廷根,水仙花街2號,完全被夜幕籠罩的臥室內。
原本輾轉反側許久才勉強睡去的克萊恩耳畔忽地響起嗡嗡嗡的低語,本就睡眠很淺的他迷迷糊糊地睜開了眼楮,不太清醒的腦袋也為之眩暈了幾秒。
有人在向我祈求……嗯,手背也傳來了溫暖的感覺……這個時間,這個熟悉的感覺……不會又是「塔」在給那位休小姐驅邪吧?
克萊恩呆呆地瞪著床前的時鐘許久才想明白發生了什麼,接著他爬起身,很沒有形象地伸了個懶腰。
千萬別是叫我「上線」看「吃播」……雖然每次都能學到不少神秘學知識,但再這麼干,我就得警告「塔」一下,讓他知道「愚者」先生對此其實並沒有那麼高興。
心里這麼想著,克萊恩還是站起身確認臥室的門已經反鎖住,接著用靈性之牆封鎖了整個房間,然後逆走四步,誦念咒文,來到了灰霧之上。
巨人居所般的巍峨宮殿內,他的身影霍然浮現于青銅長桌的最上首,眼眸里映照出了一顆不斷收縮和膨脹的深紅星辰。
克萊恩抬起右手,蔓延靈性,觸踫向了那顆象征「塔」的星辰。
轟的一下,他看見了扭曲模糊的畫面,看見「塔」先生穿著睡衣,坐在似乎被雨水打濕的床邊,雙手交握著抵住埋下的額頭。
這個臥室很眼熟啊!果然,「塔」先生就是之前總是和休小姐半夜在一起的那位男士……很可能是艾布納‧布雷恩偵探的那位男士。
克萊恩再次找到證據確認了自己一直以來的猜測之余,打起精神認真傾听了一會兒,很快便弄清楚了「塔」先生向他請求的事情。
「1」級封印物?
被未知存在污染的700年前的「新出土」男爵?
「機械之心」和軍情九處的聯合行動……
休小姐竟然要去面對這些恐怖的玩意兒?難怪「塔」先生會不放心,甚至不惜以十張「羅塞爾日記」為代價,請求我庇佑她……
如果只是幫忙看一看那倒是沒什麼大問題,可如果休小姐真的遇到了危險,我該怎麼去救呢?寫信給阿茲克先生嗎?但這樣一來我又該怎麼和阿茲克先生解釋?
思緒電轉間,克萊恩又用靈性踫觸了象征著休小姐的染上了些許陽光般金色的深紅星辰。
光影變幻,他眼前迅速浮現出了一個個場景。
那是「塔」先生在為休小姐主持「儀式」!
咦?這個儀式,似乎並不單單是為了維持「淨化光環」,好像還隱晦地指向了某位神秘存在……等等,那個神秘存在該不會就是我吧?
克萊恩剛想到這里,就又看到「塔」先生在休小姐臨走前叫住了她,並隱晦地提醒了《血之盛宴》里的尊名。
我明白了!「塔」先生在剛才的操作中隱秘地設置了被推遲的「密契」,而休小姐一旦念誦出「愚者」的尊名,就會將「密契」的對象指向我!
他這是害怕我不回應他的請求,所以多做了一層準備,讓休小姐在絕境之時可以通過「密契」與我逐漸契合,繼而給予她幫助?
好高明的手法,「塔」真是一位儀式魔法大師啊。
克萊恩感慨之余,也對如何給予休小姐庇護有了些思路。他回想著《血之盛宴》記載著的相關內容,伸手從雜物堆里將「墮落晨星」項鏈拿了起來。
這條項鏈上的寶石來自半神級的巨龍,可以使用的能力雖然只有序列5,但其本身位格卻可以借用來撬動灰霧上的力量。
將目光從五色寶石上收回,克萊恩沉思了十幾秒,這才回應起「塔」的祈求︰
「我知道了。」
含糊地給了一個答復後,克萊恩便再次將靈性蔓延到休小姐的星辰上,在看「直播」之余,也隨時觀察著她的身體和靈體狀況。
看來又要一夜睡不了覺了……這麼下去我的發際線遲早得趕上班森。
……
貝克蘭德,
休在抵達橋區塔克街的集結地點後,便和其余四個密探一起被一位戴著黃金面具的女子安排到了街角的一棟房屋前。
這時,那位戴著黃金面具的女子用清冷的聲音對一眾密探道︰
「有一個非常恐怖的怪物被上將閣下和蒸汽教會的大主教聯手困在了封印物‘1-010’內,但‘1-010’雖然能封鎖空間,卻如同迷宮一般有多個出入口……這棟房屋就是出口之一。
「那個恐怖怪物能夠有制造眷屬的能力,一旦它的眷屬沖出‘機械之心’和我們軍情九處組成的包圍圈,逃出‘1-010’的封鎖,附身在周圍街區的居民身上,就有可能讓那怪物月兌困!
「所以,你們的任務就是守住這處出口,擊殺所有從里面漏出來的東西!
「不要吝惜你們的非凡武器,今晚一切耗損,軍方都會給予報銷。」
一位密探听後面色凝重地詢問道︰「女士,敵人是什麼樣的怪物?」
「什麼都可能,也許是個人,也許是貓,也許是羊,甚至可能是布偶、廚具等等,當然最多的還是死靈和活尸。」戴著黃金面具的女士沉聲說道。
五位密探,除了休之外聞言臉色都不是太好看,因為他們的序列普遍不是很高,之前根本沒遇到過那麼危險的東西。
戴著黃金面具的女子將幾人的神態、表情盡收眼底,暗自點點頭,心想這幾位不愧是在外圍密探中比較厲害的角色,雖有畏懼,卻不慌亂……尤其是那位叫休‧迪爾查的姑娘最為沉穩,個子不高,膽量倒是真不錯。
暗中評估一番後,帶黃金面具的女士環顧眾人,再次開口道︰
「你們也不用太擔心,因為我才是這里的主力,你們只需要在我騰不出手時暫時纏住別的怪物就可以了。
「而且,你們只需要堅守在這里一個小時,一個小時後,增員就會抵達。」
她的話音剛落,幾位密探便齊齊松了口氣。
而就在這時,數只異變的「怪獸」便渾身是血的從房屋內闖了出來。
……
處于封禁中的‘龍牙’酒吧內,蒸汽與機械教會貝克蘭德教區的大主教霍拉米克‧海頓看向氣喘吁吁跑來匯報的一名「機械之心」隊員,語氣嚴肅地問道︰
「情況怎麼樣了?」
「軍情九處的第一批增員已經到了,暫時穩定了住了局勢……但,大主教閣下,‘1-025’它似乎可以無限制地將任意物品變成‘兔子’、‘牛’、‘豬’等動物,還能讓這些動物快速繁殖,再讓它們墮落,繼而異化為怪物……而那些怪物被殺死後,又會變成活尸或死靈,依舊供其驅使……這樣下去不是辦法啊!」那名機械之心成員抹了一把臉上的污血,急促地匯報道。
霍拉米克‧海頓聞言皺了皺眉,看向身邊的軍方半神,斟酌著開口道︰「上將閣下,還是沒法找到那個被附體的男爵的具體位置嗎?」
「我只能確定他被困在這兩片被封鎖的街區內!但具體在哪,即便操控‘1-010’也感應不出。」軍方的聖者搖了搖頭,遺憾地道。
「那我再給你半個小時,半小時後如果你的手下還沒能發現她的所在,那我就會將這件事通報給‘代罰者’和‘值夜者’,讓他們增援了。」霍拉米克思索了片刻後說道。
「半個小時?可以!」戴著黃金面具的軍方聖者猶豫了一下,但還是點了點頭。
……
與此同時,剛剛和簡一起飛出家門的艾布納,卻忽然居高臨下地發現了一位穿著米黃色有荷葉邊立領長裙的女士正冒著大雨向金斯特街的花園別墅趕了過來。
「佛爾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