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都隸屬于戶部官員,沈傲現在就在戶部任職,有關他們的談話自然是要重視一些。尤其是按著記錄上所說,這兩個部門的人都參與到了什麼事情之中,且還似在針對著什麼。而針對之人,話里話外之意指的很可能就是自己。
「派人好生去查一下,到底是怎麼回事?」沈傲變得認真了起來,想要打敗對手,立于不敗之地,就需要了解對手的動態,僅是從記錄上來看,並沒有太過具體的信任,這是他所不允許的。
「諾。」白秋彤得到了沈傲的命令後已經站起了身,隨後嘴角一翹,笑說著,「已經安排人去查了,這件事情知道的人應該不少,想必用不了多久就可以得到消息。」
「好。」對于白秋彤的回答,沈傲還是很滿意的,不用自己吩咐就能主動把事情都做了,這樣有想法的屬下是沈傲所需要,不然萬事都要听從自己的命令,便是有十個怕是也忙不過來。
捧著宣紙繼續的看下去,在沒有發現什麼可引起他注意的,沈傲就將紙張放到了一旁,隨手向著一樓大廳一指問向白秋彤道︰「那人是什麼身份?」
白秋彤連忙走到沈傲的身邊,感受到沈傲那男子間的陽剛之氣,臉色緋紅一片,隨即目光順著手指看去,看到那獨座的青年,口中便順暢般的說著,「少爺,他是忠王之子唐伊,于三日前由忠王之地奉旨回到了大梁城,當天便辦理了國昌隆的會員,此後天天晚間來此用飯。」
听到白秋彤如此熟練的說著,沈傲知道這是她對工作的負責,所有客人都被記在了心上,心中滿意之下又道︰「忠王之子身有殘疾是嗎?詳細的說一說。」
「諾。」白秋彤點了點頭,詳細的匯報起來。
忠王,大乾重要的藩王之一,負責鎮守著大乾北面的吉州、遼州兩地,有忠王軍五萬。
忠王原名唐青川,是當今皇帝唐青山的親弟弟。傳聞皇太後喜歡小兒子的程度還要勝過大兒子乾文帝一些。前一陣子,沈傲傷了前太子唐信,皇太後威脅乾文帝,如果不懲處的話,便被請忠王帶兵回到大梁城,由此可見忠王怕是會更听皇太後的話。
之前皇太後六十壽誕時,忠王就曾與宗人府的宗正唐青河一起出現在皇宮之中。可以說,忠王做為擁有兵權的藩王之一,也是有著不小的實際權力。只是想不到,一世英雄之下,兒子卻是一個殘廢,相比于慶王,世子唐伊的右腿腿疾更為嚴重,自膝蓋以下被徹底的削掉,以至于他根本無法行走,平時只能杵著一個拐仗行走,人算是徹底的廢掉。
估為忠王最看重,唯一的,也是做為重點培養的唐伊成為了沒了腿的廢物,因此不知道被多少人在心中恥笑,為了這件事情忠王臉上也是無光,只是他年輕時習武傷了身,以至于不能在生育,便把全部的愛都給了唐伊。
人是不能騎馬打仗了,忠王便教其兵法。或許是知道身有殘疾,唐伊學習的十分刻苦,這些年來倒是在指揮兵馬打仗時有些心德,漸漸被忠軍的將領所承認,有著繼承忠王衣缽之像。
最近,北狄有些蠢蠢欲動,忠王幾次上書給乾文帝,要出手教訓他們,卻一直沒有得到同意。不僅如此,皇帝還突然下了旨意,說是為利于唐伊的身體康復,請其來到大梁城休養。
有消息說,這不是乾文帝為了給唐伊看病,而是要把他當成質子留在大梁城中,為的就是防止忠王會不听聖命,出兵北狄,為大乾王朝招來禍端。
說起來乾文帝倒是與後世常凱申有著相同的思想,攘外必先安內。
在沒有把藩王的力量收回到手中之後,是不會與異邦起什麼沖突。如果這樣做了,結果很可能就是失敗了異邦輸了天下,將自己的皇拉拱手讓于他人。
忠王的個性相對于倔強,是一個輕易不會低頭的主,倘若是北狄冒犯過甚的話,很可能會發生沒有旨意下出兵之舉。以防萬一,就需要有忠王的小辮子抓在手中,唐伊就成為了最合適的質子人選。
做為忠王唯一的子嗣,唐伊雖然已經二十三歲,卻是連婚都沒有成過一回。或許是因為身有殘疾的原因,讓他沒有向這方面去想,如此一來,他就在成為了忠王系唯一的希望。在他在大梁城中,乾文帝便對五萬忠軍十分的放心。
白秋彤還說了很多,沈傲都一一記在心中,對樓下這個獨霸一桌的忠王世子也起了好奇之心,也終于明白為何座位如此緊張之下,他還能獨享一桌,而沒有任何人出聲說些什麼。
忠王的世子身份,連乾文帝都如此的重視,旁人誰又敢輕易的招惹。一旦真的惹來了世子怒火,事情鬧大,乾文帝豈能不給一個說法,不然的話,豈不是在逼著忠王發飆?
前太子之所以是太子,他的身後有支持他的晉王。
襄王之所以如此的跋扈,他的身後有支持他的齊王。
便是還沒有長大卻已經有了一定名聲的七皇子唐健,之所以在皇宮之中橫行無忌,便是連教他的老師都曾打過一回,能做出這種在當時有違師道之事,不正是因為他的身後有蜀王的支持嗎?
沈傲並不知道自己是皇子,可如果他一個國公爺可以得到忠王的支持,豈不是也有了囂張的本錢。即便沈傲從不想著以勢壓人,去欺負旁人,可有了一位藩王的支持,至少別人不會無端的招惹自己吧。
動起了心思的沈傲嘴角抹過了一道不為人查的笑容,「查清一切與忠王世子相關的事情,全部報上來,某要好好研究一番。」
「諾。」白秋彤連聲答應著。主子下了令,她當然要盡全力的去做,還要做好,以全主子之恩德
養心殿。
戶部尚書以及兩位侍郎正恭候而立,等待著皇帝的駕臨。
昨天他們就得到了口諭,故此一早上衙後簡單的處理了一下公務便來到了養心殿聆听聖訓。
三人中尚書芮不通站在最前面,一幅若有所思之態。身後站著的左侍郎丘旭和右侍郎姜代卻是表情各異。一個是面色淡然,一位卻是神情有些激動。
昨天晚上,姜代幾乎是徹底未眠。可即便是如此,他的精神頭一點也不差,就在離開戶部之前,田畝統計終于出了結果,在戶部各部一百四十余名官員的齊心努力下,僅僅只是用了不到一天的時間,便完成了金部原本需要十天才能得出的統計結果。
這其中,做為新任右侍郎的姜代自然是做了不少的努力,其中調派人手便是由他親自負責。好在沒有辜負他的期望,最終的結果算得而出。果然與姜代之前所想一般,與沈傲報上來的結果完全不同,足足差了一萬一千多頃,那結果就等于是差了一百多萬畝的田地了。
相差如此之大,姜代拿到了結果那一刻有些小激動。沈傲剛當上金部主事,所做的第一項工作就出了如此大的紕漏,可稱致命。弄好了,完全可以借著這件事情將其打落塵埃。
自然,姜代與沈傲也沒有什麼私人仇恨,只是對方的出現分得了他的權力而已。但凡沈傲退出戶部,重新把權力交到他的手中,他便會滿足。至于是不是要治沈傲之罪他沒有過多的要求,一切要看皇帝之意。
姜代把結果也告訴了尚書和左侍郎,這才有了三人面色不一的表現。
戶部尚書芮不通,本來還是很欣賞沈傲的。這一年多來,國昌隆可謂是日進斗金,多數所得都送入了戶部,這讓他這個尚書做起任何事情來的時候,底氣自然也是增加了不少。還有這一次的大乾錢莊,倘若是按沈傲的說法,那又可以為大乾帶來不知多少的好處,真成功的那一刻,他這個戶部尚書將很少在會為錢財的事情上而擔憂。
正是因為欣賞,對于沈傲的看好讓芮不通抱有著太高的期望。可是連一次田畝統計結果都如此的不準確,足足差出了一百多萬畝的土地,這個結果讓他實在是接受不了。如此的大意,讓他不得不去懷疑,沈傲是不是有能力經營好錢莊,別到時候帳目不清,在弄來一個爛攤子留給自己,那就讓人頭疼了。
不知道接下來是應該支持沈傲,還是反對沈傲,這一會人芮不通內心中很是猶豫,沒有結果。相比之下,左侍郎丘旭就要淡然許多,他不是尚書,並非是戶部的第一責任人,沈傲之事不管處理的好與不好,與他的直接關系都不大。弄不好,尚書沒有處理好,出了事情,他這個左侍郎反倒有了替代的可能。
事情做好了,他跟著有功績;事情辦砸了,他有著取代可能。這種超然的身份,讓他的心態是格外的輕松。這一次皇上召見,他也抱著看熱鬧的心態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