎麼努力,醒來的結果只有一個,那就是走向終末。
它本身的一切都是一場虛幻,僅有一張即將徹底破碎的羊皮卷記錄著它的訊息。
連愛德華都只能勉強進來那麼一絲絲的夢境意識,可以肯定的是殘破的羊皮卷,根本無法承載這個意識的蘇醒。
當然,也有可能只是愛德華想太多了。
只不過,以愛德華神造卷族的身份,這種可能性極小。
菲茲從隔離室中走出,出現問題的可能性太高了。
隔絕了灰石污染,也就隔絕了「它」的感知。
但菲茲本人又不可能一直待在隔離室中。
畢竟,愛德華也不可能一直待在這個世界中,在總工白紙黑字的檢查報告下,不論是總工,還是菲茲自己的意志,她早晚都會從門後走出,重新進入這個充斥著灰石「污染」的世界。
或許不該給菲茲治療的。愛德華默默嘆了口氣,但他也明白,菲茲的情況不治療,至多也就是三五年的時間。
愛德華的淨血療法有「抗藥性」,或者說在羊皮卷世界中,所有針對灰石病的治療手段都有「抗藥性」。
即使是族裔,也逃月兌不了灰石病的制裁。
就像是總工。
經過這些天的相處,在某一次與一台有些別致的總工用機器人接觸的時候,愛德華發現了總工的問題。
他被污染了——是灰石病。
總工的機械飛升並不是完完全全的機械飛升。
白銀族裔並沒有徹底攻破人體最神秘的器官大腦。
借著總工體內流淌的「血液」,愛德華清晰地在那一台有些特殊的機器人體內,感知到了一顆被污染的大腦。
雖然在總工的操作下,污染的進程慢的驚人,但被污染了就是被污染了,這是不爭的事實。
看似已然永生的總工,他的生命也存在著倒計時。
愛德華嘆息著,他明白,他只能從另外的方面入手,盡可能的挽救菲茲、挽救這個走向毀滅的羊皮卷世界。
研究所的門打開了,菲茲拄著拐杖,在一身白大褂的總工某號機器人的陪同下,從研究所內走出。
菲茲和左娜,這對苦難的姐妹終于再一次相見了。
左娜激動地剛要上前,便 地頓住,因為她看到,菲茲好像做出了什麼決定, 地丟棄了手頭的兩只拐杖,一步一踉蹌的,艱難的向著左娜走來。
左娜一愣,隨後眼眶通紅,淚水流淌,她不斷地點頭,激勵著菲茲繼續向前,向她走來。
菲茲在艱難的移動,然而就是在這一刻,愛德華和立在菲茲身後的總工,幾乎同一時間發覺到了什麼。
他們同時,將目光放到了踉蹌前行的菲茲身上。
總工的電子眼閃爍起了紅芒,他這具鋼鐵之軀的檢測儀發現了異常。
菲茲附近,灰石污染的濃度在這一刻不斷飆升。
「這……這不可能!」算力全功率運轉,發生在菲茲身上的異常,總工難以理解。
一點一點的,原本望不見的灰石污染,隨著濃度的上升,最終化作了淺灰色的薄霧。
踉蹌前行的菲茲終究還是在距離左娜三米遠的位置停了下來。
而與之相反,隨著環繞在菲茲身旁的污染之風愈演愈烈,左娜在震驚、不解中不斷地被逼退。
即使左娜伸出手,拼盡全力想要去抓住菲茲。
一個微型的灰石風暴,在菲茲的腳下成型。
「隔離!隔離!」雖然困惑菲茲的情況,但總工還是在最短的時間內計算出了應對手段。
沒有猶豫,總工操縱著的這台機器人直接上前,在總工的控制下直接如粉末般飄散,而後在菲茲身旁,築起一道鋼鐵壁障。
就像是一個倒扣的碗。
與此同時,整個核心區,所有的灰石污染淨化裝置在這一刻全部開機,第一時間便強制沖到了超負荷運轉狀態。
原本應該無風的地下避難所,茶谷核心區,在這一刻刮起了風。
有些溫熱的、潔淨的風。
但是沒用。
灰石污染就仿佛憑空形成的一般,依舊不斷地在菲茲周身爆發。
狂暴的灰石污染風暴不斷地沖擊著總工臨時創造的隔離罩。
而就在某一刻,伴隨著一聲脆響。
臨時隔離罩上,出現了裂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