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布納從咖啡廳出來後,先去了一趟喬伍德區的警局,將列奧納多醫生涉及非凡事件,已經轉交給專業人士處理的事隱晦地告知了法辛警長。
警長听後緊鎖眉端,流露出擔憂的神情。他倒不是擔憂醫生的安全,而是他夫人以及未出生的孩子。
好在艾布納這次上門本就給他帶來了解決的方法。
在听到有一位藥師可能有能力幫助他後,法辛警長喜出望外,連連道謝。
艾布納猶豫了一下,又叮囑了一句︰「只是……那個藥師的話有些不好听……您還得多擔待一點。」千萬別一氣之下把人給抓了。
「不好听?」法辛警長奇怪地問道。
「您應該知道艾翠絲平時怎麼和人講話吧?這個藥師的話比艾翠絲還要過分一倍!」艾布納有些不堪回首地點評道。
法辛警長听後也驚得張了張嘴,自己的兒子什麼德性他能不知道嗎?那是每句話都能把自己氣死的啊……現在這個藥師听起來比兒子還要過分……瑪莎去那里看病會不會有危險?
不過警長此時也別無選擇,再次謝過艾布納的提醒後,也投桃報李地給了他一張手書的通行證。持有通行證就可以調閱喬伍德區警局部分保密等級不高的卷宗,還可以免費使用警局的地下射擊場。
艾布納對此有些欣喜,在和警長告辭後就直接來到了警局的檔案室查閱資料。
從各類卷宗來看,相對于橋區,喬伍德區的治安要好得多,都是一些常規案件。
艾布納看了一上午,發現只有一件事稍稍值得他注意︰
格蘭特服裝店被工廠區的一家公司買走,正在進行改建。眾多工人在店內深挖地基,噪音很大,擾得周圍鄰居不得安寧,因此報警。
這看起來只是個很正常的事件,但艾布納隱隱感覺有些不對。
簡家的服裝店他又不是沒去過,那已經是一座三層樓的建築了,就算是改建也沒必要深挖地基,除非是想蓋大樓……但周圍都是一兩層民居的情況下蓋一座高樓……很難被批準啊。
畢竟貝克蘭德本來就已經很難見到太陽了,住宅區再有高樓遮掩,臨近的住家怕不是要游行抗議?能在喬伍德區住的大都是中產,團結起來能量並不小。
「恐怕是在以施工作為掩飾,想要在簡家地下找什麼東西吧?這也許是格蘭特一家被那麼多大人物看重的原因之一……」艾布納在心里猜測的同時,盤算著晚上聚會後要不要去查探一二,可他心思一動,又想到了另一種可能︰
「格蘭特服裝店里上個月才引動了半神氣息,簡本人又下落不明,按理說這會兒應該還在風暴教會的監控下吧?這麼說來,這伙挖東西的人不是風暴教會派來的,就是代罰者在等待結果出來後收網啊……」
想到這里,艾布納又將目光投向了買下格蘭特服裝店的那家工廠區公司的名字︰文森勞務與服務公司。
悄悄查看格蘭特服裝店也許會落入風暴教會的視線內,但暗中查一查這家公司應該問題不大,畢竟這是一個勞務與服務公司,听名字也知道客戶和各類雇員應該不少,多半還有黑幫背景,難以被完全監控……而且,無論是合作伙伴還是競爭對手,都可能暗中調查它的背景,自己的行為並不突兀。
在心里推敲了一下,艾布納覺得只要行事謹慎,應該沒什麼危險,暗暗決定等明天和休見面時就讓她幫忙搜集一下這個公司的資料。她在東區、碼頭區、工廠區都有人脈,獲得一些表面資料應該問題不大。
「但願這次調查能讓我模到一些‘守知者’扮演的守則……也但願簡的身上沒有什麼讓人覬覦的秘密……」
……
「不!」麗娜淒厲地叫了一聲,從噩夢中驚醒過來。
她先是有些茫然,但隨即回想起自己在察覺被下藥後,一邊和惡心的貝爾納中尉虛以委蛇,一邊尋找機會逃跑。
最終,她趁著對方得意忘形的時候跳窗而走,並在半路上撞到了一輛馬車……而那馬車上的紋章她認得。
一把豎直向下的劍,劍的柄部還有一個紅色的皇冠。
「奧古斯都家族的‘審判之劍’啊。我居然是被王室成員救了?」麗娜回想著昏迷前最後見到的一幕,心里猜測著。
她下了床,四下打量了一番,忽然發現這房間有些熟悉,于是連忙走到落地窗前,向外望去。
入眼的是一大片草坪和立于草坪四周的精致雕像,稍遠處有河流繞過種滿各類植被的丘陵,匯入了一個面積不小的人工湖。
微風吹過,水面蕩漾,帶起一片漣漪,也同樣帶起了麗娜記憶的波瀾。
「紅薔薇莊園……」她喃喃自語道。
就在這時,外面傳來了一陣敲門聲,麗娜回過神,習慣性地道了聲「請進。」,然後就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帶著管家、護衛走了進來。
「埃德薩克?」麗娜看著這張年輕而有朝氣的臉龐,下意識道。
埃德薩克王子聞言挑了挑眉,隨即帶著笑意頷首道︰「女士,你果然認識我。」
麗娜看著王子,表情有些有些糾結,不知道怎麼開口。
埃德薩克王子見對方表情有些奇怪,心里納悶,不過在猶豫了一下後,還是問道︰「女士,冒昧的問一句,您是不是洛雷納伯爵的私生女?」
說完,他見對方驚訝地瞪大了眼楮,連忙又解釋道︰「女士,不要誤會,我沒深究您身份的意思。只是你和我從前的朋友利蘭德長得很像,甚至比利蘭德的那兩個親妹妹都要更像他。」
「利蘭德在三年前就莫名其妙地失蹤了,我派了不少人手尋找都沒能找到他……而洛雷納伯爵對他失蹤一事態度很是奇怪,似乎只當他不存在一樣……所以我之前看到您時,覺得您身上可能有這件事的線索,也許可以借此找到我朋友的下落。」
王子說得平淡,但語氣里透露出的擔憂卻是真情實感,麗娜听得身子都有些顫抖。她的臉上繼而流露出猶豫、懼怕、掙扎、憤恨等諸多情緒,最後才嘆了口氣,整個人都似是輕松不少。
她定了定神,看向一直在等待的王子,有些復雜地道︰「埃德薩克……沒想到在我父親、哥哥都已經把我放棄的情況下,還有你能想著我,為我擔憂……呵呵,你當然覺得我現在的長相和利蘭德相似……因為我就是利蘭德‧洛雷納啊!」
埃德薩克王子之前看麗娜的臉色變幻,還以為這個女孩會告訴自己有關洛雷納伯爵的一些隱私秘事,誰想卻听到了這麼一個更勁爆的消息。
他目瞪口呆地看著麗娜,好半晌後才道︰「這不可能……之前有醫生和侍女都給你檢查過,你是個貨真價實的女孩啊!」
麗娜淒涼地笑了笑,低頭道︰「因為我在父親的安排下喝了‘刺客’魔藥,而這個魔藥序列是‘魔女’的途徑!」說完,她又說起了一些只有她和王子知道的往事,以取信對方。
「魔女……你的意思是?」埃德薩克王子更加吃驚,不敢置信地道。
「就是你想的那樣,這個序列的序列7叫‘女巫’,會讓人真的成為女性。」麗娜轉過頭,不想看到朋友眼里的鄙夷和嫌惡。
然而埃德薩克王子並沒有因此對麗娜有什麼不好的看法,他緊皺眉頭,不解地問道︰「洛雷納伯爵為什麼會讓你成為‘魔女’?」
「具體的我不太清楚……但你應該能猜到,父親他是宮廷伯爵,絕對效忠于王室。而‘魔女’幾乎都在‘魔女教派’的控制下……我應該只是他們雙方接觸前相互試探的手段罷了。當然,也可能是涉及一些交易的籌碼。」麗娜走到窗邊,看著外面如畫一般的景色回答道。
「原來如此……」埃德薩克王子听得瞳孔一縮,臉色嚴肅地在屋子內轉了幾圈,接著眉頭漸漸舒張,似是想明白了一些事。
不過,王子也沒再繼續這個既敏感又危險的話題,轉而問道︰「女……不,利蘭德,你今天遇到了什麼,怎麼會被下藥?」
這個問題讓得麗娜有些尷尬,也有些羞惱,她沒好氣地道︰「還能是怎麼回事?我在魔女教派的上司,一位剛剛晉升的‘痛苦魔女’,想要把我送給軍情九處的貝爾納中尉……我雖然能接受自己變成女人,但卻半點沒有和男人做那種事的想法!」
「軍情九處……看來軍方也有部分人參與了啊。」埃德薩克王子剛感慨了一句,忽地想到了什麼,表情一變,急道︰「那個中尉應該看到你上了我的馬車,而你又是‘魔女’的身份……利蘭德,你在我這不安全,恐怕要不了多久軍方的非凡者就會上門了!」
麗娜這時也反應過來,她作為曾經的貴族,自然知道王子雖然身份高貴,但很多事也沒有什麼自主權。因此,她的表情也堅毅起來,道︰「我這就走!」
埃德薩克王子想了想,讓女僕又去拿來了幾件不算起眼的衣服交給麗娜,並說道︰「我會讓人安排你從莊園的暗道離開。這會兒外面估計已經有人在盯著了。」
「謝謝你……埃德薩克。」麗娜听得很是感動,她真的沒想到曾經的朋友在知道真相後還能這麼待她。
「不用客氣,利蘭德。我們是好朋友嘛!」埃德薩克王子說到這也有點唏噓,本來是鐵哥們兒,現在算什麼呢?她的男閨蜜嗎?
麗娜在簡單地換好衣服後,正要在僕人的帶領下離開,不過就在這時,她忽然轉過頭,認真地對埃德薩克王子道︰
「埃德薩克,在離開前,我給你兩個忠告。」
「第一,所有魔女,都是滿手血腥的。無論外表再如何清純可愛,心也早就被污染。」
「第二,魔女教派的魔女……除了少數例外,在成為‘女巫’前,都是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