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姓們如此的積極,消息傳到乾文帝耳中的時候,讓他甚是喜悅。大乾錢莊可以為他帶來無比豐厚的銀子、荒地開墾又可以帶來數不盡的糧食,有錢有糧之下,還愁王朝不強嗎?以至于這些日子乾文帝的心情變得極好,飯量也較以前增加了一些。然這種好心情都因新州傳來的戰報給破壞、影響。
新州做為大乾的邊境之州,主要任務之一就是防備與其接壤的西蠻進兵侵擾,以護國之西疆的安全。
而事實上,貧窮的西蠻時不時就會做出一些兵犯邊疆的舉動,意似挑釁,也為練兵,表明著他們從未放棄對中原大地垂涎的想法。新州也時常會有戰報傳來,比如說某年某月,西蠻出兵百騎出兵哪里、某年某月,西蠻又出兵五百騎出現在哪里,威脅到某某城池的安全等等。但這一次的戰報,上面寫有西蠻出兵之數達到五千,由雪山進入,威逼蔥嶺和喝盤陀。且新州的兩處前方斥所已被攻下,損兵兩百余。
蔥嶺是新州西境之要塞,負責著幾乎整個新州之安全,是重要的門戶之所。一旦那里被攻破,怕是整個新州將在無什麼安全之地。如今那里被威脅到,可以想像新州的局勢已算是陷入到危險之中。
新州有失,不僅僅只是少了西面一個門戶那般的簡單,也代表著大乾不在完整,怕是其它異邦、包括那些手握兵權的藩王們也難免會有了想法,因此而會此來何等的局勢之變,當真是讓人不敢想像。
眼看著大梁城的經濟正在迅猛的發展之中,眼看著國庫的錢糧正在不斷的增加,大好形勢下,乾文帝自然不想讓人來破壞他。看到了新州總兵費青松送來的五百里加急密折之後,遂決定派兵支援新州,穩定西邊邊境之安全。
叫來了左右僕射、翰林大學士兼內相,以及戶部和兵部尚書等人來到了養心殿,乾文帝就是否派兵援新問題看向著各位大臣。如果是派兵的話,需要派多少的援兵,需要準備多少的錢糧等等都要有一定的準備才是。
兵者,國之利器。
威攝作用高于其實際意義。所謂上兵伐謀、其次伐交、其次伐兵、其下攻城。但凡有其它的辦法和手段,沒有人想要動用武力來解決問題,這原本就是一個傷敵一千,自損八百之策。
哪怕就是準備的再好,打仗也還是在打錢,對于國家的發展也只會起到遲滯作用。更甚者,一場仗打下來,往往經濟後退個十幾幾十年也是常有之事。
只是很多事情不以人的意志為轉移,有些仗還是需要打的。但如果可以不打,還是不打的好。就像是新州求援之事,叫來的這幾位大臣也有著不同的意見。
西蠻是一支好戰的民族,但實力並不強大,地盤有限、人口有限,注定著沒有什麼戰爭的後勁。這樣的一支異族,如果能不動手還是不要動手的好,這便是右僕射百里貴的意思。
由百里貴開口說出了意見,接下來左僕射範師通、翰林大學士杜晉、戶部尚書芮不通皆表示了附合之意,表明在這件事情他們的意見和態度是一致的。
大家皆以為為官是一件最容易的事情,熟不知站在重臣之位上,他們每做的一個決定都絕對可稱是如履薄冰,生怕一個不好的決定,會帶來什麼不好的後果,那絕對是一種災難。
這也為何許多的官‧員上任後根本什麼都不想去改變的原因所在。康熙年間的軍機大臣、實際上的宰相張廷玉,他的座右銘便是「萬言萬當,不如一默」。
這一次,大家都表達出了自己的意見,甚至除了兵部尚書之外,其它人的意見還是如此的統一,這樣的事情可是極少發生的,以至于乾文帝的听聞之後也不得不沉下心來,仔細的思考著一旦用兵之後的力與弊。
大家都不話了,只剩下了兵部尚書程柏林一臉堅定般的表情說著,「陛下,各位大人,這一次是西蠻主動向我們動手。還記得去年時他們曾有使團來到大梁,我們當時給了他們銀子和兵器的。但這才多長時間過去,他們就又想卷土重來,這樣的鄰邦,一味的退讓是絕對不行的。與其次次給予好處來示弱,不如打上一場,打痛他們,讓他們知曉我們的厲害,如此一來,他們才會變得更為老實一些。」
兵部,平時不顯山不露水。尤其是和平時期,其地位遠遠不如其它幾位,便是連一向最落後的工部都比他們有著更多的話語權。而只有在發生戰爭的時候,兵部才能顯露出他的實力。顯然這一次程柏林是不想放棄這樣的機會,一心想著要亮亮肌肉,也證明一下他們的實力。
尤其這一陣子多了五千青壯年,且跟下來的一萬青壯年征兵工作也在如火如荼的進行著,這就讓程尚書有了更多說話的底氣。
只是程柏林想要好好的表現一番,有些人確並不這樣去想。比如說戶部尚書芮不通,主管著一國錢財的重臣,深知打仗就是打錢的道理,他很快就跟著站了出來,開言問著,「程尚書,蠻人生性殘忍,且從小就在馬背上生活,弓箭能力嫻熟。與他們交戰,請問兵部能有幾成的勝算呢?而就算是打勝了,面臨著對我們貧窮千百倍的蠻人,我們又可以得到什麼?相比于我們的付出一切值得嗎?還請程尚書三思呀。」
各人的位置不同,讓他們看待問題的角度也不同,自然得出的結果也是並不相同的。芮不通這一番的說法自然是無錯的,听在程柏林的耳中他也是無從反駁,只是冷哼一聲別過頭去,便在不言語。
下面大臣們的表現都落到乾文帝的眼中,讓原本已經做好了出兵準備的皇帝又不得不猶豫了起來。
攘外必先安內的道理,乾文帝自然知曉。內部不穩,何以出兵?
「也罷,眾愛卿都是言之有理。如此大家不妨下去好好在想想,明日便是大朝,到時候朝堂之上在議論便是。」乾文帝並沒有拿出皇帝的威嚴直接下旨,而是決定再好好的想上一想。
「諾。」幾位重臣抱拳答應著,然後一個個轉身而去。但他們即然表了態,自不會輕易的改變自己的態度,怕就是明天大朝之時,他們也會動用各自的影響力,來影響朝局大勢。
看著幾人離去的背影,乾文帝若有所思,半天不曾在出言一聲,直至大總管嚴福走了過來,輕聲的說著,「陛下,禮部尚書童谷來了,就在殿外等候呢。」
「哦,宣!」
「宣禮部尚書童谷進殿」,嚴福當下正身而喊著,聲音傳蕩而出,很快便有一位身材碩長的中年男子走進了大殿,躬身在殿前,口稱陛下萬萬歲。
「童愛卿平身」。做了一個虛浮的動作之後,乾文帝的目光便落到其身上,想要看看這位不請自來的重臣,有何要事要奏。
童谷起了身,手捧著一道剛寫好的奏折沉聲說著,「陛下,這是西蠻剛送來的國書。」
嚴福小跑上前,接過了奏折轉送到乾文帝的手中,隨後大殿中便是靜靜翻閱奏折的聲音。但很快,一道怒喝之聲便打破了這種平靜,「豈有此理,豈有此理,蠻人貪婪乎!」
乾文帝發怒自有他的道理。前腳蠻人出兵新州,接下來便送上國書,提出了要聯姻,蠻王要迎接五公主,蠻人公主要迎娶沈傲的要求。國書中還恬不知恥的說著什麼聯姻之後,更有利于促進雙方的友鄰關系。更說聯姻之後,大家就是一家人,以後當不在刀兵相見,世代友好雲雲。
如果說是蠻強乾弱,或許提出了這樣的要求之後,乾文帝還會考量一番。可現在明顯大乾實力更強,他們憑什麼提出聯姻的要求呢?更不要說還涉及到了忠國公沈傲,這個乾文帝最為看好,也是如今最為倚重之人。
于情于理,乾文帝都不可能會答應,這便一聲怒喝表達他的憤怒與郁氣。
「陛下息怒,身子要緊呀。」嚴福並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他只是看到皇帝生怒,這便連聲勸解著。
「息怒,息怒,你看看,讓朕如何息怒。」乾文帝怒將奏折扔到了嚴福的身上,隨後狠喘了幾口粗氣,看向著殿中站著的禮部尚書童谷問著,「童愛卿,你如何看待這件事情?」
在看到乾文帝發怒的那一刻,童谷就知道帝王的想法,也知道這件事情怕是蠻族打錯了主意,原本他的想法也發生了改變。「陛下,臣認為是不能答應蠻人的,我們大乾才是中原之國,富有四海,怎麼能隨意的因為小小異族的入侵就低頭呢?如此尊嚴何在?」
「嗯,哈哈哈,不錯。」乾文帝轉爾變得開懷大笑了起來,他為童谷的格局和想法而高興。只是接下來童谷又繼續的說著,「可是陛下,怕是其它的臣子不會這般去想,只是交出五公主和忠國公而已,便可以換取與蠻族的和平,不知道多少人會拍手稱快吧,介時怕是他們會請求陛下答應這個要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