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朝堂已經亂了許久,與蠻人聯姻之事是應該有了一個了斷了。」唐青河並不理會乾文帝與覺醒的舉動,出聲而道。
「了斷?宗正以為如何了斷?」乾文帝的嘴角噙著一絲笑意,但怎麼看,這股子笑意都有嘲諷的意思在其中。這個唐青河終于忍不住對國事指手劃腳了嗎?
唐青河依然是不以為意,開口繼續的說著,「蠻人犯邊,威脅大乾之安寧,陛下應該想辦法解決問題才是。倘若想要止兵戈或是同意蠻人的要求,進行聯姻、又或是不同意其要求,派出援兵,給予蠻人教訓。總是要做一些什麼,不然的話,朝堂混亂,長此下去會動搖國之根本。」
全然一幅為大乾考慮般的模樣,唐青河提出自己的建議。之後還不忘補充了那麼一句,「如今朝堂之亂已經引起了氏族之人的不滿,在這樣下去,怕是臣壓制不住,他們就要一一來找陛下討個說法了。」
宗正之言讓乾文帝不由是眉眼一跳,他當然知道如果所有的唐氏人都來找自己,那又會是一種如何混亂的場面。介時,內外施壓之下,怕是局勢只會更加的不穩。
說起來那些唐氏人可不會像臣子般只會是上奏折,他們一些年紀大,資歷高者那是敢于指著自己鼻子尖來罵的。不要看他是皇帝,那些人就不敢了,他還是唐氏人不是?他還是唐氏的一個後輩不是?
即然是,那些習慣了倚老賣老者便不會和自己客氣,這或許就是繼承之帝與開國之君最大的區別。
歷史中,為何開國之君都可以開清明之世,甚至很多人成為了上馬打天下,下馬治天下的明君而留傳千古?其中最大的一個優勢就是他們做起事情來沒有什麼掣肘之舉。
江山就是他們拼死拼活打下來的,在這個過程之中,不知道要死多少人才會得上一個清平天下。因為殺的人多了,死的人自然也有很多,以至于很多開國之君成帝時身邊早已經沒有了什麼親人,做起事情自然無需去看旁人的臉色,還可以隨意的制定一些規則,歷史中被稱之為祖訓。
除此之外,他們的後代便是遠遠不及,他們是繼承得位,皇家又一向喜歡開枝散葉,似乎唯此才可以江山萬年一般。如此一來,長輩、兄弟那是多如年毛,不管是誰做了皇帝,其它人都是心有不服,喜歡指指點點。
如今的大乾也是如此,唐氏宗族也是人丁興旺,且不說乾文帝的一些兄弟看他不順眼,如似是忠王和宗正之類,便是上一輩廣字頭的幾位皇族王叔也有看唐青山不順眼者,似是康王唐度、衛王唐莊、岷王唐龐和庸王唐廬等人便是其中的代表人物。
他們年歲大了一些,又因在唐青山懷疑一切的心理下,早就被削除了帶兵的權力,在大梁城中安心的座一個皇族的老王爺。可所謂百足之蟲死而不僵,他們在大乾還是很有些影響力。
平時不說話,那是因為乾文帝可以控制大局,一旦讓他們尋到了機會,聯合出手的話,便是乾文帝都無法無視,甚至于不是沒有被推翻下馬的可能。
宗正之所以可以座穩皇族大長老的位置,無非就是得到了這些過氣王老王爺的支持而已。這一次他公然的提到了這些老王爺,乾文帝也是不得不重視起來。
「好,此事朕知道了,會很快有一個結果的。」乾文帝感受到了壓力所在,回答的聲音雖然還依舊平和,但內心已經無法在平靜。
「如此,臣就等待著陛下的決定了。」宗正起了身,應該說的他都已經說了,想必皇族的壓力會讓乾文帝做一些什麼的吧,那樣的話他的機會豈不是來了。
唐青河的確還有心存窺伺帝位之想法,但大乾的朝局太過穩定了一些,這讓他尋不到出手的機會。唯有朝局混亂,他才能尋找到機會,才有可能取其爾代之。
平靜的水面是不可能混水模魚地。
宗正離開了,乾文帝陷入到了深思之中。原本還打算著用時間沖淡一切,現在看來,這個想法怕是很難能夠實現。難道說真要向蠻人出兵嗎?
要說將五公主唐敏交出去去聯姻,再這一點上乾文帝倒是有可能同意,但把沈傲交出去是完全不可能。先不說有沈傲在,可以幫著充盈國庫存,單就說真交了人,傲雪那一關也過不了的。
那只剩下打了。
兵乃凶器,同時也是國之利器,一旦動用,就勢必要以摧枯拉朽之勢來解決一切,若是不能迅速的解決問題,時間一長,問題只會越來越大,最終怕是會引發出各種潛在的問題出現,當真若是如此的話,莫要說帶著大乾走向輝煌,便是能不能穩定朝局都是兩說。
出兵,無法保證短時間內取勝。
不出兵,朝局會越發的復雜,一旦要是幾位老王爺都參與了進來,會發生什麼樣的變化,會出現什麼樣的問題,他能不能應付過來,又要付出什麼樣的代價,乾文帝也是心中無底。
兩難之事最是不好選擇,乾文帝這一刻是眉目緊鎖,一幅心事重重的模樣,看在一旁嚴福的眼中,可是把他給心疼的夠嗆,「陛下,您何不找忠國公來問問,他的主意一向很多,或許就有解決問題的方法呢?」
「他?不過是一個青瓜而已,或許有些小聰明,但這涉及到國之大事,涉及到兩國交戰,他有何法?」乾文帝听聞後搖了搖頭。沈傲只有十七歲,雖然歷史中不乏年少有為者,但涉及到邊疆戰事,他可不認為沈傲能夠有什麼好主意。
「試一試也是無妨,原本這件事情就是忠國公惹出來的不是嗎?沒有道理陛下在這里為難,他卻在一旁樂得快活呀。」嚴福繼續的力勸著,他也並不認為沈傲會有什麼辦法,但他更不想看到陛下為難的樣子,本著轉移注意力的想法,堅定著自己的意見。
「嗯?說來也是,即如此,便宣忠國公入宮吧。」乾文帝被嚴福的說法給說服了。想著的確不能讓沈傲如無事般的快活無事,就算是問不出什麼辦法來,也可以借機說一下自己的難處,也會讓對方知曉自己為了他,付出了多少。
「諾。」嚴福忙即答應了一聲,這便派人出宮傳旨。
宗正來的快,去的也快,卻讓原本已經被遺忘的沈傲被乾文帝想了起來。正在國昌隆作坊內忙乎的沈傲,得了聖旨之後,臉上不見絲毫的意外,而是換了一身紫袍官衣,這便向著皇宮而來。
五月的天氣,大梁城已經有了炎熱之感,尤其是中午頭,熱風一吹的時候,那熱淚便會有著要下淌之勢。在穿上官衣長袍,那當真是逼得人熱汗不出都不行。
好在沈傲的官衣與常人不同,全是細絲制成,倒是涼爽了許多,當他來到養心殿的時候,看到的正是穿著一身龍袍,額頭還有熱汗滲出的乾文帝。
乾文帝只是對權力有著無窮的,其它方面倒是沒有太多的需求,便是身上的龍袍材質也非是全是細絲,透風性要差上一些,加上心情浮躁,臉有熱汗冒出便不是什麼新奇之事。
「臣忠國公參見陛下,陛下萬歲萬萬歲。」一入殿中,沈傲便中規中矩的向著乾文帝參禮。
十七歲的沈傲,個頭已是六尺有余(一尺合今30.7cm),即是後世人們常說的一米八大個,又因吃的好,睡的香,還是習武之人,身材也是十分的狀碩。
與魁梧不同,沈傲的身形看上去十分的標準,文雅中還透著一股子銳氣。僅是從外表看去,已是與成年男子無異。外加俊郎的外表,說是一表人才那是完全沒有問題。
沈傲抬起頭來,入乾文帝之眼,讓他見之是忍不住的點頭稱贊,「忠國公,麒麟子也!」
「多謝陛下贊譽。」沈傲抱拳以禮,隨即又站直了身體,臉上絲毫未見丁點的驕傲之意,有如定力極深的老人一般。
沈傲不驕不燥的表現,正是讓乾文帝心喜,更加肯定了他不能把其推出,與蠻人聯姻之決定。「忠國公呀,蠻人犯吾邊境之事,可曾听說呢?」
「臣听說了。」沈傲如實的回答著,涉及到自己之事他豈能不知。不僅他知道,且還知道的比其它臣子更多一些,便是之前宗正來到皇宮之事他也是知曉的,這自然就是手下的情報部門起了作用,在肯花大價錢之下,只要沈傲想,但凡是大梁城中不是那麼秘密之事他都可以很快的得到消息。
「嗯,但不知忠國公可有什麼看法?」乾文帝露出了饒有興致的模樣,想要看著沈傲如何回答。
對于這個問題,沈傲早有準備。或許是因為後世所來之人,見慣了漢人們的各種經歷,讓他清楚的知道,不管漢人在某個時段中是多麼的虛弱,可從來沒有人能夠征服他們,最終勝利的還是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