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
忠國公府,忠成侯與沈傲在一桌上吃著飯,面前擺著佳肴與美酒。
「傲兒呀,外面的傳聞想必你也听說了,呵呵,有些人,還真是唯恐天下不亂呢。」忠成侯猛灌了一大口酒之後,便露出了一臉的鄙夷之色。
有關沈傲看不起太子,還說了一些不得體的話,早已經傳得滿大街都是。忠成侯並不相信這些話是出自于沈傲之口,這一年多來,沈傲的改變他是看在眼中,喜在心底。自己的這個佷兒雖然只有十六歲,卻心智非常的成熟。很多時候與其交談都會讓人忍不住生出一種同齡人的感受。這般成熟之人又豈會逞這般的口舌之勇?
這種完全沒有丁點好處的事情,沈傲是絕對不會去做的。這一定是有人故意散布的謠言,為的就是打擊太子的顏面而已。且那些人忠成侯不用調查都可以猜到,一定是以襄王和慶王為首。
忠成侯可以看的明白,沈傲又如何不清楚?他佩服對方的反應,事情剛發生不久,便被曲解了真相,還傳揚的滿城皆知。看來國昌隆總鋪中有不少其它人的眼線呀。
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事情的真相如何,長公主和自己還有當初在場的那一百多人都十分的清楚,最終事情會還原真相的。至于太子,面子丟了是一定的,但只要他沒有一時沖動,就不會中了對方的套。
「叔父,佷兒沒有什麼可怕的,國昌隆是不是誰想動就可以動的,仙味居那里也安排了一些護衛,也不會有什麼問題。倒是叔父,在朝堂之上還是要小心一些。」沈傲充滿著關心的口氣說著。
「無妨,想對對付叔父可不是那麼容易。皇上那邊不點頭,便不會有事。」沈雲義滿不在乎又自信滿滿的說著。
沈傲雖然不知道叔父到底有什麼樣的底氣,但從那一次砸了襄王的車駕,也僅僅只是被罰俸祿便知道,敢這樣說是有原因的。至于是什麼,沈雲義不說,沈傲也不會問,秘密之所以是秘密,就是因為不知道。知道了就不是了!
「佷兒這邊叔父也不用擔心,這一次真正駁太子面子的是長公主,佷兒不過就是恰逢其會而已。」沈傲更加的不會在乎了。如今他身邊的保衛力量可是加強了不少,就算是安排一部分人去了仙味居,忠國公府還有六十人。其中一部分還沒有機會表現,現在還是奴籍,正想著要立功,若是誰在這里找自己的麻煩,定然叫其吃不了兜著走。
叔佷兩人都不害怕,也不畏懼,聊起天來是共同語言是越來越多。在沈傲有意的奉承之下,沈雲義還講了不少帶兵打仗的事情,只是關于沈傲的父親沈雲天之事很少。說的興起,酒也沒少喝,最後竟然有了微醉之意。
人醉了就不好騎馬,慶王就是馬上摔傷的,長公主的附馬也是馬上摔死的,這似乎是一個高危職業,沈傲又怎麼會讓叔父冒險?當下把自己一般不怎麼用的軟轎抬了出來,讓人送叔父回府。
沈雲義離開之後,沈傲也回到了自己的臥室,一番洗漱之後準備睡意,畢竟在這個年月,晚上除了去一些風花雪月的場所消費之外,在無什麼其它的娛樂項目,久而久之就養成了早睡的習慣。
這邊沈傲不過是剛準備月兌去外衣,那邊急急的腳步聲便傳了過來,「少爺,事情不好了,忠成侯遭遇了劫殺。」
已經將一只衣袖月兌下的沈傲聞言面色上即是一怔,房門由外迅速被打開,「你說什麼?」
瞪大雙眼的沈傲,出現在護衛隊長石磊的面前,就像是一只要出籠的老虎一般,全身都充滿著煞氣。
「剛剛有人來報,就在隔兩條街的巷子里,我們忠國公府的軟轎遇襲,正好路過的百姓看到,他們便跑過來告訴了我們。」石磊說著這些的時候,也是有些激動,更多的還是憤怒。不管車中座的是誰,就憑對掛著忠國公府燈籠的軟轎下手,便足以讓他這位護衛隊長生氣。
沈傲很注意鄰里關系,老人們不也常說遠親不如近鄰嗎。時不時沈傲這里有什麼好吃的東西,就會安排護衛們送給鄰居一些,時間一久,大家都知道忠國公是一位善人,現在看到忠國公府的軟轎被襲擊了,自然第一時間跑過來報告。
「集合人手,我們去看看。」沈傲很想問叔父怎麼樣了,可是考慮到石磊听到了消息第一時間就過來匯報了,一定也不知情,便決定一起去現場看看。
府中六十名護衛,留下了十人負責日常的防衛外,其它五十人跟著沈傲一起沖出了忠國公府,直向事發地點而去。
天已然黑了下來,距離宵禁已然不足一刻鐘,這個時間段里是不應該在出門的。只是心系叔父安危的沈傲才不會管這些,他帶著大隊人馬沖出了府,只有靈猴還在他的肩膀之上,便是連牛車都被遠遠的甩在了身後。
兩條街的距離,眾人奔跑之下很快便即趕到。距離尚遠,便已經有一股子血腥之氣撲面而來。沈傲還是頭一次聞到這樣的味道,不由眉頭就是一皺,心中雖有不適,可是考慮到叔父的安全,哪里還管的了那麼多,腳步沒有絲毫放慢之意。
街道之上,八條人影東歪西倒的四亂橫列著。跑近看到這一幅場景的時候,沈傲就感覺到腦袋轟了一下子,心中急念著,「叔父,你可不要出事,不要出事呀。」
倒是一旁跟著的石磊等人還算是鎮定,先是安排了一些護衛守住左右,防止黑暗中會發生不可遇知的事情,其它人便迅速的撲向尸體之上,要看看倒下的是誰,還有沒有活著的。
倒下一共八人。其中四位是忠國公府的轎夫,被一眼就認了出來。還有兩位是忠成侯的親兵,也被認出。余下的兩人一個是一位面生的中年男子,還有一位就是忠成侯了,讓人慶幸的是,其它七人都已經死得不能在死,唯有忠成侯還有氣,且被護衛找到之後,竟然還睜開了眼楮,在看到佷兒沈傲向自己撲來的時候,他還勉強的擠出了一記笑容。
「叔父,您怎麼樣了?您感覺哪里不舒服。來人,快去找大夫,快!」跑到面前,直接跪倒在地的沈傲急切的問著。
從小就沒有享受過父愛,沈雲義便如父親一般照顧著沈傲,陪著他長大。不夸張的說,在沈傲心中,早就把沈雲義當成了父親一般的看待。現在他出了事情,如何會心中不急?
「沒事,叔父沒事,還死不了。對了,凶手是晉王的死士,怕是應該針對傲兒來的,以後一定要小心,出門多帶人馬,萬不要不要沖動。」強提著一口氣,臉上也是露出了勉強的笑容,說完之些之後忠成侯便暈死了過去。
扶著沈雲義的石磊和馮遜這才注意到,入手之處已然有些粘稠,借著燈籠看去,滿是鮮血。這才發現忠成侯的後背有一道小臂長短的傷口,幾乎是貫穿了整個身體。雖不致命,可若是流血過多,難免會出現生命危險。
「少爺,馬上救治,不能遲疑。」馮遜看過之後,口氣擔心的說著。
「抬回去,盡可能平穩,同時去請最好的治傷大夫,叔父一定不能有事。」沈傲聲音中帶著一種孤冷之意,剛過了變聲期的他,嗓音還有些嘶啞,正因為此,這些話听在旁人耳中,讓人有一種毛骨悚然之感。
早就在來的時候便帶來了單架,這還是沈傲無事時做出的,怕的就是有受了刀傷時所用。現在倒是派上了用場,馮遜馬上把忠成侯扶到了單架之上,整個人都是趴著的,為的是不擠壓到傷口,會形成二次傷害。
沈傲並沒有跟著一起回去,他相信馮遜,這是一位辦事沉穩之人,一定會安排好一切,也會救回叔父。而他現在要做的事情就是報仇。
人都說,君子報仇十年不晚。
沈傲從不自稱是君子,他報仇自然也等不到十年,甚至連一夜都等不了。
沈雲義已經說了,凶手是晉王的死士,襲擊的是忠國公府的軟轎。怕他們應該是沒有搞清楚狀況,以為轎中人是自己,那這些人應該就是針對自己來的。
白天不過剛剛折了太子面子,晚上就遇到了刺殺,來的還是太子靠山晉王的死士,此事到底是誰做的,已是一目了然。即是太子要殺自己,他做了初一,那便要允許其它人做十五。太子怎麼了?于沈傲的眼中,從不認為他就應該高高在上。
「把馬車趕過來,去東宮。」
沈傲決意要去討一個說法,如結果不能讓自己滿意的話,沈傲不介意來一把大的,讓一些人知道知道招惹了自己的下場為何。讓有些人知曉,惹怒了自己,便是太子的身份也並不管用。
「少爺,還是先回去看看忠成侯吧。」石磊于一旁建言著,他知道主子要做什麼,但那可是東宮,里面住的可是太子,是一國和儲君,豈是說見就能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