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布納看向坐在古老斑駁青銅長桌另一側的「正義」小姐,等著她率先向「愚者」先生問好。
可幾秒鐘過去,也沒見這位小姐開口,艾布納微微有些詫異,然後回憶了一下原著,才想起她這會兒可能正在為蘇茜能夠說話而煩惱,所以情緒不太穩定?
端坐于上首的克萊恩也明顯也發現了這個問題,他剛要開口詢問,就見「正義」小姐似乎想通了什麼,突然坐直了身子,開口問道︰
「尊敬的愚者先生,知識淵博的塔先生,總是幫助我的倒吊人先生,我有一個問題想要請教,一只擁有非凡之力的寵物能幫助主人做什麼?簡單來說,就是它能有什麼作用?」
話音落下,她發現愚者先生和倒吊人同時陷入了沉默,而一邊的塔先生則輕輕笑了一聲,篤定地道︰「‘正義’小姐,看來是你親近的寵物喝下了魔藥後,沒有失控,反而給了你一個很大的驚喜啊。」
克萊恩和阿爾杰也同樣從「正義」小姐的語氣和問題里猜出了大致的情況,只不過他們一個在扮演神靈,不方便在這時候說話,另一個則出于自身謹慎的性格沒有直接點明,所以才讓艾布納搶了先。
全中!塔先生的推理好厲害啊!奧黛麗在心里由衷地感嘆了一句,然後期待地望向‘塔’和‘倒吊人’兩位先生,希望能得到些啟示。
可惜艾布納完全沒有回答的意思,他給自己在塔羅會里立的人設是喜歡賣弄中高端神秘學知識,至于這類常識或經驗類的問題,其實並不是他的長處。
「正義」現在這個問題他倒是能夠依靠原著回答一二,但以後再有類似問題他未必能回答的好。所以干脆從最開始就對這類問題不予理睬,免得以後露怯。
倒吊人阿爾杰‧威爾遜見「塔」沒有說話的意思,才語氣略顯古怪地回答道︰
「一只‘觀眾’途徑的動物作用還是非常大的,它能代替你在某些場合觀察和旁听,你知道的,人們會警惕同類,但不太可能懷疑寵物偷听,即使這只寵物就蹲在他的腳邊。」
有道理!很多時候,爸爸和其他貴族、議員、大臣商量重要事情的時候,會避開我,會反鎖書房的門,但蘇茜只要能躲過最開始的清除,就不會被驅趕……還有那些夫人和小姐們,也喜歡私下里小圈子交流……
奧黛麗听得眼楮一亮,可忽然發現了倒吊人話里的一個細節︰他為什麼直接就肯定了是「觀眾」途徑的動物?
再次環顧了一下「愚者」先生、「塔」先生和「倒吊人」先生,奧黛麗臉色一變,心道︰
難道,難道你們都猜到了當時是什麼情況?
尷尬地笑了笑,好在有霧氣籠罩,沒有被人發現,奧黛麗這才深吸口氣,重新坐直,淺笑說道︰
「愚者先生,我又找到了一頁羅塞爾大帝的日記。」
「很好,你欠下的債務全部還清了。」克萊恩心情不錯地回答。
艾布納這時也望向上首,語氣恭敬地道︰「愚者先生,我也有三頁日記要獻給您。」
他只說了‘日記’,沒提羅塞爾,深諳著「說真話,只說真話,說全部的真話」這句羅塞爾名言的真諦。
他的話一落,就引來了阿爾杰的注視,這位先生對于艾布納只隔了一周就拿來三頁羅塞爾日記的事倒並不驚訝,不過這卻讓他對于「塔」有很深背景的推測更加深信不疑。
新的羅塞爾日記?克萊恩聞言精神一振,但他想到自己之前立的那個「等價交換」的原則,略有些緊張地笑問道︰
「‘塔’先生,你需要得到什麼?」最好是我能夠辦得到的,否則只能先拖著了。
艾布納對此早有考慮,組織了一下語言,用誠懇地語氣道︰「愚者先生,我最近新得了一件‘封印物’,它具備‘活著’的特性,但不是很樂意和我溝通,我祈求您能讓它不要那麼抗拒被使用,不要提出過多過分的使用要求……」
封印物?具備「活著」特性的封印物還能這麼降低負面效應?通過溝通?它為什麼沒有直接把你反噬死?
阿爾杰和克萊恩听後都有些目瞪口呆的感覺,他們一個是值夜者,一個是風暴教會出身,對于封印物的使用和處理哪次不是小心翼翼、如履薄冰?尤其是具備「活著」特性的封印物,危險程度更是比同類高出數倍!可听「塔」先生的語氣,好像那封印物是個不听話的孩子一樣,需要打一頓才老實?
一邊的奧黛麗雖然听得也有些驚奇,但因為對封印物的危險還沒有明確概念,所以她最先回過神來,好奇地問道︰
「‘塔’先生,‘封印物’還能通過溝通降低負面效果嗎?」
問得好,「正義」小姐!艾布納笑了笑,贊賞地看了奧黛麗一眼後,說道︰
「如果是交給別人或其他高位存在,都未必容易溝通,但愚者先生是我新得的那件封印物所在途徑的頂點,它根本沒有反抗的可能。」
他之所以說這話,還是為了把「愚者」和這片空間所代表的意義略微透露一些給克萊恩,以便他能盡快利用源堡開發出更多的騷操作。畢竟已經七月下旬了,時間不等人。
‘愚者’是某條途徑的頂點?阿爾杰听到這話後深深地看了艾布納一眼,心里篤定道︰‘塔’先生對愚者先生也有很大程度的了解,難怪上周他第一次加入塔羅會時一點都不緊張……頂點,難不成愚者先生真是一位復蘇中的古神?
奧黛麗听完艾布納的解釋則只是單純地為愚者先生的強大而感到自豪。
那麼厲害的愚者先生,能讓封印物都老實听話的愚者先生是我們塔羅會的主持者!
只要這麼一想,奧黛麗就想舉辦一場盛大的舞會昭告這個消息。當然,也只是想想。
而坐在上首的「愚者」先生本人則尷尬得都要跳上前捂住「塔」的嘴了!
又知道了一些關于「愚者」的含義,他本來還有些高興的,但這點「高興」解決不了他現在根本不懂怎麼和封印物溝通的實質性問題啊。
到底該怎麼做?對了,上午時阿茲克先生已經承認他是個非凡者,而且還可能非常強大,也許他會知道類似的辦法也說不定……只是該用個什麼借口才能把「塔」的請求拖延住呢?
要不,就說目前還不能讓他們帶物品上灰霧?嗯,我現在也確實沒本事讓他們帶東西上來。
想到這里,克萊恩推敲了一下愚者回復「塔」的合適措辭,正要用手指敲桌子時,艾布納卻再次恭敬地向他請示道︰「因為需要將那件封印物帶上灰霧,所以……愚者先生,請允許我向您舉行獻祭儀式!」
到了這里,艾布納才顯露出他這一系列做法的真實目的,就是讓塔羅會的專屬「快遞」服務提前上線。
原著里,克萊恩還是從「太陽」那里初步得到了獻祭儀式的模型,後來又請教了很多人,才終于做出嘗試。
可艾布納不想等那麼久,因為沒有「快遞」服務,缺少安全收款渠道的他就沒法在塔羅會里出售物品和知識,而序列6的主材價格不菲,錢財的缺口還很大。
克萊恩聞言手指一頓,心里閃過諸多念頭,既想知道「獻祭儀式」究竟有什麼用,該怎麼用,又想不到合適的說辭詢問具體細節,一時間竟有些為難。
艾布納哪會不知道目前的「愚者」先生是個什麼水平?他再次懇請愚者幫助他具現紙筆文字,然後將一整套的「獻祭」和「賜予」的儀式流程以及相關知識詳盡地寫了下來,在遞給愚者先生後,才又恭敬地說道︰「這是我根據您的尊名和象征物品修改的儀式流程,不知有沒有疏漏錯誤的地方,還請您過目。」
他這純粹是在找借口,作為一名「閱讀者」途徑的非凡者,天生就是儀式魔法專家,這麼簡單的應用哪會有失誤。
愚者先生接過那疊具現的羊皮紙後,心里雖然滿是激動,但表面卻只是波瀾不驚地看了一眼,接著淡然地回了一句︰「這還需要一段時間的嘗試。」
克萊恩目前還判斷不了「塔」交上來的知識是否真實有效,想著回頭先私下研究研究或者再去阿茲克先生那邊詢問……
不過,這個事倒也為他找到了更好的拖延借口,因為得先「嘗試」嘛,「嘗試」好了獻祭儀式,才能幫「塔」壓制那件封印物。
「但願到了那時,我能找到辦法!」克萊恩暫時松了口氣。
而艾布納也知道以克萊恩的小心謹慎,關于「獻祭儀式」的事恐怕得一兩次塔羅會後他才能敲定,不過,這比原著里提前不少了。
所以艾布納很高興地低頭道︰「您的意志就是我的意願。」
「愚者」和「塔」兩人各取所需,心情都還不錯,可在一邊听了全程的「倒吊人」阿爾杰此時心里卻一陣陣地發毛。
由于正統神靈已很少回應類似的儀式,第五紀以來,「獻祭」這個單詞往往是和邪神惡魔畫等號的!
想到也許會因此產生某些可怕的結果,「倒吊人」就感覺自己正行走在深淵的邊緣,一不小心就會跌落下去,被腐蝕,被吞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