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哦，他們說的是魯恩語，好神奇哦！
艾布納在心里無聊地吐槽了一句，對于眼前這個看似「憨厚」的黑色機甲男說的話一個單詞都不信。
事實上，他從剛進入「晨星城」時，就發現了這座城市居民的語言問題。
總的來說，位于山體內中下層的居民掌握的大多是古弗薩克語或者赫密斯語，那位「機械大帝」顯然也普及過這兩種語言。
而更成熟，也更繁雜的「魯恩語」卻是只有居住在雲頂平台，高塔附近的人才會……也就是剛剛那個黑色機甲男口中所說的「晨星雅言」。
另外，這語言現在已經是一種身份的象征，想要定居在雲頂區，除了需要一定等級的功勛，足夠的能量點，規定面積的房產外，「晨星雅言」也是重要的考核項目，必須過了語言等級考試的4級水準，才有資格成為雲頂區居民，享受到一系列附加福利。
這樣的規定是在晨星墮落後的百年間陸續出台的，其最初還有拉動需求，活躍城中氛圍等目的……但逐漸就成了「上等人」身份的代名詞……
現在的中下層想要學習「雅言」，就需要付出很大的代價。
之前提到的拉扎爾，他之所以經濟狀況不佳還能住在雲頂區，就是因為他活得夠久，在掌握著一定機械技術之余，還懂得「雅言」，實在缺少能量點時，會私下開小課……
——並非所有經過機械改造的人都能活兩百年那麼久，只看拉扎爾在雲頂區都沒錢更換壞掉的左腳就知道，更加缺乏物資的中下層，身上殖裝的材料只會更差，一旦重要部位損壞，死亡就無法避免。
如今「晨星城」中的一萬居民中，只有三成是經歷過「晨星墜落」前的輝煌年代的，但奇怪的是，哪怕是新生兒，在長大後也依舊對「機械大帝」有著很深的信仰。
這也許和教育有關，但也可能有什麼更深層次的原因。
「‘機械大帝’的前面一輩子是丹尼特，他就算不教南大陸的都坦語，也該把費內波特語或者倫堡語定為所謂‘雅言’吧？怎麼選了個魯恩語？
「當然，在丹尼特和‘機械大帝’伊文思之間，也許還有許多次那種沒活多久，沒留下任何痕跡的人生……難道是這里面魯恩人比較多，所以他……不，是‘我’才會對這語言印象深刻？」
胡思亂想的同時，艾布納卻將目光再次投向了「機械大帝」的雕像。
如之前所說，艾布納並不相信黑色機甲男奧爾莫斯所謂「雅言」的說辭，要真因為這個就信任自己，對方開始也不會那麼警惕。
讓他態度改變的，很可能是那個「敬禮」的動作，還有雕像頭頂處那顆和非凡特性融合在一起的黃色石頭。
但這些情報，在之前從居民「數據庫」里提取到的「信息」中沒有半點記載……
他們對「敬禮」一無所知，但卻在「雕像」做出那個動作後，本能地「回禮」！這很不正常！
不動聲色地觀察了一番後，艾布納心里隱隱有了些猜測，卻又不敢確認。
至于那顆融合了特性的黃色石頭，也非常奇特，其上的精神殘留並不是來自于非凡特性，而是石頭本身……仿佛那石頭才是「機械大帝」的「尸骸」本體。
「不知道如果把阿爾文或者‘幸運之神’火化後，會不會也有這種東西……那到底是什麼？舍利子嗎？」
心里嘀咕了幾句後，艾布納這才操控「雕像」將自己放回了地面，他沒接黑色鎧甲男關于「雅言」的話茬，轉而說道︰
「我這次奉命來到‘晨星城’，除了帶來吾主的諭令外，也是對你們進行考察……」
說著，他故意環顧了周圍結束「敬禮」人們，繼續說道，「令我欣慰是，你們還沒有忘記主榮光。」
艾布納雖然不知道「敬禮」動作具體意味著什麼，但從三位委員態度的轉變，就能猜出這也許是一種「暗號」……更何況，他的話里只說大家沒忘記「機械大帝」的榮光，並沒有將兩者直接聯系起來，就算有偏差，也可以用別的理由解釋。
聞言，「機械戰警」造型的安尼克當即道︰「‘晨星城’永遠信仰‘機械大帝’，所有異教徒都已經在墮落之戰中被肅清。」
表過態後，他話鋒一轉，又詢問道︰「不知道大帝有什麼諭令要您來傳達給我們？」
艾布納笑了笑，看了眼高塔的方向，卻並沒有說話，至于什麼意思，讓對方自己領會。
畢竟他哪有什麼諭令？他來這里完全是想弄清楚自己前世有什麼布置，若非中央高塔的防護系統太過高級，根本不可能混進去，他哪需要當眾裝神弄鬼？
見此，三位最高評議團委員再次用內置的加密短波交流起來。
「奧爾莫斯，你怎麼看？這位神使大人的話可信嗎？」安尼克‧斯普林特率先問道。
奧爾莫斯的黑色機甲雖然看起來最威武，讓人下意識以為他是戰力擔當，但實際上，他卻是整個「晨星城」最有智慧的人。
「你都直接稱呼他為‘神使’了，還問我的意見干什麼？」奧爾莫斯的短波就比外放的電子音生動多了，甚至讓另外兩人听到了一絲苦笑的意味，「更何況，他竟然可以影響‘機械大帝’的雕像，發布心靈廣播！
「你們應該知道，在大帝隕落……不，應該是回歸神座後，心靈廣播只響起過一次……也就是‘晨星墜落’的時候……之後，我們便莫名進入了這個噩夢下午鎮之中。」
小女孩模樣的埃莉諾分身跟著道︰「是的，恐怕只有我們三個還記得‘晨星隕落’時的場面……以及在城市分崩離析時，響起的‘心靈廣播’。
「按照神使的說法，那很可能是已經回歸神座的大帝察覺到了我們的危機，所以救了我們以及祂的信徒……你們兩個應該很清楚，當時我們雖然剿滅了‘真實造物主’的四個教堂，但城中信仰那個邪神的民眾依舊還有不少，可他們卻沒能進入這處奇特的小鎮，沒能進入這座還完好的夢中‘晨星’……他們很大概率早已隨著墜毀的晨星城，在兩百多年前就一起死去了。
「所以，我的觀點是，‘心靈廣播’不會騙人，大帝既然明確要我們听從這位神使的命令，我們就無需質疑。」
安尼克‧斯普林特沉吟了幾秒，再次用短波問道︰「‘心靈廣播’會不會是雕像在做出‘至高榮耀禮儀’動作後的觸發效果？
「這個禮儀雖然知道的人很少，但經歷過大帝統治時代的人中，沒準就有人還記得……」
他的話還沒說完，就被埃莉諾打斷道︰「且不說城中的人根本不會背叛大帝，將重要的信息告知外人……就算神使大人使用特殊手段獲取了這個情報，但他又怎麼可能知道‘至高榮譽’就是讓‘大帝雕像’發布‘心靈廣播’的條件？
「這可是連我們三個都不知道秘密！
「更何況，除了神使大人，你們誰能驅動大帝遺留下的那套裝甲雕像？而且我們都清楚，那塊黃色寶石里依舊遺留著大帝無法磨滅的精神，我們從很早就猜測祂老人家沒有真正隕落了。
「而現在神使大人的出現，恰好印證了這一點。」
她的話顯然說服了安尼克，讓後者微不可見地點了下頭。畢竟大帝的雕像兩百年來只啟動過一次，還是因為關閉「黑夜屏障」時有一只怪物混了進來……它的啟動也是浮空城的自動防御，並非他們三人驅使。
事實上，安尼克也不是真的懷疑艾布納的身份，他不過是出于謹慎，列舉所有的可能而已。
「既然如此，我們投票吧……到底要不要信任他，將他帶進中央高塔？看得出來，神使大人的任務目標，很可能就在高塔內！嗯，我投贊成票。」安尼克平靜地說道。
「我也贊成……你們應該注意到了，神使大人手里還持有《機械聖典》……這位艾布納閣下的任務很可能就與其有關。
「而‘晨星城’也確實需要《機械聖典》的回歸，」黑色機甲男奧爾莫斯也投出了贊成票。
他們需要《機械聖典》倒不是拉扎爾那些普通居民臆想地需要里面的魔藥配方，畢竟配方這種東西，作為半神，他們都是記得的，並不需要《機械聖典》提供。
「晨星城」兩百年來再沒有誕生新的「煉金術師」也不是因為沒有配方，而是不具備晉升所需的抽取一片區域「生命力」的儀式條件。
畢竟噩夢下午鎮里本就沒有任何生命力。
「我自然贊成！也許……也許神使大人的任務，是要將我們帶去光明的世界。」埃莉諾沒有絲毫猶豫地選擇了贊成。
光明的世界啊……兩位男士也難得失神了一秒，然後才由奧爾莫斯和埃莉諾帶領艾布納錄入身份信息，進入高塔；
而安尼克則暫時留下來安撫聚攏的民眾，並修復好他們的語音和收听設備。
……
另一邊，艾布納在兩位「煉金術師」的陪同下剛一走進高塔，就在一層正中央的位置看到了一個很高的祭台，但祭台頂部卻好似缺少了一塊，形成了一個凹槽，其缺失的形狀，與自己手里的「齒輪書」一模一樣。
見到這一幕，艾布納想起克萊恩對拿斯地下空間那座「浮空城」仿制品的介紹中，也同樣著重描述了這樣的祭台。
「命運道標」的重視嗎？艾布納心中頓時一動，有了些許猜測。
接著，他在和兩位「煉金術師」打過招呼後，便躍身飛到半空，將「齒輪書」放入了祭台對應的凹槽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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