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就走了兩百多人,便是少有將情緒放在臉上的雪菲不由都露出了擔心之意。
雖說她是一個女子,但論起武學實力,她卻是最強的。可即便是如此,戰場之上,萬劍無眼,在厲害的高手,在戰場之上所能發揮的作用也是十分的有限。
人有力窮時,你可以一個人打兩個、三個、五個或是八個,但十個二十個一百個呢?
便是累也會將你給累死的。正是知曉了這其中的道理,雪菲雖然和白秋彤說話的時候,一臉的自信,實則心中也是無底。倘若是他們這支隊伍一個弄不好,被蠻兵給重重包圍的話,怕是她也保護不了沈傲的周全了。
雪菲和傲七以及石磊等護衛那擔憂的神色被沈傲看在了眼中,他便是呵呵一笑,「無妨,行軍有如大浪淘沙一般,平庸之人一定會離開,而留下的才是精品。只要多數人可以留下來便足夠了。」
听著沈傲的安慰之言,傲七還是有些擔心的說著,「少爺,如果明天繼續還有人逃走,且天天如此,如何是好?」
傲七想問的是,如果最終三千游俠都走光了,只剩下他們這一千兩百護衛了,這仗還能繼續的打下去嗎?
「不會的。」沈傲沒有絲毫怪罪傲七質問之意,相反還很有信心的說道︰「這些游俠跟隨我們遠赴千里之地,為的就是一個財字而已。只要他們得了銀子,便不會輕易的離開。在說了,如果真是體力不行,想要離開的話,那便是早就離開了,也等不到現在這個時候。嗯,現在給大家發銀子吧。男子漢大丈夫就要言而有信。」
沈傲是這些人的主子,他的命令自然無人敢于不從。一輛騾馬車便被打開,里面白嘩嘩的銀子這就被當眾拿了出來,按人頭分發下去,一出手就是兩千七百多兩。
當每一個游俠的手中都多了一兩銀塊的時候,所有人的眼楮都不由自主變得閃亮了起來。
雖說一人只是分得了一兩銀子而已,放在大梁城中,便是想去上好的酒樓消費一次都不夠。但這不過就是加快趕路便輕意得到的,他們可是什麼危險都沒有經歷過。
只是趕路便可以得到銀子,一旦真的殺了蠻人的話,那好處還會少得了嗎?
不少之前心有疑慮之人,都因為得到銀子變得踏實了許多。這便是金錢的好處,可以大大的刺激一個人的潛能,讓他們對未來充滿著信心和希望。
銀子到手,游俠們果然變得安份了下來。甚至不等別人催促,便一個個吃了自帶的干糧之後就休息了。他們還想保持著足夠的體能,看看明天如果多走一些路程,是不是可以得到更多的賞銀呢。
游俠們變得安靜了下來,在沒有一人提出要走之意,更沒有受到白天走的那兩百多人的影響,士氣十足。這些落到了傲七等的眼中,終于讓他們松下了一口氣來。心中更是對沈傲佩服不已,佩服他對于人心的把握
大梁城。
距離沈傲離開已經半月有余。
幾乎所有人都再也收不到有關此人的半點信息,便是連天子衛派出的人也沒有傳回什麼消息,這讓座于養心殿中正批閱著奏折的乾文帝有些心神不寧。
這些天來,乾文帝實際上都有些後悔了。明明只是一個少年而已,明明從未上過戰場,更遑論什麼帶兵打仗的經驗了。但他還是同意了對方帶兵的要求,是不是太過莽撞了一些呢?
先不說沈傲真出了事情,傲雪會不會發飆,會引來何等可怕的後果。單就說大乾的發展,現在也是離不開這位少年了。
國昌隆的基礎已然打好,每月僅是送到國庫中的利潤就是上百萬兩之多,已經成為了國庫收入的大頭。還有就是商會,四位會員如今的買賣也是越做越大,上繳的商稅也是越來越多,讓國庫變得更加充盈起來。
大乾錢莊也開始發力,雖然存銀還送不到國庫之內,可只要經營的好,一旦國家用錢的時候,這里就會成為最大的倚仗。更重要的是,用錢莊中的銀子建起了房屋,讓許多的百姓開始受益,現在百姓對他這位皇帝,對整個大乾王朝的擁護達到了一個讓他意外的高度。別的不說,就單講兵部征兵,以前一向是老大難的問題,即便是提升軍餉,也未見得有多少年輕人願意報名。
可當參軍與房屋掛上了鉤後,百姓報名從伍的熱情是空前的高漲起來,兵部終于可以優中選優,不在像以前那般事事頭疼,軍隊的整體兵員素質也隨之提升。
這一切的一切,皆是拜沈傲所為。可是現在,這麼一個大才竟然被自己放了出去,竟然去帶兵打仗,做這個他從來沒有做過的工作,當真不知道是吉是禍。
乾文帝正在想著心事,心思也沒有放在手中的奏折上時,突然有小太監跑進大殿側門向著總管嚴福匯報了什麼。接著就看到嚴福一臉的喜色,快走幾步來到乾文帝的身邊說道︰「陛下,天子衛戴沐白求見,說是有了忠國公的消息。」
「宣」。
乾文帝的臉上閃過一道不為人知的振奮之意,總算是有消息了,真不知道他出了大梁之後到底去了哪里,為何一點的音訊都沒有,幾次派人前往晉州、陝州、肅州等地,都無半點的消息傳來,他倒很想知道沈傲到底去了哪里。
有那麼一瞬間,乾文帝都在想沈傲到底是不是去往了蠻地,還是借此機會去了其它地方。只是想想又不可能,大梁城里有這麼多沈傲的產業,還有他的親人,沒有道理這般不聲不響的離開才是。
這麼一會的時間,戴沐白已然走進到大殿之中,半跪地說道︰「臣戴」
「好了,說說具體的情況。」乾文帝不等戴沐白說完話,便已然先一步開口的說著。
「諾。啟奏陛下,剛剛我們天子衛的人傳來了消息,忠國公出了大梁城之後沒有奔晉州而去,反倒是向西北直奔古州,我們的人在前往古州的交界處被發現,然後被打暈,等到醒來之後早已經沒有了忠國公隊伍的身影,臣等實是無能。」
「拿地圖來。」乾文帝沒有要听戴沐白繼續解釋下去的意思,反而是向著一旁的嚴福揮了揮手。他想過沈傲是不是從其它路線向蠻地開進,似乎唯此才可以解開眼前的謎團。現在听到了戴沐白的佐證之後,便更加堅定了自己的想法。
很快,手腳麻利的嚴福就把一張大乾以及周邊地圖送到了皇帝的面前。雖然說這地圖並不詳盡,很多州郡的情況記錄的也並不具體,但對于從來沒有看過詳細地圖的乾文帝而言,已經是很不錯了。在地圖面前,他的目光向著西北方向移動,看到了古州,然後看到上面記錄的古河之名,一拳按在了上面。「呵呵。」
乾文帝在笑,似乎這一刻他又成為了掌控大局,運籌帷幄之人一般。「這個忠國公還真是小心呀,好好的官道他不走,竟然繞道去了古州呀。」
僅是從戴沐白的一句並不詳細的匯報之中,乾文帝就果斷的判斷出了沈傲行軍的去向,不得不說,這種處事的經驗以及大局觀的確是少有人可敵,也怪不得他可以于眾人之中成功上位,成為帝王。
乾文帝似笑而非的說著這些的時候,嚴福的眼中露出了一絲驚詫之意,嘴巴干動了一下,似乎想要說些什麼,但終是沒有問出口,而這些都沒有逃過乾文帝的余光。「怎麼?可是有什麼問題?」
皇帝開口相問,嚴福可是不敢隱瞞,便硬著頭皮提出了疑問,「陛下,由古州之行的話,是不是繞了遠道?如此一來,原本十幾日的行程豈不是要更久,忠國公這樣做是不是不太明智呀。「
「哈哈,你懂什麼。」嚴福的疑問听到耳中,引來了乾文帝一陣陣的笑聲。
看到乾文帝如此高興的模樣,嚴福馬上一臉開心的模樣,又是一幅不恥下問的樣子說道︰「陛下之英明,自然非我等俗人可以理解。但還請陛下解惑一二。」
這就是在拍馬屁了,看到乾文帝心情大好,嚴福也是高興,問上這麼一句,可以更顯乾文帝的睿智,有著一番可以表現出聖明之君的機會,顯示帝王的才能,心情更好,這不正是伺候太監應該做的事情嗎?
果然這一問,算是撓到了乾文帝的癢處。這種指點江山的感覺一向是他最喜歡的,「哈哈,即如此,朕就和你們說說。」這一會,他看向嚴福和戴沐白的目光中都多了幾分柔和之意。
對這一切,嚴福自然是早就習慣,便還是裝成了一幅歡喜般的模樣。倒是已經起身的戴沐白,一心的感概。原以為這一次手下跟人跟丟了,是要受到一些責罰的,想不到嚴福幾句話一說,就讓皇帝如此的高興。怪不得人家可以伺候在皇帝的身邊,成為最信任的心月復,僅是這種洞察人心的手段,討好主子的方法便不是他可以做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