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荀早已經轉身小跑,沖向臨院,那里有不少金部官員已經上衙,在看到楊荀小跑而來時,一個個都立在了路旁,臉露恭敬之意的稱呼著,「楊主事早。」
他們可不是沈傲,張嘴閉嘴把那副字掛在嘴邊,他們可沒有這樣的資本。
「你們,誰看到沈傲了?」高興之余的楊荀已然把對沈傲的官稱去掉,直呼其名,也正稱合了他此時的心情。
「沈主事一早去了金庫,應該還在那里吧。」其它人可不敢直稱沈傲的名字,哪怕就算是知道楊荀可能會取而代之的時候,一樣也要恭恭敬敬。不為其它,只因等級太低爾。
縱然沈傲千錯萬錯,也不是他們這些底層官員可以去公然議論的,人家還有一個忠國公的身份,那可是剝奪不了。
听到沈傲去了金庫,楊荀便改變了方向小跑而去,他只是想要找到沈傲,然後興師問罪,至于為何對方會來這里,卻是他根本沒有去考慮過的問題。
金庫,也可以稱之為大乾小國庫,與國庫中存放著什麼東西都有所不同,這里存放的只有金銀兩大類。
大乾錢莊十二家分店即將籌備完畢,接下來就是錢莊開業的時候,為了增強大家的信任感,得到大家的認可,錢莊到底可以籌集到多少的金銀做押,就成為了重中之重的事情。
後世一家銀行想要成立,便需要足夠多的黃金儲備,以彰顯他們的實力,從而獲得大家的認可,才會有人把錢源源不斷的存入到銀行之中。錢莊與之有著許多相似之處,準備足夠多的金銀也就是必須之事,這也是乾文帝讓沈傲來到金部的重要原因,為錢莊的建立掃清一切的障礙,打下最好的基礎。
金庫正歸金部管轄,只要沈傲想的話,是可以隨時來這里查驗。當然,百名全副武裝的銀甲衛會跟隨左右,即便是如此,出得金庫的時候也需要搜身,防止任何外帶的事情發生。
沈傲入鄉隨俗,穿著官衣而入,身旁有銀甲衛跟隨,一旁的學生寧風向他一一介紹著金庫的情況。
做為金部中只是低頭的干活者,寧風副主事對于金庫內的情況自然是十分的了解,他在一旁不斷的講說著,某某年存入金多少,銀多少,現在多少,雖然只是說了一遍,沈傲心中已然有數。
金庫是不能空的,不然傳將出去,將會引來人們的恐慌,甚至于導致大乾王朝的根基不穩,內亂叢生。那能拿出多少金銀就是沈傲需要去考慮的。
不能拿空了,但也不能拿的太少,不然的話如何彰顯大乾錢莊的雄厚實力,如何取信他人?
沈傲在心中算計著,一家大乾錢莊需要存銀多少,才可以達到信任的基本要求,十二家合在一起又是多少,需要從金部中挪移多少的時候,金庫之外便傳出了一陣的喧嘩之聲,惹得正思考的沈傲眉頭深皺,一臉的不悅。
「何人在金庫之外喧嘩,這般的沒有規矩?」做為如今金部的主事人,沈傲自然是維護衙門的臉面,說起這句話的時候,眼中已然帶著不悅之意。
比之沈傲更為不悅的,還有跟隨的銀甲衛,他們就是負責這里的安全和治安。有人在金庫之外吵吵鬧鬧一旦出了什麼事情,他們自然月兌不了干系。這般想著,原本跟隨在沈傲身邊的百戶長已然大步向外走了出去。
門外喧嘩之人自然是楊荀無疑。他于心中已經認定沈傲完不成戶部所交的任務,現出現在金庫不過就是做做樣子,證明他並沒有閑著,而是干了些工作的罷了。只是以為這樣就可以逃月兌責難,推月兌工作不利之事?
沈傲不下台,楊荀就上不去,他自然不會讓沈傲得願。這一來到金庫之外,便大聲的喊著,為的就是引起大家的注意,打破沈傲想借此推月兌責任的美好想法。
為了得到主事之位,楊荀也顧不得金庫外不得喧嘩的規矩,站在這里就大聲的喊著,「沈傲,你給本官出來,莫以為躲到了這里就可以躲得清淨,告訴你,本官可不吃這一套。」
楊荀的嗓門很大,似乎生怕別人會不知道一般。如此的喊聲,很快將金部的其它官員也給吸引了過來,不少官員就遠遠的站著,看著楊荀在那里表演,期待著接下來會發生什麼樣的事情。
眼見圍觀的人越來越多,楊荀的嗓門似是更大了,喊聲也更不高亢,大有一幅沈傲不出來,他就要一直喊下去的樣子。盡管銀甲衛已經上前來勸,但他依然是不為所動,繼續的喊叫。
楊荀是金部的副主事,銀甲衛自然是認得的。正因為此,他們反倒不好對楊荀動手,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這可是自己的上官。他們只能相勸,勸著楊荀離開。
百戶長從金庫中走出,兩名銀甲衛走上前來,一番例行的檢查後才走到楊荀的面前,臉露嚴肅之態的說道︰「楊主事,一大早的為何在這里喧嘩,難道不知道金庫的規矩嗎?」
百戶長姓童,看守金庫多年,從當初的一個伍長升到了什長,接下來就是副百戶,在到百戶。他在任時一直就沒有出現什麼問題,這與他的謹慎性格有關,更是他公正無私的結果。以前便是戶部尚書芮不通來金庫檢查的時候,出門時也是要被搜身的,正是他的一視同仁,金庫才沒有出現過問題,自然大家從心底里也是有些怕他。
楊荀雖然是副主管,但也不過就是四品官員而已,比之尚書芮不通可是差了很多級,童百戶更不需要給他面子,盯著他的時候,目光也是極為的嚴厲。
「童百戶,不是本官要在這里喧嘩,而是侍郎大人要尋沈傲而不得,又十分的著急,本官才在這里喊叫的。」面對著童百戶,楊荀倒是收斂了一些,又似乎怕身份不夠,有意抬出了侍郎大人的身份,就是在告訴童百戶,這件事情之大,遠不是你一個小小百官可以承擔的起,識相的還是乖乖的退到一旁吧。
童百戶是曾查驗過尚書之身,但那不過是職責所在,事實上他也並非是不會做人,不然的話也不會一步步擢升到百戶之位。他自然是看出了楊荀是來找沈傲的麻煩,且人家身後還有一位侍郎座陣,這樣的事情他打心底是不願參與,這便用眼神警告了一下楊荀,「不管是何原因,在金庫之外大喊大叫也是不對。」
「僅僅是不對嗎?」沈傲的聲音突然于身後響起。
原本童百戶已經表示出不想參與的態度,警告一聲楊荀便也算是盡了義務,畢竟大家同衙為官,低頭不見抬頭見的,如果真的懲罰,難免會被旁人說及不念舊情,這對于官聲可不是什麼好事。
楊荀似乎也看到了這一點,才敢如此行事。哪里又想到,這些話正被出得金庫的沈傲听到,直接發聲質疑。
此時的沈傲正站在金庫門口,「享受」著兩名銀甲衛的仔細檢查,足足折騰了好一陣,至少時間上是童百戶的兩倍以上,這才放行,讓他走到了楊荀與童百戶的身邊。
如此仔細的檢查,就差沒有把沈傲的官衣全部月兌去查驗了,這可以說是工作的認真,也可以視為對沈傲的不敬。
分明就是這些銀甲衛欺負沈傲的年紀小,盡管知道對方是金部新任主事,可依然還是沒有放在眼中,不然像是銀兩和金塊這樣的東西如此沉重,只需簡單的模索一遍即可以確認,但他們並沒有這樣做,明知不會有事,還是如此的仔細,這就有看不起和刁難之嫌。
對此,沈傲自然是心知肚明。對于英明神武、冠絕蓋世、風儀無雙、文武雙絕更不肯吃虧的小公爺沈傲而言,即然有人找麻煩找到他的頭上,他自然是要反擊的。前太子牛不牛?襄王牛不牛,面對其人時,可曾見他退讓過了嗎?
現不過就是一些看守金庫的銀甲衛,外加一名自己的屬官,如果事情就這樣認了,那他也就不是以前人稱混帳的小公爺沈傲了。
出于憤怒也好,報復也罷,沈傲一聲僅僅是不對嗎便喊了出來,聲音落到了童百戶的耳中,讓他臉現不悅之意。
金庫屬于金部沒有錯,但他這個守金庫的百戶認真說起來可不屬于金部也不屬于戶部,而是正歸兵部管轄。也就是說,他可以選擇給沈傲面子,也可以選擇不給,一切就看他的心情好了。
倘若沈傲識相,他會好好的配合對方的工作。反之,對方想以官身壓人,對不起,他就不給面子你如之奈何?
心情不好的童百戶不等楊荀去說些什麼,他是率先的轉過身來,看向著沈傲說道︰「沈主事,這里是金庫,本官做為守金庫的百戶,有權力處理一切在金庫門外之事,此事沈主事還是不必操心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