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艾布納的話,安德森這回是真的驚訝了,不解地問道︰「你怎麼知道的?」
艾布納學著他之前的樣子,微笑道︰「不告訴你!」
安德森臉上的表情頓時一滯,旋即無奈地道︰「什麼時候你們這樣的人也有獵人的天賦了?」
听到他話里似乎有話,艾布納挑了挑眉,反問道︰「我們這樣的人?」難道這貨就是沖著我來的?嗯,他似乎也是知識教會的二五仔……咦?為什麼要用‘也’字。
「對,你和一個‘預言家’老頭子一樣,都很神棍!」安德森在‘預言家’三個字上加重了語氣。
「有事你就直說吧!」艾布納不想繼續打啞謎,挑明道。主要是安德森沒有隱秘接頭的天賦,就他剛剛的神態措辭,比直接說還可疑。
安德森給了艾布納一個稍安勿躁的眼神,然後左右看了看,對其他人道︰「我和這位先生有些私密的事要談……」
艾翠絲見狀聳了聳肩,識趣地對艾布納道︰「我的雇主那邊還有事,我過去看看,咱們回頭再聊。」說完,他便轉身離開,但他的注意力一直放在了艾布納的身上,只要有變故,他就能立刻來援。
而休則看向艾布納,見對方微微點頭,這才說道︰「我先去拜訪一下船長先生。」
待兩人先後離開後,安德森才對艾布納道︰「跟我來吧!」
艾布納面露猶豫,回憶了一下獵人途徑序列5的能力,覺得自己即便打不過,也能憑借非凡物品創造出逃跑機會,這才背著劍匣跟上了安德森的腳步。
兩人一路來到安德森買的上等艙,這時候對方方才又說道︰「不要緊張,我只是在路過西拜朗時,受了一個老頭子托付,捎給你點東西和口信。」
艾布納听後一邊思索一邊打量了一下這個艙室,確認了窗戶等逃生通道的位置後,才反問道︰「西拜朗?給我帶了什麼東西和口信?」
結合原著,他隱隱對安德森口中的老頭子有了些猜測。
「東西就是這封邀請信,拿去吧!」安德森從自己的包里取出一疊紙張遞了過來。
艾布納小心接過,一目十行地讀了讀,接著就皺起了眉毛。因為這信的大意就是在他未來成為‘秘術導師’後,邀請他去西拜朗交流學習。後面則是具體的地址。
「那個老頭子雖然成天神神叨叨,但人不壞。只要你成績好……對了,你的學習能力應該不錯吧?如果不行的話,還是別去自找苦吃了。」由于邀請信是散裝的,安德森顯然是知道上面的內容的。
但安德森顯然會錯了意,艾布納皺眉實際上倒不是因為邀請,而是這份邀請背後透露出來的一系列深層次的事。
他心里思忖道︰
「如果我沒猜錯的話,安德森口中的老頭子應該是知識教會派駐在西拜朗的人,很可能是原著里那個反抗軍背後的半神。呵呵,如果我真能成為‘秘術導師’,確實需要大量的相關神秘學和各類法術知識,也確實需要交流……」
「通過老師讓我初步掌握神秘學知識,對我的祈求儀式幾乎都是現階段最高質量的回應,卻又從不過線……現在又來了一個殖民地神秘人士的邀請……知識與智慧之神雖然在我面前顯得很有存在感,但祂似乎不希望別的神祇注意到祂和我的這份聯系!」
「是了,老師因為對我的學習進度很滿意,曾幾次上報過倫堡,希望把我送去進修。但倫堡那邊反應卻很冷淡……現在想來,應該是祂不希望我的成長中有祂過多的痕跡存在!」
艾布納推理到這就不再繼續發散思維,再進行下去就是揣測神的想法了。他現在層次太低,眼界也不夠,不可能理解神明的算計,強行分析只會讓自己更加迷茫。
鎮定了一下心神,艾布納又看向安德森,問道︰「東西我收到了!那口信又是什麼?」
安德森面色古怪地看了他一眼,吐槽道︰「那與其說是口信,倒更像是新聞簡報!」
「新聞簡報?」艾布納聞言也有些詫異,繼而來了些興趣,道,「說說看。」
「傾听者帶著自己的孩子尋找聖所。」
「埃因霍恩家族的成員以黃昏中將的名義謊稱鑰匙在達米爾。」
「冰山中將擊殺了極光會神使。」
安德森將三條口信復述了一遍,他這些日子來一直都在思索這些口信的含義,可惜完全沒有頭緒。
然而,這三條口信听在艾布納的耳中,卻正好填補了他之前所有推理中缺失的部分,讓他瞬間明白了達維爾發生的所有事件的內在聯系︰
「極光會的傾听者帶著孩子出海去神棄之地尋找真實造物主的聖所,這是未來白銀城的棄民打開通往暗天使沉睡之地大門的引子,不能被代罰者們真的攔下,所以有一位疑似心里煉金會或那個不能說出名字組織的人散布假消息,引極光會神使打開了達米爾的封禁。」
「由此,代罰者被達米爾的魔物襲擊事件調走,傾听者的船成功抵達神棄之地。而這時候,那個埃因霍恩家族的紅發女子很可能將真正的鑰匙所在地告訴極光會……呵呵,原來那艘沉船里藏著的是原著里那把黑鐵鑰匙!而我沒遇到極光會神使,是因為冰山中將把他殺了!」
「現在那把黑鐵鑰匙應該像原著里一般落入了冰山中將手里了吧?」
「這就是神明和天使之王的算計啊!即便我看過原著小說,知道那麼多內幕,也依然需要這個‘口信’才能還原出原貌……」
剛想到這里,艾布納立刻感到身體里有什麼東西在溶解,並與自己的精神徹底融合。不用別人告訴,他也知道是‘推理學員’魔藥完全消化了!
只是這次他沒有什麼喜悅之情,反而露出一絲苦笑,想著安德森特意送來的口信,心道︰
「連這也在神明的計劃之內嗎?」
「真是恐怖!」
……
西拜朗,反抗軍將軍府中,一位套著瓖黃銅色絲線素白長袍的老者站起身來。
他頭發已然全白,卻梳理得非常整齊,一雙灰綠色的眼楮幽深得看不到底部。
這時候,他似乎感應到了什麼,先是虔誠地贊美了幾句神明,然後才笑著道︰「安德森的任務完成的不錯啊……」
說完,他取出一本破舊的筆記本,用鋼筆在上面輕輕一劃。
……
白瑪瑙號上,本來正打算向艾布納問問那些口信到底是什麼意思的安德森忽然愣了兩三秒,然後他忽地回過神來,有些疑惑地看了看還在自己艙內發呆的艾布納,問道︰「你怎麼還沒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