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永杰、青木發現,王 遠比他們想象的要平靜,對自身的狀況沒有愁緒,沒有表現出憂慮。
次日,秦誠又來了,發過結婚請柬,冷靜下來後,看著王 兩鬢間的數十根白發,他有些擔心。
「你這身體……不會留下什麼隱患吧。」
秦誠和他太熟了,大學四年,算是最好的朋友,但現在說話還是有些顧慮,有些遲疑,聲音壓得很低。
想到王 的經歷,曾經成為現世超凡界的天花板,如果從這一日開始身體漸虛弱,秦誠都替他不甘。
「想什麼呢,我能有什麼事?最近好好準備婚禮吧。」王 說道。
「沒有外人,不要硬撐著,你真沒事嗎?」青木也不放心。
王 曾說,勉強可與地仙一戰,在這個時代,這種話語絕對能驚得四方寂靜,讓許多人都要心血翻騰。
可陳永杰和青木還是有些怕他出事兒……
「小問題,如果這道坎我都邁不過去,怎麼去找離去的那些人?」王 平靜地說道。
他現在的確陷入困境中,但是,依舊為自己樹立了一個更高的目標,將眼前的麻煩盡量淡化。
陳永杰听的心潮起伏,如果有可能,他也想進入超凡新世界,可是,錯生了時代,被認為必成教祖的他,還未崛起,就被打落凡塵中。
隨後,他雙目的光芒就漸漸熄滅了,歸于平靜,他的一雙兒女再有一個多月就要出生了,不能想那麼多了。
這次王 蘇醒後,狀態還可以,他覺得,疲累感沒有想象的那麼嚴重,最近大概不會突然昏厥過去。
「我想進入宇宙深處,去位面裂縫那里看一看。」
這像是一道執念,哪怕是昏沉中,他都夢到了地窟,看到超凡光海大浪拍天,見到了那些熟悉的面孔。
如今退潮了,光海消失,理論上來說,位面裂縫會在時間流逝中漸漸關閉,給他的時間不多了。
「你身體吃得消嗎?」青木問道,但他隨後還是點頭了,表示要陪他走一趟。
陳永杰剛要開口,被劉懷安攔住,道︰「你別亂跑了,都是要做父親的人了,我和他們一起去。」
當日,機械小熊駕馭銀白飛船,劃破外太空,極速遠去,消失在茫茫星空深處。
一些人在關注安城外的莊園,得知這一消息後都很吃驚,那是王 的專屬飛船,又進宇宙了?
最近,有風聲傳出,超凡腐朽後,列仙都不行了,很多都直接墜落下來,成為凡人,連王 也不例外,身體似乎出問題了。
現在,他還敢這樣遠行,有些出乎各方的預料。
各方反應不同,有人吃驚,有人忌憚,有人激動和喜悅。
「希望他能撐住,地仙啊,如果連他的身體都垮了,那麼,超凡路算是徹底斷絕了,沒了一絲曙光。」
「你多想了,即便他可以艱難地熬下去,也不代表你我還有希望,因為,他是王 ,只有一個特殊的他。」
安城,謫仙茶齋,兩個發絲花白、但面孔依舊年輕地男子在喝茶,這是嚴重退化的超凡者,身體比常人強很多,但保不住超凡了。
宇宙中,銀白飛船穿過蟲洞,如同一抹流光,橫渡冰冷和死寂的虛空,耗時不是很久,出現在目的地。
「飛船性能提升了?」王 詫異,覺得速度比以前要快不少。
「我將一些飛船殘骸接收,重組並融入銀白飛船中,性能提升了一大截。」機械小熊告知,上一次,這里交火後,留下部分古飛船殘骸,都被它廢物利用了。
前方,一片漆黑,那里像是有一道巨大的縫隙,深不可測,仿佛可以吞噬一切,再無光亮。
「難怪也被稱為地淵,真形象啊。」青木說道。
那里還沒有閉合,甚至,有淡淡的超凡輻射,只有王 感應到,這種微弱的輻射程度對修行沒有任何幫助。
銀白飛船入內,這麼空曠的地窟,毫不影響它的飛行,徑直沒入很深處。
直到前行很久後,地勢愈發復雜,一個個巨大的洞穴,像是連著一個又一個世界,讓人不安。
有些洞穴如同深淵般,沒有盡頭,深不可測,仿佛藏著凶物,隱約間還有黑霧蒸騰,甚是陰冷。
「停在這里吧,我自己過去看一看。」王 倒也不擔心,這里最多殘留下來幾只古靈,成不了氣候。
他元神出竅,披著一角殘破的斬神旗,可惜了,這件陪他一路走來、征戰到最後的異寶,被商毅用羽化幡絞斷,四分五裂。
在至寶威能下,還能留下殘片,沒有化成飛灰,就已經算是足夠的神異,換作其他兵器什麼都剩不下。
一路所見,瀚海沖擊的痕跡到處都是,地窟最深處十分殘破,險些全面崩潰,被沖擊的不成樣子。
黑暗中,有些光點,王 訝異,臨近發現是造化真晶,竟然撿到十幾塊,相對于一望無垠的光海,這點殘留物實在少的可憐,只是意外落下的產物。
「真是什麼都不想留下啊,那麼壯闊的海……」
王 不用去費力去找路,只需追溯輻射而行就可以,直到盡頭,朦朧的光出現,殘留著一點水窪。
模糊的位面界壁,介于真與虛之間,正在化作虛空,最後必然是了無痕跡。
王 嘗試,探出一縷精神能量,結果無聲無息,湮滅在那里。
他催動殘缺的斬神旗,竭盡所能,將之激出一片模糊的漣漪,打在盡頭那里。
嗡!
這引發轟鳴聲,超凡輻射變強了,但是,時間不久後,一切就又都暗淡了,消散了。
「了無痕跡。」
王 輕嘆,一切都有預料,這里什麼都沒有留下,這樣也好,他最怕的是看到至寶碎片,列仙殘骨等。
最起碼光海的第一波沖擊被他們擋住了,沒有危險。
「嗯!?」就在王 準備離去前,黑暗中一塊不起眼的石頭引起他的注意,他以元神接引,入手的剎那,他眉頭深鎖,這種材質無比堅硬,有些像神明宮的一角!
但是,它並沒有神性,也無規則殘余,不然也不會被他忽略,直到臨走前才有所覺。
他心頭一沉,這是至寶神明宮的一角嗎?他難以置信!
相傳,至寶神明宮是以混沌石煉制的,此時,這塊石頭可沒有什麼混沌氣,就是入手很沉而已。
他盯著看了很久,也無法確定,究竟是不是神明宮的碎片,看斷茬兒,被侵蝕的不成樣子,似乎在這里存在歲月很久了。
位面裂縫盡頭,如果真存在所謂的超凡新世界,這里等于是兩片宇宙的交匯之地,縱然是至寶也可能被撕裂。
「混沌石又不是只有神明宮那一塊,這或許是其他某個文明殘留在這里的。」
王 轉身,回歸飛船。
他回到舊土,兩日後,他又一次沉眠。
在夢境中,他的意識發光,竭盡所能想沖進新元神中,但是被抗拒了,這自然不是什麼好信號。
至此,新舊元神不亞于在戰斗。
倏地一聲,那粒光點化作金霞遠去,迅速消失了。
不過,當王 放松時,它就會再出現,它想要的是精神能量,對他舊有的意識印記有些排斥。
「元神棺槨大法!」在沉眠中,在真實的夢境廝殺中,王 想到這種大法,準備明著廝殺,暗度陳倉,將意識核心印記寄托進光點中。
……
足足十余日,他一直長眠不醒,但呼吸平穩,這次沒被打點滴,手中握著造化真晶,近一個月,吸收了大半塊。
不要說這個時代,便是在過去,這種奇物都價值連城,屬于超凡光海的最重要特產。
青木見狀,稍微放心,能以真晶「進補」就好,情況沒有想他想象的那麼糟糕,他和陳永杰身上也有這種奇物,都是王 給的。
原本他們也想試試,在這個時代,能否借真晶提升實力,恢復到超凡領域?
但最終師徒兩人都沒進行,怕王 不夠用,他的身體狀態著實讓人擔憂,準備都給他留著。
最近這半個月,不少人登門,尤其是各方得悉,王 曾去了宇宙深處一趟後,來拜訪的人更多了。
所有人都被陳永杰攔住,除卻秦誠,以及最近從新星趕來的趙清菡、吳茵等人外,大多都被婉拒了。
劉懷安道︰「王 是地仙,很強,但是,他總是沉睡也不是辦法,越是不讓他和外界的人接觸,那些人越是想探查。」
時間過的很快,一個月轉眼就到了,秦誠由起初的焦急,變為擔憂,他意識到,王 的身體狀態比他預想的要嚴重很多,這都沉睡快一個月了。
「兄弟,只要你好起來,其他都不重要。參加不了我的婚禮也沒什麼,但是未來一定讓我參加你的婚禮,你要好起來!」他帶著憂色離去。
婚禮請柬已發出去了,很多人都來了,不管熟悉的還是沒有交情的,他不可能改變日期了,那樣對各方都會顯得太不尊重。
事實上,很多人的確是沖著王 而來。
婚禮當日,趙清菡、吳茵、小狐狸都來看過王 ,見他始終不醒,只能匆匆離去,趕向婚禮現場。
陳永杰和青木也出發了,再不去就要來不及了。
婚禮現場來了太多的人,從普通人到一些組織的人,再到超凡者,不僅有人類,還有些異族。
毋庸多想,有些人就是沖王 而來。
婚禮現場氣氛熱烈,但是,不少人都在頻頻回頭尋覓,都在等待,想看到王 ,希望近距離接觸和了解。
「他不會真出意外了吧?」等了很久,都不見王 出現,一些人露出憂色。
安城郊外的莊園中,王 驀地坐了起來,機械小熊和劉懷安的老爺子都還在,見狀長出一口氣,總算還來得及。
「你這可真是掐著點蘇醒!」年輕的劉懷安老爺子抱怨道。
王 抱以歉意,實在是夢境很真實,也很激烈,他現在才掙月兌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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