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失敗了……」
隨著嘆息聲響起,白色襯衣筆挺,棕色馬甲緊身的薩里先生出現在那個漆黑身影的附近,並隨手去除了其身上的偽裝。
那竟是一台表面極為光滑的機械人偶。
與周圍那些「端」著六管機槍的同類不同,這台人偶在材質上就極為特殊,單看色澤,就像是黑曜石一般,內部的氣泡狀結構形成了一種「雪花」效果。
對此,艾布納也不驚訝,他通過「魔鏡」,一早就知道那黑色身影不是「人」!
「這是‘陰影石’的碎屑磨制成的吧?據我所知,‘陰影石的石心’是‘隱修士’魔藥的主材之一……這種石頭的碎屑確實是承載‘陰影’類法術的極好材料。
「薩里先生是在嘗試制造‘潛行’類的機械人偶?」
心中揣測的同時,艾布納饒有興趣地觀察著薩里先生拆下那台人偶的腦袋,檢查到底哪里出了問題。
看了一陣,艾布納大體猜到了問題的所在︰那些防守用的機械人偶,探查能力主要來自于熱感應和聲波兩個方面,而另一台可以「藏身陰影」的人偶雖然依靠「陰影石」材料自身的特點,可以隔絕熱和聲波……但它的外形實在太不規則了,到處都是尖角和平面,這應該就是它能被同類們「發現」的主因……
這人偶畢竟不是真正的「隱修士」。
見薩里先生一時找不到要領,艾布納想了想,解除了「伊文思的隱秘屏障」中「心理」層面的「隱身」效果,笑著指點道︰
「為什麼非要保持它‘人’的造型?那些手臂。腿腳。甚至腦袋,僅僅是裝飾作用,不是嗎?」
他過來就是為了提醒薩里先生和範妮的,現在既然遇到,又沒有外人在場,索性便現身出來。
听到突如其來的話,薩里先生頓時一驚,身上三件非凡物品全都進入了即將激發的狀態,同時,別墅的「儀式」警戒級別也提到了最高。
可令他驚異的是,那些攜帶六根槍管的人偶們卻對闖入者熟視無睹,似乎根本就沒有發現他。
「不要激動,薩里先生……」艾布納說話的同時用上了「心理醫生」的手段,讓對方的情緒不知不覺地緩和了下來。
柯頓‧薩里定了定神,仔細打量了闖入者一番,皺著眉頭道︰「艾布納‧布雷恩先生?」
「是我……來的冒昧,還請您見諒……」艾布納邊說邊取出了來之前就準備好的羅塞爾日記冊子——那是對方在幾個月前的晚宴上交給他的,此時拿出來是為了證明自己不是假扮的。
薩里先生看了幾眼,確認是自己送出去的冊子,稍微松了口氣,但還是頗為戒備地道︰「布雷恩先生,您可真是給了我一個不小的驚喜啊……」
頓了頓,他又問道,「您這麼潛入進來,又主動現身,是有什麼重要的事情嘛?」
艾布納點了下頭,剛想回應,耳邊就傳來了一個滿是驚喜的聲音︰「艾布納?你回貝克蘭德的?」
循聲望去,就看到一位有著栗色長發的女士出現在樓梯口,正是範妮小姐。
她在寬敞的米色長裙里穿著細棉布做的緊身馬褲,腳踏一雙黑色長筒靴,這樣的裝扮既不影響行動,又將她的好身材凸顯了出來,顯得又嫵媚又干練。
她顯然是因為察覺到別墅的儀式警戒等級提高,所以不假思索地便下來幫祖父的忙……
該說不愧是「野蠻人」嗎?不能依靠法律和規則的,就用力量解決?艾布納的目光不自覺被吸引了一瞬,他想了想,也不避諱,大大方方地打量了範妮一番,才笑著打招呼道︰「範妮,好久不見。」
——對于一位因蒂斯姑娘來說,移開視線不去看她,才是對其的侮辱。
「好久不見。」範妮回應一句後,本想湊到艾布納身前,但她旋即發現了場面似乎有些微妙,不由得又停下了腳步,皺起眉毛問道︰
「祖父,發生了什麼嗎?」
「這你就要問偵探先生了……他的拜訪可不怎麼正規,是非法闖入了別墅……」薩里先生「呵呵」笑了起來,他這會兒也看出艾布納確實並無惡意,也稍稍緩解了一下氣氛,只是「儀式」的警戒級別依然處于隨時激發的狀態。
非法闖入?這和那天的夢有些像……範妮聞言不知道想到了什麼,臉龐爬上了些許紅霞,有些矜持地問道︰「艾布納,你怎麼沒讓人先送來拜訪的‘通知’?」
小姐……我知道你在想什麼,而且你那天的夢「魔鏡」也給我回放過……不過,我今天來可不是為了復刻夢中場景的……
模擬著「讀心」能力的艾布納內里吐槽了幾句,表面上卻解釋道︰「是愛瑪寫信給我說,你可能處于危險之中,所以我才會來確認一下危險的來源。」
說完,他將愛瑪的信扔給範妮,還教給了她解讀的方法。
「確實是愛瑪的筆跡……而且,這種‘加密’方式也是她習慣使用的。」範妮確認了信件是真的,但隨即又陷入了困惑,「可我沒有危險啊……」
這時,在一邊旁觀的薩里先生心中一棟,突然開口道︰「這里不是招待客人的地方……你們跟我來。」
說完,他便拿起那台漆黑的人偶,接著操控其他機械隱隱圍繞在艾布納和範妮的身邊,然後才在頭前帶路。
他們跨過走廊,很快進入了別墅後身一間有著厚重金屬大門的房間。
「那是祖父建造的蒸汽工坊。」範妮小聲介紹道。由于有機械人偶間隔,她和艾布納保持著一定的距離。
艾布納點了點頭,開啟「純白之眼」打量一番,發現薩里先生的工坊比起加斯東先生和自己的,雖然結構不夠精巧,但規模卻遠勝……其動力核心的功率也比他們的要強得多。
待三人走入工坊,薩里先生又開啟了四周的屏障,這時才似乎對艾布納真的放下心,讓那些機械人偶退到旁邊,斟酌著開口道︰
「最近我們薩里家族在特里爾遭到不少莫名的刁難,似乎被一些人刻意針對了……
「我猜那位愛瑪小姐提到的‘範妮的危險’很可能就來自于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