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滿洲國」「皇帝」溥儀的心情是最惡劣的。
昨天,他按照日本人的命令,苦苦等候了一天,結果卻得到了英國男爵夫婦身體疲勞,不能赴宴的消息。這讓溥儀狠狠的發了一通脾氣。
到了上午,又接到了日本人的命令,男爵夫婦將于中午覲見「滿洲國皇帝」,並會留在宮中用宴會。
溥儀耍開了性子,就是不肯答應。結果把「滿洲國總理大臣」張景惠也驚動了,在宮路苦苦的勸說了一個多小時,又是威脅又是利誘,這才勉強讓溥儀點頭答應。
可是,這個「皇帝」當的也實在是要多可憐就有多可憐了
到了上午10點多的時候,在關東軍司令官植田謙吉的陪同下,安德魯男爵夫婦終于出現了。
能夠想像溥儀的臉色,並不是那麼好看。
尤其是當安德魯男爵僅僅是摘掉帽子,微微朝著溥儀彎了下腰後,溥儀心里更是充滿了怒火。
要是大清國全盛那會子,非把你轟出去不可可是一看到植田謙吉看著自己的眼神,溥儀又不得不把心中的不快壓了下來寄人籬下,這是真正的寄人籬下啊
「啊,皇帝陛下,皇宮沒有我想像得大。」王維屹表現得非常輕佻︰「我听我的父親說,紫禁城很大,這里為什麼那麼小?」
「紫禁城在北京,男爵先生。」張景惠生怕鬧出什麼不愉快來。趕緊陪著笑臉說道︰「男爵如果有興趣的話,改天我親自陪您去。」
簡單的「覲見」儀式草草結束,溥儀忍著不快說道︰「托克森先生。我準備了一些美食,希望你能在這里用餐。」
「啊,這是我的榮幸」王維屹笑著說道。
在日本人面前低聲下氣,在英國人面前毫無皇帝威嚴,現在,宴會是溥儀唯一能夠挽回面子的機會了。
雖然比不上在北京時候如此的奢華,但可以看得出為了這頓宴會。溥儀當真是下足了心思。
一道道精美的菜肴上來,看得男爵夫人埃莉娜驚呼不已,這讓溥儀的嘴角終于流露出了勝利者的微笑
埃莉娜是真的驚呼。她從來都沒有看到過如此豪華的宴會,如此精美的菜肴。一道接著一道上來,讓人眼花繚亂
「這是什麼,皇帝陛下?」埃莉娜指著一道新上來的菜問道。
「這是酒燜熊掌」王鳳池在一邊說道︰「這道菜來自四川。從昨兒夜里就開始做了」
「熊掌?狗熊的掌嗎?」埃莉娜驚訝地問道。在得到了肯定的答復後。埃莉娜顯得有些遺憾︰「那真是太殘忍了」
原本是想炫耀的,結果卻被對方說成了「殘忍」,溥儀原本有些恢復的面色又沉了下來。
一邊的「滿洲國」「皇後」婉容一見,急忙說道︰「男爵夫人,這是各個地方的習俗,也許您並不是十分了解。在我們中國,只有特別貴重的客人到了,才會拿出這樣名貴的菜來」
埃莉娜「哦」了一聲。對這位不太說話,臉上帶著煙容。精神看起來並不是很好的皇後有了一些好感。
听漫步者說,這位「皇後」吸食鴉片成癮,而且入宮沒有多久,便被「皇上」拋棄。而且幾次想要逃走,但卻都沒有成功。
「皇上有什麼別的愛好嗎?」王維屹這時忽然問道。
植田謙吉心里笑了,這位男爵終于忍不住了
「啊,沒有什麼特別的愛好。」溥儀懶洋洋地說道︰「台球、網球、羽毛球這些我都喜歡,但都玩得一般」
「有益身體的運動。」王維屹回頭說道︰「青木上尉,能把我給皇帝陛下的禮物拿來嗎?」
青木俊雄很快拿來了男爵送給「滿洲國皇帝」的禮物——一副網球拍。
溥儀精神略略振作,表達了自己的謝意,隨即在用餐結束之後,也贈送了一批禮物。
雖然「大清國」已經不在了,但溥儀的出手還是相當闊綽,贈送給王維屹的禮物價值,足夠讓他建造一個小型網球場了。
「皇帝陛下,我有一個小小的請求」王維屹遲疑了下︰「的的父親喜歡收藏各式各樣的寶石,全世界各地都有,但唯獨缺少一塊紅寶石」
「啊,紅寶石,愛新覺羅家雖然不如以前那般風光了,但紅寶石朕還是有的」溥儀根本就不在意地道。
這些蠻夷之邦,一個小小的紅寶石又當得什麼?
「皇帝陛下,我想您誤會了,我要的寶石不是一般的寶石」王維屹緩緩地說道︰「听說,在大清國乾隆皇帝時代,有海外巨商進獻了一塊紅色寶石,清朝的許多能工巧匠都無法將它切割開來」
「啊,你說的是孝慈純皇帝的‘大捷石’啊。」溥儀很快就明白了對方想要什麼︰「那是乾隆五十七年,廓爾喀人進攻西藏,我孝慈純皇帝以大將軍福康安統帥全軍,翻越喜馬拉雅山連續作戰,大敗廓軍說到這個廓爾喀,我听說你們英軍中好像也有個廓爾喀營吧?當年那可是我大清國皇帝的手下敗將」
這話擺明了是在諷刺男爵,不過這在王維屹听來,和自己一毛錢的關系都沒有。
溥儀的談興大發︰「西藏既平,適有海外巨商進獻了這塊寶石,孝慈純皇帝大喜,即命巧匠切之,不料想盡辦法卻無法成功,和珅和中堂乃進言,說此事不能切割,那是天意,是上天要使寶石渾然一體,毀壞則不圓滿。于是孝慈純皇帝乃以‘大捷石’命名,一直都藏在皇宮之中倒的卻是紅色的」
一听果然有這麼塊寶石,王維屹精神大振︰「不知道皇帝陛下能不能把這塊寶石轉讓給我?我願意出一個很高的價格。」
「不,這斷然不可。」溥儀一听便連連搖頭。
倒不是說這塊寶石有多麼值錢,一塊無法切割的寶石,也只能放著看看。溥儀就是看著這個英國人心中生厭,偏偏要和他作對。
「真是遺憾。」王維屹聳了聳肩︰「皇帝陛下,那麼我只能空手而回了」
說著轉向了植田謙吉︰「司令官先生,感謝你的招待,我和我的夫人會繼續在中國游歷上一段時候,也許三年,也許五年我就會回去的」
這是擺明在在告訴植田謙吉,我留在中國了,你托我辦的事還是另找他人吧。
「男爵閣下,請稍等。」植田謙吉用英語對王維屹說道︰「您要這塊寶石,究竟是為了什麼呢?」
「我說了,我的父親喜歡收集寶石,他有非洲的綠寶石,印度的紫寶石,很多很多,但還缺一塊中國的紅寶石而且」王維屹在那遲疑了一下,似乎是下了很大的決心︰「而且,你沒有听皇帝陛下說嗎,那塊‘大捷石’對廓爾喀和大清國來說都有很大的意義,我想會比任何寶石都值錢的」
植田謙吉笑了︰「男爵閣下,你不妨在新京玩上幾天,也許到時候你就有意外的收獲呢?」
王維屹眨了下眼楮︰「司令官閣下,如果我能夠得到那塊寶石,我會對你不勝感激。價錢方面好說,我可以出雙倍,至于你和我說的那件事你知道馬洛克伯爵嗎?他和托克森家族的關系非常好,而且他是上議院議長,我可以拍一份電報給他,闡明英日友好對于遠東和平有著多麼重大的意義」
「遠東的和平,取決與英日。」植田謙吉微微笑著︰「青木上尉,請你陪著男爵和男爵夫人在新京好好的游玩,所有的費用,都由關東軍來承擔。」
「哈依!」青木俊雄大聲說道。
王維屹心滿意足的點了點頭,面向溥儀,微微鞠了一躬︰「皇帝陛下,盡管你沒有能夠滿足我的請求,但對于我這次的新京之行,我還是覺得非常愉快。喜歡您能早日有一位皇子,以繼承您的位置,再見。」
溥儀目瞪口呆的看著男爵夫婦離去,面色氣得蒼白,渾身哆嗦,幾乎站立不穩。
男爵的最後一句話,好像一把刀子一樣刺進了他的心沒有比這更加惡毒的語言了
「皇上,皇上,您怎麼了。」王鳳池一看不對,急忙扶住了溥儀。
「氣死朕了,氣死朕了,轟他出去,轟他離開新京!」溥儀捂著心口,氣急敗壞的叫道。
「皇上,皇上,快請孫太醫,快請孫太醫。」
看著亂成一團的皇宮,植田謙吉一句話也沒有說,只是冷冷的在那里盯著。
溥儀不過是枚可以利用的棋子罷了,為了帝國的命運,隨時都可以被拋棄。
而安德魯男爵同樣也是一枚棋子,不過,現在得考慮如何滿足這枚棋子的要求!(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