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老黃的目的倒是不難猜……對于已經「涼」了的他來說,無外乎三個可能︰
第一,祛除自身污染;第二,復活;第三,向我這樣的穿越者或者「愚者」先生賣好,幫助他未來復活。
就算他被污染了,這三個念想也不會有太大變化,只可能是過程或結果里有問題而已……
但即便知道目的,以目前掌握的情報,也依舊無法推理出他到底在《格羅塞爾游記》里布置了什麼……嗯,游記里那個表層的空想世界應該沒什麼特別……合理的推測是,他的布置在游記深處藏著的那座空想之龍的神國——利維希德。
思緒電轉間,艾布納又拿起了那張「錯誤」紙牌。
牌面上繪制的羅塞爾頭像並沒有如艾布納臆測的那樣戴著單片眼鏡,但給人的感覺卻依舊有些不舒服——無論是他嘴角的笑容,還是他的眼神。
而更加詭異的是,從不同的角度看這張牌,能夠看到許多完全不同的「羅塞爾」,有老有少,有男有女……他們長相不同,但每一個樣貌都會讓你覺得那就是「羅塞爾」。
而在半身像的中下部,這個「詭異」的羅塞爾手里還捧著三只十二個環節的半透明小蟲,猶如時、分、秒三根指針。
這張牌目前還處于「封印」狀態,所以並沒有顯露出「錯誤」途徑的魔藥配方。
拿著這張「褻瀆之牌」,艾布納試著用各種語言說出了「阿蒙」、「bug」、「貝爾納黛」、「伊莎貝拉」等詞匯,但都沒能得到回應……
忽然,他看了眼牌面上羅塞爾陰暗的表情,以及捧著「時之蟲」的「造型」……心中一動,用中文說了句︰「熊貓燒香。」
但可惜的是,紙牌依舊毫無反應……
「看來即便是羅塞爾,也不會那麼無聊啊……」艾布納感慨了一句後,便打算暫時放棄這毫無根據的猜測。
可這時,一直在看著他嘗試的艾德雯娜若有所思地開口道︰「給龍澤爾家人那本筆記的神秘人在夾著這張卡片的那一頁留下了一句話……
「上面寫著︰‘我一生最大的錯誤,需要你來救贖。’」
一生最大的錯誤,需要你來救贖?一生最大的錯誤……
根據我的推斷,最早找上龍澤爾一家的八成是「災禍印章」,它的目的應該是拿走《格羅塞爾游記》,與空想之龍進行了某個還不得而知的交易……而給龍澤爾家人留下某件東西,也許是順手而為,也許是為了布局……當然也可能是為了彌補原著的一些遺憾,這都說不準。
但後來的羅塞爾顯然篡改了他的布置,讓其為己所用……所以,這個「最大的錯誤」的主語應該是指羅塞爾自己……
想到這里,艾布納吸了口氣,用因蒂斯語念道︰「登月!」
對于羅塞爾來說,這是他最大的「錯誤」,是將自己的一切都斷送的錯誤,用于「錯誤」牌的解封咒語,再合適不過。
果不其然,他的聲音剛落下,就感覺手中的紙牌沉了一下,緊接著明淨的光芒一點點騰起,漸漸凝出了一行文字︰
「序列0︰錯誤!」
艾布納雖早有所料,但還是難掩欣喜地望著掌中的事物,一頁一頁翻過,將配方記了下來。
這之後,他調動「答題迷宮」的權限,為其「購買」了神秘學層面的「隔離套餐」,這才將紙牌交還給了艾德雯娜。
見此,艾德雯娜淺藍而清澈的眼眸當即一亮,再同樣翻看過各序列的名稱和簡單介紹後才繼續講述起她的經歷︰
「在龍澤爾的迪西老家拿到‘錯誤’牌和神秘人留下的那份筆記後,我便將阿蘭森船長暫時‘請’回了‘黃金夢想號’,免得他去向教會舉報……
「之後,我在讓達尼茲去給你送口信的同時,自己則來到了托斯克,憑借那本筆記上的記述,尋找所謂的‘儀式之地’。
「最終,我確定它就在薩里家族的祖宅地下的某個地方。」
薩里家族祖宅……我記得上次塔羅會,克萊恩告訴過我,羅塞爾曾在薩里家埋了個寶藏……該不會就是指這個吧?
嗯,也許大帝一開始確實埋了寶藏,但等他登月歸來後,心性發生了較大的變化,已經泯滅了部分親情,將薩里這一支的血脈徹底當成了復活的工具……因此,又將寶藏改成了復活的布置?
艾布納思索的時候,就听到艾德雯娜繼續說道︰
「因為托斯克蒸汽教會大主教被刺殺,薩里家族的祖宅被‘機械之心’保護了起來……我不敢靠得太近,只能借助附近的下水道,一點點排查‘儀式之地’的具體位置……
「而在這期間,我被德利恩家族的人發現,並無緣無故地遭到了襲擊……我拼死逃走,後面若不是被‘黑衣人’救下,也許就落到了他們手里。」
听完艾德雯娜平鋪直敘,沒有多少修飾的講解後,艾布納下意識提出了一條建議︰「講課時讓自己的語言保持有趣,有助于提高學生的學習效率。」
艾德雯娜眨了眨淺藍色的眼楮,一開始差點沒跟上艾布納跳躍的思路,在反應過來後,才認真地思考了一陣,先是點頭道︰「有道理……我會注意的。」
接著,又有些疑惑地問道︰
「可我如果不用冰冷嚴肅的口吻授課,他們的注意力又會不集中……」
那是因為你的船員上課的主要目的是你,而不是知識……艾布納內里月復誹,表面則轉移話題道︰「先不討論授課問題……我听說來到托斯克的塞洛‧德利恩是個公子,也許是他在覬覦你,才會派人襲擊?」
「我覺得不是……打傷我的‘靈肉之刃’就是那位‘公子’親手用出的……他和傳聞中截然不同。」艾德雯娜搖搖頭道。
「他用的非凡物品,還是自身的非凡能力?」艾布納皺起眉毛問道。
他之前一直以為打傷艾德雯娜的「墮落」力量,是阿蒙分身從別處偷來的能力。
「我不能確定……但傾向于是他自己的能力。」艾德雯娜想了想回答道。
也就是說,那個「塞洛‧德利恩」至少是個「黑騎士」?
這個家族到底怎麼回事?本身就有從羅塞爾時期活到現在的「鐵血騎士」或者「戰爭主教」家主,後面又有先後信仰了「永恆烈陽」的家族成員成為了「無暗者」。
這也就算了,但總理的那一支嫡系族人竟和諾斯家族以及「母樹」勾勾搭搭就夠令人詫異了……總理的親兒子,人們原本以為的「公子」還信仰了「真實造物主」?!
最後,這個家族的另一個嫡系成員歐文,卻加入了「心理煉金會」,成為了最高評議團的「色欲」……還疑似是「黃昏隱士會」的會員,當了「亞當」的手下……
這是多方下注……就不怕玩月兌了嗎?
簡直比我還要「跳」啊!畢竟他們家投靠的那幾位可沒一個好相與的……
艾布納感到咋舌的同時,本還想再問問具體細節,但卻忽然發覺艾德雯娜的呼吸逐漸變得勻稱……她竟然就這麼靠在床頭睡著了。
也是,雖然我用儀式幫她祛除了靈中的「墮落」力量,但這個過程對她的精神也是消耗很大的……她之前和我說話時,多半是在強撐著。
而她精神的虛弱至少要恢復一兩天才能完全恢復,我可以趁著這個時間,將她之前沒做完的探查工作完成……至于德利恩家族,既然「黑衣人」是羅塞爾特意留在托斯克的,那自然會擋住那些阻礙羅塞爾「計劃」的人。
「不過,我想要尋找所謂的‘儀式之地’就沒有艾德雯娜那樣的顧慮了,畢竟有著範妮的關系,我完全可以住進薩里家族的祖宅,慢慢挖掘……」
無聲自語了一句後,艾布納幫「冰山中將」蓋好被子,這才離開「鏡中豪宅」,回歸了現實的旅館。
然後他看了看座鐘,發現時間還早,準備先吃個飯,再去蒸汽列車站接站。
……
羅斯德群島,西彌姆島。
「黑死號」停泊于這座羅思德群島最遠端小島的背風處,身後是高聳的石崖,下方是起伏不定的波浪。
克萊恩看到「疾病中將」特雷茜向他擺了擺手,並承諾會回去找一下那批死神文獻,然後便從石崖一躍而下,回到了「黑死號」上。
目送著那艘通體黑色,桅桿上飄揚著一面巨大的繪有頭骨的白色旗幟的帆船離開,克萊恩「冷酷」的表情下竟有些茫然。
女神在上,他明明是來狩獵「疾病中將」特雷茜的,卻怎麼變成了和她聯手擊退了她的母親……不,據她所說,那是她的媽媽,曾經的爸爸……
總之,為了保護那座醫院里的普通人,他不得不救下了已經被她媽媽捉住的特雷茜,並和她一起逼退了那位實力強大的「絕望魔女」及其手下。
雖然為了感謝他救了自己,特雷茜答應幫忙尋找那批被「颶風中將」劫走的文獻,也算達成了目的……但還是感覺哪里不太對。
莫非拿了埃德薩克王子的「魔女」牌,連他身上的某種特質也繼承了過來?
聚合效應嗎?
可我明明才只用過那張牌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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