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棄之地,閃電頻繁的「白天」,探索小隊終于回到了白銀城。
看著縫隙里長滿荒草的城牆,戴里克竟有些恍惚,仿佛自己已經離開了很多年。
他的斜後方,「獵魔者」科林‧伊利亞特眼神突然迷茫,抬手按了下右側太陽穴。
就在其余的隊員們充滿發自內心的喜悅和放松的時候,這位首席卻從口袋里取出了一本充滿機械美感的齒輪書。
那是之前小隊隊員報備探索收貨時,戴里克上交給他的。
他已經想起了這本書的來歷,也想起了之前多次「循環」的所有經歷,自然對這本可以無視「命運天使」力量的齒輪書重視起來。
「墮落的星……這本書,是戴里克背後的存在需要的嗎?
「他主動將書交給我……是為了表達善意,還是另有圖謀?」
盯著戴里克的背影看了一陣,科林收回目光,心里也有了決定。
一天後,在家里稍作休息的戴里克‧伯格就走出家門,往雙塔的方向前行。
他要去圖書館翻一翻涉及血族的歷史資料,以便讓「月亮」先生明白,白銀城真的從不偽造歷史。
他一路來到尖塔,上至三樓,進入圖書館。
就在要走向擺放神話資料和古代典籍的書架時,眼角余光忽然看見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那是位白皙艷麗的三十多歲女士,身著有諸多神秘紫紋的黑色長袍,銀灰色的頭發微卷著披下。
她是被關押了許久的六人議事團長老洛薇雅‧蒂芙尼!
對方淡灰色的眼眸掃過,戴里克頓時有種靈魂被洞穿的感覺,難以遏制地僵硬了一秒。
「祝好,洛薇雅長老。」他忙低下腦袋,以手按胸道。
洛薇雅走了過來,輕輕點頭道︰
「我已經解除了隔離。」
她平靜說完,轉身離去,仿佛在宣告什麼。
對于她的宣告,戴里克原本以為自己會恐懼,會緊張,可事實上他的心里竟有種「終于來了」的放松感。
畢竟洛薇雅長老會被放出來是「塔」先生早就預料到的事,而她為什麼會被放出來,「倒吊人」先生也為他分析得非常清楚。
當一件事的前因後果全都清楚,那也就沒什麼可怕的了。
「可怕的其實是‘塔’先生和‘倒吊人’先生……仿佛我們白銀城高層的所有應對方式,都在按他們想象的‘上演’一樣……
「而洛薇雅長老剛才的舉動其實沒有任何意義。畢竟她就算被放出來,也肯定不會亂來,更不會在白銀城里對我怎麼樣……
「至于探索……對她對我都有防備的首席,肯定不會讓我們單獨行動。」
想到這里,戴里克突然覺得自己似乎很多事都能想清楚了,不再像以往那樣總是渾渾噩噩……
「這應該得益于‘塔’先生和‘倒吊人’先生教導的‘思維方式’……他們對我那麼好,我竟然暗自覺得他們可怕……這太不應該了。」
戴里克向「愚者」先生懺悔了幾句後,轉念又想道︰
「‘塔’先生說過,洛薇雅長老被放出來,應該算是一種信號,一種首席他們希望有所接觸的信號!
「畢竟,如果不想接觸,又哪需要制衡?」
心里這麼想著,戴里克也無心再查資料,直接回到了自己的家。
圓塔,首席房間內。
頭發花白,臉有傷疤的科林‧伊利亞特安靜听完「陰影」的報告,輕輕頷首道︰
「戴里克見過洛薇雅後直接回家了?」
說到這里,他頓了頓,感慨道,「他長大了……不知道是不是那個‘阿蒙’的教導。」
「首席閣下,真的要將監視洛薇雅和戴里克的力量都撤回來嗎?」那個「陰影」猶豫著問道。
「保持外圍必要的監控就可以了,不需要深入他們的生活……呵呵,他們和神秘存在的聯系方式超出我們的想象,即便一直監視都發現不了端倪……那不如放開一些。」科林已有所指地道,「而我也想知道他能給我帶來什麼……但願不是壞事。」
听到首席的話,那位「陰影」監控者若有所思地說道︰
「我明白了!」
……
喬伍德區,金斯特街28號的別墅里。
面對阿羅德斯的問題,範妮在劇烈地掙扎後,終究沒有回答,選擇了懲罰。
那些事讓艾布納知道她倒是不在意,但在座的還有休和海柔爾……這就讓她難以說出口了。
隨著綠色的閃電憑空出現,範妮半年來特意留起的長發也根根直立起來,蒙上了同樣的色彩。
早就考慮到這種情況的艾布納立刻施展了秘術「瓦歐力特的完美恢復術」,短短幾秒就消除了範妮身上雷擊的痕跡。
不過範妮的身體還是有些發麻,在休的幫助下顫顫巍巍坐到了沙發上,邊抖動邊喘著粗氣。
「還有誰要嘗試嗎?」艾布納觀察了一下範妮的氣場,確認她沒什麼問題後,才又看向海柔爾和休,詢問道。
休和海柔爾對視了一眼,原本的熱情也在目睹了範妮被提問的問題後消失殆盡,于是齊齊搖了搖頭。
休是覺得這鏡子秘術其實還沒有艾布納和薇拉殿下好用,問它還不如去問他們……更何況還有「愚者」先生在,有什麼想知道的完全可以去搜集羅塞爾日記來交換。
至于艾布納一直不肯告訴自己的有關她父親之死背後的隱秘,休現在其實也有了部分猜測,也知道有些東西不是現在的她該了解的,否則可能會引來災禍,害了朋友。
既然如此,休也不再強求,反正艾布納告訴過她,到了半神就告訴她真相……而半神,半年前的她只覺得遙不可及,但現在,看過褻瀆之牌,「懲戒騎士」非凡特性也早有著落的她卻自信已經很接近了!
「更何況,一個利用‘2’級封印物施展的秘術,大概率也不會告訴我真相……所以,我為什麼要上趕著去暴露自己的隱私呢?」雖然這麼想著,休的眼神缺是閃爍了幾下,準備學會這個秘術,回頭教給佛爾思,甚至是薇拉殿下。
另一邊的海柔爾同樣在記憶這個秘術的關鍵,想等回去後在烏特拉夫斯基主教的旁觀下使用這個秘術。
——在艾布納面前回答類似的問題會讓她覺得羞恥,但在烏特拉夫斯基主教那里她卻覺得沒什麼,畢竟那是一位寬厚長者,自己從不會向他隱瞞什麼,他也不會嘲笑自己或者外傳。
這時候,臥室的房門被敲響,艾布納連忙結束了儀式,又簡單收拾了一下蠟燭、鏡子等用品,這才打開房門。
門外的斯卡德太太看了眼癱倒在沙發上的範妮小姐,又很快收回目光,說起了正事︰「是有您的電報……達米爾的加斯東先生發過來的。」
達米爾?是我的「變身魔棒-火」賣出去了?「黑皇帝號」上的那位三副願意用「深海中將」不惜追殺他滅口也要隱藏起來的情報和我做交換?
思緒轉動間,艾布納接過電報仔細看了一遍,發現加斯東先生除了要他在一兩日內見面外,沒有多說什麼。
也對,畢竟是明碼電報,加斯東先生肯定不能寫一些可疑的詞句和人名……
就在他心中思索,並準備用「預言」預測一下加斯東先生那邊會不會有問題時,眼前突然出現了濃密的灰色霧氣,緊接著便看到了戴里克雙手握在一起,匯報白銀城最新情況的場景。
「開始有接觸的暗示了嗎?呵,正好可以借用加斯東先生的工坊,打造一件蘊含‘瓦歐力特完美恢復術’的一次性物品。」
……
嗚!
隨著汽笛鳴響,克萊恩乘坐的白瑪瑙號駛入了達米爾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