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六點,因多港的三號客運碼頭。
穿黑色長袍,戴黑帽,用細格的黑色面紗遮掩住容貌的簡提著行李順著舷梯走下了機帆混合動力的「海鷗號」客輪。
而在她身後還跟著一頭通體雪白,卻有著五顏六色鬃毛的獅子。
……在其他人眼里,那只是蹦蹦跳跳的小橘貓。
因為已經是十一月二十一日,晚上六點的因多天色早已黑了下來,不少下船的乘客都點燃了提燈,或就近走入了碼頭外的旅館酒吧里。
不過黑暗對一位「死神」途徑序列6的非凡者來說並不是問題,簡更是隨手召喚來一個淹死在海中的本地「小可愛」。
經過一番「友好」的溝通,後者很高興地成為了簡的向導,領著她來到了碼頭外和艾布納約定的地點。
簡四下打量了一番,很快便將目光投向了一位半靠在馬車上的紳士。
雖然那張臉她不認識,但從對方看自己的眼神,熟悉的笑容,以及其手里的銅哨,簡還是判斷出那就是艾布納。
那位紳士這時候顯然也看到了簡,他微微一笑,打開了馬車的車門。
見此,簡只是和他對視一眼,便和獅子一起登上了馬車。
開車門的紳士自然就是艾布納,他這會兒在吩咐車夫返回俱樂部後,同樣進入了車廂,坐在了簡的對面。
「艾布納,感覺每次見面都要重新認識你一次啊。」看著眼中陌生的面龐,簡在用靈性封鎖了四周後,笑著打趣道。
「前幾天有一位先生也和你說了類似的話。」艾布納微笑回應的同時,不著痕跡地瞥了那只橘貓一眼。
對方的「偽裝」非常高明,即便是艾布納,在沒有開啟「純白之眼」的情況下也看不穿。
不過獅子里昂這會兒卻似乎並沒有談話的興致,一直在閉目養神。
「它其實是暈船,一會兒就自己緩過來了……呵呵,像間海這種內海還好,當初過風暴海時,它都維持不住‘偽裝’,差點被人發現……」簡捂著嘴笑道。
艾布納聞言恍然,口中喃喃道︰暈船……這可能和它的腦子長期被「壓迫」有關,平衡性不好,暈船也是正常的……
似是听到了艾布納的嘀咕,獅子里昂人性化地翻了個白眼,但它實在沒心情爭辯,依舊有氣無力地趴在座位上。
簡從隨身的包里取出一株夜香草放到了獅子里昂的鼻子旁,然後才和艾布納聊起了離開「丹尼爾迷宮」後的各自經歷。
被前拜朗帝國的公主布魯娜救下?布魯娜這個名字我記得在羅塞爾日記里看到過……當年那個被羅塞爾騙了的小姑娘竟然都是半神了?
貝爾納黛也到了南大陸……還要和布魯娜一起去某個地方探險……她在原著里錯過了貝克蘭德大霧霾事件,難道也是因為這件事嗎?
從南大陸將一個馬里奇朋友的女兒帶回了魯恩,但馬里奇沒讓簡將那個女孩帶到貝克蘭德,反而將她安頓在了普利茲港……馬里奇是覺得貝克蘭德很危險,可能波及到那個女孩吧……
在貝克蘭德車站外遇到一個大胡子男士,獅子里昂察覺到其身上帶著羅塞爾用過的物品,但卻無法窺探他的命運……這是偶遇了「愚者」先生吧?
想到這里,艾布納露出若有所思的神色。
——這並非他不懂掩飾表情,而是在簡的面前沒必要掩飾。
見此,簡好奇地問道︰「艾布納,你認識那個大胡子男士嗎?」
認得……那是一個同行……各種意義上的……艾布納心里吐槽了一句,表面卻道︰「我猜那是老師提到過的新晉名偵探,夏洛克‧莫里亞蒂。」
艾辛格大偵探之前確實通過加斯東先生給艾布納來過信,告知他其已經買到了「長者之樹的樹心」,讓他不必再留意……除此之外,也提及了一些案件,其中就聊到了夏洛克,贊美他是和艾布納一樣「敏銳」的偵探。
玄學嘛,開掛嘛,當然「敏銳」!所以說才是「同行」。
「名偵探啊……」簡若有所思地點了下頭,認真地看了艾布納一眼,安慰道,「艾布納,你完全不用擔心,他肯定沒有你有名……要知道你現在的名聲都傳到了大海上,而他才僅限于貝克蘭德。」
簡,你誤會了,我又沒和「愚者」先生比這個……艾布納嘴角抽動了一下,果斷換了話題,轉而聊起了自己的部分經歷來。
這主要集中在那處與冥界相連的噩夢。
既然阿茲克先生明晚不準備和自己一起行動,他有心邀請簡一同前往遺跡。完成克洛斯菲婭女士安排的「表演」。
這一來可以讓簡增長一下見聞;二來也許可以借助那里的特殊環境,對簡的精神進行一下治療。
她雖然在自己面前裝得像個平常人一樣,但艾布納心里卻清楚,對方的精神其實早就有些不太正常了……
報仇後,她可能恢復了一些……但未能根除,依然留有不小隱患。
在他們交談之時,馬車已經駛入了城南一片佔地極為廣闊的園區,並穿過一片野地,停在了一座三層的小樓前。
這是俱樂部為金卡用戶提供的休息「包間」。
坐在寬敞的餐廳里,艾布納一邊切了塊鵝肝,蘸汁塞入口中,一邊看向聞到飯菜香味就恢復了精神的獅子里昂,狀似隨意地才開口問道︰
「你不遠萬里來找我究竟為了什麼?」
獅子里昂為自己系好餐巾,熟練地用叉子叉起一塊培根放在嘴里,然後才回答道︰
「是為了羅塞爾那家伙給接受了我腦子的人的一句留言……呵,我那時候本不想當羅塞爾的傳話工具,就沒告訴你……
「可等與你距離遠了之後,我忽然發現哪怕已經將腦子給你,卻只因為那句話,他加在我身上的‘規則’依舊留存……甚至還讓我如同腦子沒被取走前一樣,有著種種不適!」
原來如此……河,我估計你其實也不會違背羅塞爾的吩咐,只是要鬧鬧別扭而已……可沒想到我會直接落到了因斯港這麼遠的地方吧?
心里這麼想著,艾布納放下了手里的餐刀,微笑詢問道︰「所以,羅塞爾到底要你帶什麼話給我?」
獅子里昂沒有直接回答,它看了簡一眼,然後使用秘術直接將自己和艾布納拉入了現實與靈界疊加的狀態,這才鄭重地說道︰
「羅塞爾讓我轉告拿到我大腦的人︰
「‘褻瀆之牌’中‘月亮牌’的開啟咒文是‘愛特娜’!
「這是‘銀月計劃’的一部分!」
听完這番話,艾布納差點沒能維持住臉上的假笑,心中不由得月復誹道︰
「月亮牌」的開啟咒文為什麼要告訴我?那張牌可危險的很,羅塞爾這是被污染後迫不及待地拉人下水?
「愛特娜」又是什麼意思?听著有些熟悉,卻想不起來……羅塞爾的某個相好或者私生女的名字嗎?
最後……「銀月計劃」?這又是什麼?听著不像是羅塞爾的風格……莫非又是類似于「丹尼爾迷宮」那樣,需要多個不同時代的穿越者聯手完成的計劃?
但這就一個名字,我怎麼知道它是什麼?好歹給點提示吧……
還是說,羅塞爾覺得我到時候肯定會了解到……這也是「災禍印章」的判斷嗎?
待艾布納回過神的時候,獅子里昂已經風卷殘雲般將它面前的食物一掃而空,接著它不知從哪里掏出一個血瓶扔到了艾布納的身前,道︰
「這是答應給你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