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到「008」在岩石上寫下的內容,因斯贊格威爾再次忍不住爆了粗口,他逼退糾纏住自己的那位在戰前投靠了阿茲克的靈界生物,奮力抓住羽毛筆,快速在岩石上寫道︰
「聖安東尼在半途中,恰好發現了曾讓黑夜教會蒙羞,將值夜者耍得團團轉的偷盜者途徑半神的蹤跡,于是轉向調查……他這樣的決定是合理的。」
寫完這句話後,因斯那只完好的眼楮里滿是冰冷,覺得自己不能再繼續這樣下去了,否則這次是聖安東尼,下次會不會就要來「女神之眼」?
必須解決掉身上的「厄運」才行!
這一刻,他終于做了某個決定,從自己的牙齒封印里取出了一根嬰兒的臍帶。
這根臍帶屬于「邪神子嗣」,來自于梅高歐絲肚子里的嬰兒,來自于「真實造物主」!
因斯贊格威爾之所以一開始沒有使用這件神奇物品,是因為它有著極強的副作用,一旦使用,自己不僅會被「真實造物主」標記,還會在一段時間內實力降低到原本的一半,代價非常大……而且這件物品正常只能使用三次,每一次機會都非常寶貴。
而因斯作為「厄運」領域的半神,只要給他足夠的時間,他覺得自己是有能力解決身上那一份來自所謂俠盜「黑皇帝」的「祝福」的……可惜敵人轉瞬即至,又厄運連連,「008」還在借機「鬧事」,根本不給他解決問題的機會,甚至將他逼到了絕境!
所以,他才不得不用出了「邪神子嗣臍帶」這個「殺手 」。
那個強大的靈界生物本來想要繼續對因斯發動攻擊的,但在看到對方手里臍帶的那一刻,它卻猶豫了,臉上更是人性化地流露出了畏懼的神色。
而一直「搞事」的「008」這會兒也安靜下來,仿佛自己是一只根本不會動的羽毛筆。
見「臍帶」嚇住了那只靈界生物,「008」也老實下來,因斯贊格威爾終于松了口氣,確定自己身上的「厄運」應該也被邪神氣息壓了下來,然後才出手幫助泰斯特擋住了阿茲克先生的攻擊,為那位軍方的半神贏得了發動物品,啟動「傳送」的時間。
泰斯特這時候也確實不想繼續打下去了,本來這一架就打得莫名其妙,對手還強得過分,所以在得到喘息機會後,他立刻打開了「傳送之門」,然後拉過因斯贊格威爾,直接回到了軍情九處在貝克蘭德附近的一處秘密據點。
而在臨走前,因斯贊格威爾也沒忘記讓自己封印的一只靈自我毀滅,炸掉了那塊寫滿文字的岩石。
阿茲克先生看向兩人消失的地方,沒有貿然追擊,他先是對表達歉意的靈界生物擺了擺手,示意它不用介懷,然後捂住額頭,用微不可聞的聲音自語道︰「那個黃金面具男子的戰斗方式很熟悉……我似乎和很多這樣的人戰斗過……
「特倫索斯特……塔瑪拉……奧古斯都……卡斯蒂亞……」
……
北區的一處下水道中,追丟了目標的聖安東尼大主教忽然皺了皺眉,疑惑地思忖道︰
「我為什麼非得來追蹤那個偷盜者半神?明明無論是北區郊外的聖者級戰斗,還是大地母神教會的電報上說的情況都更加重要……
「難道我也被那個偷盜者途徑半神偷走了關鍵記憶,讓我忘記了自己為了什麼追逐她?」
他皺著眉頭思索了一陣,最終還是放棄了追蹤,回到了地面,並趕往了北區郊外。
這讓某個藏于下水道深處的半神終于松了口氣,不過她也不敢繼續在原地停留,而是順著管道進入了貝克蘭德最安全,卻同樣也最危險的皇後區,潛入了某個貴族的家庭,物色起新的「寄生」目標。
她之前一直沒有選擇「宿主」,是因為需要養傷,結果傷勢才剛剛有些好轉,第一次外出采購物品就恰好遇到了黑夜教會的大主教,這讓她在哀嘆自己時運太背之余,也下定決心盡快找到「宿主」。
……
萊茵斯特街6號,極光會據點的地下室里。
蒸汽教會的大主教霍拉米克已經離開,似乎去支援「神之歌者」了……
不過此時,機械之心和值夜者已經相繼抵達,四個教會的非凡者們齊聚一堂。
他們在听過斯圖爾特講述的事情經過後,都不禁有些後怕和慶幸。
後怕是因為「血肉之淵」儀式臭名昭著,如果沒有被破壞,那這條街區恐怕沒有人能生還,那將是足以讓國王和首相默哀的慘案。
而慶幸則是它終究被人阻止……雖然阻止它的人似乎也是一個邪神的下屬……
「愚者」……「英雄」……「塔羅牌」……你難道是被一位邪神復活了嗎?作為支援的值夜者小隊中一員的戴莉女士看著手中紙張上的「愚者」尊名,在心里默默想道。
她對「鋼鐵俠」的身份有些猜測,所以這時候心里除了對某人處境的擔心,更多的是想盡量了解那位名為「愚者」的邪神的一切信息。
她想了想,開口問道︰「在蘭爾烏斯的事件里,那位詐騙師的頭上插著的是皇帝和命運之輪;卡平案里,那個奴隸商人的尸體上擺放著皇帝和審判;而這起事件中,被破壞的祭壇邊則是皇帝和塔……
「這究竟代表了什麼意思?有合理的猜測嗎?」
「我有一個猜測。」和戴莉比較熟悉的斯圖爾特聞言接過話茬,講述起自己的推理,「嗯,我猜測皇帝應該就是俠盜黑皇帝的象征,他很可能在蘭爾烏斯的案子里就出現了,只不過沒有被我們發現……」
說到這里,他看了在場的值夜者們一眼,畢竟那件案子是他們辦的。
「蘭爾烏斯死亡時,我們當時確實沒有在現場。」穿黑外套,白襯衣、黑色緊身長褲和同色皮靴,有著不錯長相的洛絡塔點頭道。
斯圖爾特聞言也微微頷首,繼續道︰「至于每次搭配的另一張牌,我覺得可能有兩種含義……
「第一,就是象征著黑皇帝所做的事。詐騙師死于小丑之手,這也許象征著來自命運的嘲弄,所以插入了命運之輪……奴隸商人迎來了審判,所以擺放了審判……罪惡的儀式遭受了毀滅,所以放上了塔……
「而第二種解釋,則是那三張牌其實也象征著那個由愚者組建的組織的成員,只不過他們或許只是提供幫助,或許出手卻沒被察覺,所以沒有露出行蹤……嗯,也許蘭爾烏斯案件里小丑或者鋼鐵俠的代號就是命運之輪。」
听完他的推測,眾人都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覺得很有道理。
如果真是他的話,不太可能是「命運之輪」,是「太陽」才對……戴莉女士抿了抿嘴唇,又詢問道︰「俠盜黑皇帝是用什麼辦法破壞的血肉之淵?如果能知道他的手段,我們也許就不用再擔心這個儀式了。
「你們知道的,這個儀式是否管用完全取決于真實造物主是否響應,所以即便它不難布置,極光會的成員也很少能完成它……但每一次完成,都是災難!」
「現場沒有留下什麼有用的線索,無法回溯出有價值的情報。」斯圖爾特先是搖了搖頭,然後看向機械之心的執事伊康瑟伯納德,轉而問道,「機械之心應該帶來了2111吧?」
褐發始終亂糟糟的伊康瑟听到這話立刻明白了斯圖爾特的意思,他略一思索,就拿出一面花紋古老的銀鏡。
正如戴莉所說,在場的每個人都想知道俠盜「黑皇帝」的辦法,機械之心也不例外。
看到這面鏡子,代罰者和機械之心成員們齊齊後退了一步,只有斯圖爾特不為所動地看向伊康瑟道︰「你來還是我來?」
伊康瑟詫異地看了斯圖爾特一眼,對他的「勇氣」深感欽佩,但覺得自己「坑」過對方一次,實在不好再來一次的伊康瑟還是沉聲道︰「我來吧。」
說完,他在一眾值夜者以及海柔爾好奇的目光,在代罰者和機械之心憐憫的目光中拿起那面銀鏡,用右手輕撫了表面三次,並深吸口氣問道︰
「尊敬的阿羅德斯,我的問題是,這座祭壇是怎麼被破壞的?」
他的話音剛落,四周的燈光忽然變得深邃,似乎染上了雨後的氤氳,銀鏡表面則有奇異的水光閃現,匯聚出了一幕場景︰
身著黑色盔甲,戴黑色皇冠的幽靈揮手在祭壇外圍布置好了另一個儀式,接著他以身為祭,向某位未知存在祈禱……他很快便消失不見,但僅僅一秒後,黑色的身影又再度出現,而此時,「血肉之淵」祭壇便忽然碎裂開來。
接著,畫面一轉,身穿黑色盔甲的幽靈穿過地板,來到屋頂被雷擊打出的破洞,很是優雅地對著下方行了一禮。
看著最終定格的畫面,斯圖爾特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他總感覺畫中的俠盜「黑皇帝」比他當時真實看到的還要瀟灑,還要帥氣……
嗯也許構圖和角度的原因……斯圖爾特很快就找到了一個理由,便不再糾結這個,轉而思索起畫面中俠盜所用的儀式。
片刻後,他就出了些許端倪,振奮地道︰「原來如此……我明白了,他是用儀式扭曲了血肉之淵的指向,將其引向了那位愚者,這才成功結束了儀式……」
听到他的解釋,少部分人臉上露出恍然之色,而大部分則依舊迷茫,完全不懂他在說什麼。
不過還不等他們進一步分析,那面銀鏡的鏡面上就勾勒出一個個鮮紅如血的單詞︰
「福根之犬還叫什麼名字?」
咦?「2111」竟然問了一個「正經」問題?它今天心情很好,還是又在「挖坑」?斯圖爾特臉上露出詫異的神色,覺得伊康瑟今天運氣不錯。
但伊康瑟本人卻不這麼覺得……因為他不知道答案!
很自然的,他的頭發再次被電得倔強地立了起來。
……
南大陸,阿勒瑟港附近的一個山谷基地里。
「白之聖女」卡特琳娜帶著她的女兒「疾病中將」特雷茜,就要悄悄潛入一處重兵把守下的研究所。
忽然,卡特琳娜輕「咦」了一聲,停下了腳步,這讓特雷茜奇怪地將目光投了過來。
「泰斯特居然不在?他沒有親自看守那件物品……怎麼可能?!
「難道他提前出發了?還是……這里也只是一個誘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