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魘徽章」是艾布納派遣自己的「魔狼」信使送到梅麗莎家門口的，他不過是臨時起意，卻收獲了不小的反饋，自然有些驚奇。
「難道梅麗莎識破克萊恩未死的事情，是很重要的‘命運’節點？」艾布納模了模下巴，卻沒有再去深入嘗試。
畢竟這涉及克萊恩的私事，他既然暫時還不想和家人相認，艾布納自然不會多事。
拋卻了雜亂的念頭後，艾布納讓歐文坐上馬車繼續向德利恩家族駛去，而他本體則在變化了模樣後與睡到中午才起床，從「阿爾文的答題迷宮」中出來的佛爾思一起，繼續利用「命運選項」和「佔星」，合作進行扮演。
他沒打算以艾布納的身份光明正大出現在特里爾，去接觸範妮和伊蓮……
一來，艾布納‧布雷恩已經是魯恩王國的世襲貴族，在因蒂斯政局混亂時來特里爾與範妮這位政壇新星私會，對她未來的發展其實很不利……嗯，伊蓮那邊也一樣；
二來，如果歐文和艾布納總是湊巧同時出現在一座城市里，也難免惹人懷疑。
所以，艾布納打算白天先進行扮演，等晚上將佛爾思送回貝克蘭德後，再去找範妮或伊蓮談工作。
先不提艾布納和佛爾思的扮演之旅，只說歐文在回到德利恩家族的城堡後，立刻獲得了大部分家族重要成員的歡迎。
無論是內部的教會派、家族派，甚至是奇奇怪怪的各路「邪神派」，都隱隱對他表達了支持，希望他能和家族其余兩位半神一起，制約住查理總理的一意孤行。
畢竟，但凡有些見識的人，都已經察覺到了德利恩家族的危險處境，這些不同派系的人平時再怎麼爭權奪利，在這種生死存亡的問題上，也暫時擱置了矛盾，選擇了聯手。
但他們的期望終究要落空了。
因為不但歐文和塞洛這兩個假貨希望總理繼續「作」下去，就連另外一位「鐵血騎士」，態度也同樣非常曖昧。
畢竟那人背後是「鐵血十字會」，本就唯恐天下不亂不說，也許還得到了「真實造物主」的諭令。
「所以說，除了家族里被刻意調離特里爾的兩位‘永恆烈陽教會’大主教，以及在祖宅寶庫內閉門不出的‘老祖宗’，其他半神不是被掉包，就是懷著小心思……
「呵，這個家族看似強大，其實只是空中樓閣而已……」
思緒轉動間，艾布納一邊和特意趕過來的家族精英「默契」地交換了眼神，一邊向總理的辦公室走去。
——他之前去那座荒島主持「深海祭禮」也是因為接了總理的任務，現在自然要來「述職」……雖然總理先生派他出去前就已經將他放棄了。
查理‧德利恩與一個多月前並無太多分別，只是氣色稍差，但眉宇間卻沒有「瘋狂」的跡象。
艾布納知道這只是表象，有些人的「瘋狂」是深藏在骨子里的。
兩人寒暄了幾句後，那位總理先生才表現出一副「欣慰」的表情道︰
「自從听說‘深海祭禮’出事後，我就一直擔心你的安全……好在歐文你沒有出什麼事。
「另外，我已經得到諾斯大人的傳信，知道這次‘祭典’雖然表面上看起來失敗了，但實質目的已經達到……恭喜你，諾斯大人必然會對你有所賞賜。」
「母樹」確實自以為達到了目的……但祂真的會將遮掩的事情告訴作為棋子的艾爾‧馮‧諾斯？
退一步說，就算諾斯也知道內情，也沒必要再傳達給查理‧德利恩吧？
而且之前在拜亞姆郊外與艾爾‧諾斯交手時，也沒看出祂真的知道些什麼……
所以，這個借著艾爾名義傳達命令的人到底是誰？會是將查理、羅素、蕾娜和黛芙妮都算計了進去的那個幕後黑手嗎？
呵，如果是的話，那麼祂的「禮物」我確實收到了，除了一件和「夜皇」息息相關的封印物外，還得到了一個可以源源不斷提供「靈之蟲」的「古代學者」。
心里嘀咕了幾句後，艾布納表面上也虛與委蛇地客氣了幾句，然後沒有如家族中那些精英們所願對總理進行「規勸」，而是直接起身告辭。
待他離開後，總理才敲了敲手里的煙斗，對角落里的一處「陰影」說道︰「歐文竟然逃月兌了密修會的刺殺……是‘心理煉金會’派出了支援嗎？」
「別問我，我只知道那位‘密修會’的半神將他拉入了一處隱秘空間里，具體發生了什麼，我並沒有看清楚。」那陰影回答道。
「連你也看不到？看來‘密修會’動用的封印物層次很高……可即便如此，竟然也沒能拿下歐文……」總理皺起眉毛思索了片刻，然後又再次問道，「你覺得他沒有在我這里當場動手，是不是有什麼別的陰謀？」
「我怎麼知道？查理，我再說一遍，相比于搞情報，我本身更適合正面戰斗！」那陰影不耐煩地回了一句，接著它又猶豫了一下，補充道，「對了，他剛剛之所以沒有立刻動手，很可能是察覺到了我的存在。」
弗薩克蠻子！總理先生剛剛暗中罵了一句，就听到陰影後面的話，他不由得更加警惕︰「連你都被察覺到了？我記得你說過，你的‘借光隱藏’已經恢復到了天使層次？」
「是的，但哪怕是‘天使層次’，也不可能瞞過所有人……也許你這位族人身上就擁有善于偵查的物品。」陰影沉默了幾秒，才接話道。
「看來之前對他的重視程度還不夠啊！嗯，我的‘獻祭’計劃得盡量瞞過他才行……可惜，我的兒子‘塞洛’現在也不值得信任了，否則讓塞洛盯住歐文倒是正好合適……
「好在歐文的弱點很明顯，戴著‘色欲’面具的他無法抵抗美色的誘惑，我在周六已經為他準備好了一場讓他無法拒絕的舞會，他短時間內應該沒有心思再來找我的麻煩了。」總理嘆息一聲後說道。
陰影則嗤笑一聲道︰「事實上，你只要放棄那場‘獻祭’，再將之前因為籌備這場獻祭時發布的政策廢除，自然就不用再擔心有人來阻止你，不用像現在這樣連親兒子都不信任。」
「這是為‘諾斯’大人準備的偉大‘獻祭’，怎麼能輕易放棄？！」總理的臉上第一次露出了癲狂的神色，接著他瞥了陰影的方向一眼，繼續說道，「而且，你也需要大量的‘靈魂’，不是嗎？」
陰影似是被說中了心思，好一會兒後才嘆道︰「我確實墮落了……居然淪落到和你這樣的魔鬼合作……主啊，請寬恕我的罪責。」
……
「那位總理先生身邊居然還藏著一個天使惡靈？好在我本來就沒打算動手。」
艾布納從總理辦公室出來後，沒有在家族的城堡多待，徑直坐上馬車，向他一個情婦的豪宅而去……畢竟這更符合歐文的人設。
只是那些想要和他搞「串聯」的家族精英們見此卻是失望地搖搖頭，無力感充斥著全身，深深覺得家族中的「閣下」們沒有一個是靠譜的。
車廂內，恭敬坐在艾布納對面的「永恆烈陽」教會前教宗，現在的「黑騎士」塞洛‧德利恩在听到這句話後，並沒有感覺到意外，微微頷首道︰
「那個天使惡靈我也有所察覺，不過我並不認識祂的氣息，祂應該並非我所處時代的人物。」
天使的數量只有那些，隕落的就更少，每一位都是有名有姓……這一位在「永恆烈陽教會」第二位教宗隕落之後才開始活躍的話，大概是在蒼白之災前後……
心中盤算了一陣後，艾布納倒是有了幾個猜測，但由于缺少進一步的證據去驗證，所以只能暫時放到一邊，轉而向塞洛詢問道︰
「你查到我們這位總理先生的具體計劃了嗎？」
塞洛點點頭，平靜地道︰「他的手段其實並不隱蔽，畢竟需要的人手很多，想要完全保密很難……當然，這只是說德利恩家族內部，外人還是很難看清楚他的動作的。」
「所以，他想要干什麼？」艾布納認真地問道。
「獻祭數百萬人口，將因蒂斯的西部地區拉入‘深淵’的第一層！」塞洛回答道。
艾布納聞言愣了愣，旋即搖頭道︰「他是徹底瘋了吧？這樣的計劃怎麼可能成功？神靈必然會神降阻止。」
「所以他才想激起政變，甚至是兵變，將殺戮隱藏在戰爭里，等神靈察覺，也許已經晚了。」塞洛說到這里頓了頓，又補充道，「他下一步的政策調整就是針對西部軍區的……再加上他還埋伏了人手在那邊，鬧大的可能性很高。」
「真是個理智的瘋子啊！」艾布納感慨了一句，接著若有所思道，「我一開始是想放任他自己將自己‘作’死的……但現在看來，還是不能任由他這麼下去……嗯，得想辦法將他的計劃合理地暴露給教會知道。」
說著，他抬起頭，再次問道︰「那幾個調查到羅素和總理聯手舉行過血腥獻祭的‘機械之心’還在追蹤這案子嗎？」
「是的，那支小隊已經對羅素的身份有所懷疑，但還不知道總理的底細。」塞洛點頭道。
「很好，你去安排他們發現部分查理身上的疑點……我會讓‘羅素’進行配合的。」艾布納用手指敲了敲車廂內的小桌，笑著說道。
……
貝克蘭德，金斯特街26號的房屋內。
海柔爾在接到梅麗莎的信後，沒有任何猶豫，立刻就跟著小女僕莎拉驅車來到了這里。
而烏特拉夫斯基主教因為擔心她缺少處理類似事情的經驗，還將正在擦拭布道台的埃姆林‧懷特也一並派了過來。
埃姆林本還有些抵觸，但听說送物品的人署名是夏洛克後，便立刻改變了主意。
作為朋友，夏洛克已經失蹤了好幾個月，埃姆林還是有些擔心那位幫助過他的大偵探的。
半個小時後，待檢查過那枚「夢魘徽章」，埃姆林和海柔爾都判斷出，只要不經常使用，這物品並沒有明顯的負面效應。
听完他們的話，梅麗莎這才松了口氣。
不過，她很快又提出了一個新的問題︰「夏洛克‧莫里亞蒂是誰？他為什麼會送一件非凡物品給我？」
「夏洛克是個挺有名的偵探，不過他在新年後就去迪西海灣度假了，到現在還沒回來。」埃姆林隨口回了一句，然後用鼻子嗅了嗅，狐疑地道，「你真的不認識他？可我怎麼在你身上聞到了和他類似的味道？」
「雖然比不上艾布納，但夏洛克確實也是一位非常有智慧的偵探。」另一邊，海柔爾也在肯定了夏洛克一句後，看著那枚徽章繼續道，「說起來，這件物品確實是夏洛克偵探的隨身物品，我見過他使用。」
那還是夏洛克帶著她學習「詐騙」的時候，而一轉眼，她都已經是「解密學者」了。
听了兩人的話，梅麗莎卻更加疑惑，她努力地回想了好一陣，但哪怕有「通識者」的能力幫助，她也依舊沒有記起和「夏洛克‧莫里亞蒂」這個名字有關的任何事情。
「這麼瞎猜並不是辦法……也許，我們可以找另一個偵探求助？」這時候，海柔爾眸光閃亮地提出了一個建議。
梅麗莎看了她一眼，知道老師是想借著由頭去見見布雷恩偵探，立刻舉手贊成。
埃姆林雖然和艾布納關系一般，但也相信對方的「偵探」水平，所以沒反對。
于是，兩人一血族很快就出現在了金斯特街28號別墅的客廳內。
而艾布納因為剛剛將佛爾思從特里爾送了回來，是以恰好在家。
面對登門的二人一血族，心知他們為了什麼而來的艾布納，先向「愚者」先生進行祈禱，和「世界」進行了必要的溝通，然後才在招待他們共進晚餐時，對海柔爾道︰
「你可以試著自己去調查這件事，一旦解開‘夏洛克’的秘密，你的‘解密學者’的魔藥也許就全部消化了。」
說著，他又看向梅麗莎，意味深長地道︰「關于夏洛克，我了解的也不多……但我知道一個人曾調查過那位偵探……而那個人你也認識，所以可以去找他幫忙。」
這並非艾布納故意賣關子，而是克萊恩特意交代的。
「是誰？」梅麗莎詫異問道。
「倫納德‧米切爾，一位蹩腳的詩人。」
－－－－－－題外話－－－－－－
4000字大章~~終于把前幾天欠的字數補回來一些~~~
想听听表揚~~不能再說短啦~~
7017k