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布納早就發現有其他人靠近,所以對突如起來的叫聲並不驚訝,他一邊讓佛爾思去處理「三眼雷鳥」身上的材料,一邊調整五火球的姿態,讓它們照亮了聲音來源的方向。
接著,在火光映照下,三道瘦弱的身影出現在了艾布納二人的眼前。
他們衣衫襤褸、形容枯槁, 臉上和身上布滿了骯髒的泥土,散發出一陣陣惡臭,似乎很久很久沒有洗漱過。
打量了他們半晌,才勉強分辨出這是兩男一女,且從那破爛得快要無法遮蔽身體的衣服上看到了「永恆烈陽教會」的殘缺聖徽。
教會的非凡者?艾布納示意他們保持一定距離,不要靠得太近,然後才開口詢問道︰「‘淨化之光’?」
永恆烈陽教會的官方非凡者小隊被稱作「淨化之光」。
「是的, 先生。我和多恩是‘淨化之光’。」為首的男子指了指自己和身旁的另一個年紀很大的男人,又繼續道, 「不過達茜不是,她是‘機械之心’的成員……」
說到這里,他頓了頓,轉而禮貌地問候道︰「我叫迪福,是‘淨化之光’小隊的隊長……不知道您怎麼稱呼?」
「機械之心」穿「淨化之光」的衣服?也對,這座遺跡里的物資恐怕非常匱乏,出門能有完整衣服穿就不錯了,哪還會刻意挑剔……
不過從這點也可以看出,永恆烈陽教會配發的制服質量更好啊!
發散著思維的同時,艾布納也不隱瞞自己的身份,簡潔地道︰「你們可以叫我艾布納。」
說完,不待對方繼續客套,他又直接詢問︰「只有你們三個還活著嗎?」
根據他和佛爾思搜集到的情報, 當年和雷鳥同時失蹤的可是有六名官方成員,「淨化之光」和「機械之心」各三個。
「只有我們三個了……愛德、布朗、班都已經蒙主恩召……愛德和布朗死在遺跡中心的神殿里,班則是被這只該死的鳥吞吃的!
「對了, 艾布納先生,我還忘了感謝您幫班報了仇!」名為迪福的「淨化之光」隊長看了眼正在被佛爾思拔毛挖眼的雷鳥, 在解氣之余,又不自覺地咽了口口水。
這時候,那三人中唯一的女士,名叫達茜的「機械之心」忽然開口道︰「先生,你們在取走非凡材料後,能不能把那只鳥的身體給我們?」
聞言,艾布納沉默下來,盯著他們看了好一陣,才點頭道︰「可以。」
這時候,佛爾思已經將雷鳥身上的非凡器官全都分割下來,她快步回到了艾布納身邊,將已經被剝羽扒皮、開膛破肚的鳥軀扔給了對面三人。
「謝謝!」迪福隊長接過雷鳥的尸體後,喉嚨動了一下後,接著便卸下一條鳥大腿,在另一位隊員凝聚出的火焰中燒烤起來……
片刻後,香味飄出,三人迫不及待地各自撕下一塊,也不管手上髒不髒,直接放入口中咀嚼起來。
雖然看起來被饑餓折磨,但沒有生食,也沒有哄搶,甚至克制食欲只吃一條大腿……這說明他們的精神狀況並不算太糟糕,至少不像那只鳥一樣瘋……
心里這麼想著,艾布納狀似隨意,實則邊動用「讀心」能力邊問道︰「你們平時都吃些什麼?」
見問,迪福隊長將雷鳥的腿骨也嚼碎咽下,然後才從隨身的一個破袋子里取出幾塊黑乎乎的東西,同樣在火上烤了烤,邊放入口中邊回答道︰「這個遺跡里雖然沒有光亮,植物動物也早已死絕……但好在還有這些蘑菇生長,為我們這些誤入者帶來了一絲活著的希望。
「至于水源,這座遺跡中偶爾也會下雨,我們到時會儲備一些……但那僅僅勉強夠我們飲用。」
他猜到艾布納在擔心什麼,所以很詳細地解釋起他們三人的食物來源。
蘑菇?嗯,應該是現實中那棵大樹已經死去的樹根附近長了蘑菇,映射到了這個虛幻世界里……雨水也是一樣……艾布納略一思索心中就有了猜測,同時態度也緩和了下來,不再像之前一樣審視著他們,但戒備依舊。
那位迪福隊長似乎也很識趣,不待艾布納繼續詢問,便主動說起了他們的具體情況,以及近二十年來的大致經歷。
通過他的講述,艾布納知道眼前的迪福隊長是序列6「公證人」,還在吃著鳥腿肉的多恩和達茜是序列7的「太陽神官」和「鑒定師」,而死去的愛德、布朗、班則分別是「守知者」、「巫師」和「工匠」。
這原本是由兩位序列6,四位序列7組成的聯合調查小隊,在最初誤入遺跡時,那只雷鳥只會躲著他們,根本不敢靠近。
但在他們對遺跡中心宮殿的探索過程中,減員不可避免的發生,隊伍的綜合實力驟減,那只雷鳥也便不再畏懼,轉而狩獵起他們,最終趁著那位叫做班的「工匠」落單時,將其擊殺吞食……
艾布納和佛爾思仔細听完他們的敘述,前者才在想了想後,詢問道︰「你們是說,那座坍塌的中央宮殿里有一個強大的古老怨靈守護,它在遺跡殘余力量的加持下,幾乎能媲美半神?」
說完,艾布納看了佛爾思一眼,如果他沒記錯的話,「記錄官」的主材料之一就是「古老怨靈的詛咒物」。
雖然佛爾思目前還只是個「戲法大師」,但她已經從自己這里換到了「佔星人」的非凡特性,晉升序列7也就是一兩個月之內的事了……
這是單純的運氣好,還是特意安排的?
從留「神之匣」給佛爾思,到夢境的不斷拉扯,再到「古老怨靈」,怎麼感覺布局者完全就是在誘惑佛爾思進入那座宮殿呢?
思緒電轉間,艾布納再次向那位迪福隊長問道︰「你們確定出去的路就在那座宮殿里嗎?」
「不確定……但那里是唯一的希望……」迪福神色黯然,那座未能完全探索的宮殿廢墟某種意義上是他們堅持活下來的動力,如果連這點念想也破滅,他們真的就要沉淪了。
「你們要去嗎?我可以帶路!甚至可以充當誘餌……」這時候,三人中唯一的女士達茜開口道,「我只求你們一件事,如果你們真的能夠出去,請代我向我的兒子道歉……告訴他,媽媽很難過沒有看到他長大……但媽媽一直愛著他!」
她在艾布納與三眼雷鳥的戰斗中,看到了前者的強大,覺得他真的有希望闖過古代怨靈把守的大門。
另一位一直沉默的「太陽神官」多恩也用嘶啞的嗓音開口道︰「我也可以……我的要求是請你幫我去看望一下我的父母,如果他們有什麼困難,盡量幫一幫他們……我可以將我的非凡物品給你當做報酬。」
喂喂,這還沒出發就立flag的行為可要不得啊!艾布納在心里吐槽了一句,攔住了正想要說話的迪福隊長,搶先說道︰「你們先帶我們到那座宮殿前,至于要不要進去,等我看一看再說。」
「好。」迪福隊長毫不猶豫地點點頭,「跟我來。」
說完,他便收拾好剩余的鳥肉,和其它兩人相互掩護著向黑暗之中走去。
艾布納拉著佛爾思邁步跟上,並邊走邊小聲向她說起了自己剛剛的猜測,末了說道︰「到底要不要進入宮殿探尋究竟,完全取決于你。」
「可是,不進入宮殿,我們出的去這座遺跡嗎?」佛爾思詫異問道。
「問題不大,這個‘世界’雖然特殊,但總歸是夢境之中,半神層次的‘夢境穿梭’能力應該就可以帶我們月兌離……而我剛好有這樣的手段。」艾布納信心十足地回答道。
佛爾思望了走在前面的三人幾眼,猶豫了一陣道︰「既然隨時可以離開,那我也想弄清楚這里‘召喚’我來的緣由……否則這次‘逃走’了,下一次未必還會有這樣安全探索的條件。」
她雖然平日「咸魚」了一點,但在該做決斷時卻不會優柔寡斷。
原著里幫老師找人殺X先生時如此,現在也是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