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才是忠王的最終目的。當自己的獨子就在乾文帝的掌控之下,隨時可殺可剮下,他想在弄出什麼動靜將會非常的困難。可以說,這個小辮子在皇帝的手中抓著,忠王在遼州想要做些什麼,都會有自縛手腳之感。
激怒乾文帝,讓他對自己不利,造成不好的影響,自已在借著幫對方正名之機,提出條件,這就是忠王帶三千騎兵入城的目地。但讓忠王想不到的是,自已這位皇兄竟然隱忍了下來。這要是換成是他,是絕對忍不了的,如果有人在自己的遼州敢挑釁自已,他自認做不到像乾文帝這般退讓。
僅是從這一點上來看,自已似乎不如皇兄太多。當然,忠王是不會承認這一點的,即是皇兄忍了,他便繼續的做一些出格之事好了,繼續的去試探皇帝的底線。忠王相信,此時此刻,他只要不是真的要出兵造反,乾文帝就拿他沒有任何的辦法。
接下來的幾天,三千騎兵做出了如之前蠻兵入大梁城時一樣的行為,開始禍亂京都,這些騎兵騎著戰馬,在城內四處亂竄,吃飯不給錢、喝酒不給錢,甚至是逛窯‧子也不給錢,弄得城內很是有些烏煙瘴氣,民怨哉道。
好在忠王做事也有分寸,像是城內的權貴還有其它勢力來吊唁的代表他沒有得罪之意,欺負的只是一些平頭百姓而已,或許他也知曉,這樣做不會帶來什麼麻煩吧。
忠王的所為,看在了宗正的眼中,卻是讓他有些失望。在自家府內的書房中,忍不住評頭論足的說著,「忠王做事太小家子氣了,只是拿百姓們出氣,算得什麼好漢,又怎麼可能讓皇帝真的治罪于他呢?」
「呵呵,河叔莫要生氣,想必這也是忠王的小心之處,他並不知道其它人的想法,也就不想多去豎敵。但他怎麼說也是帶了三千騎兵入城不是嗎?河叔放心,忠王一定會站在我們這一邊的。」前狄公主輕捂著嘴咯咯的笑了笑,倒是一幅勝券在握的模樣。
對于這個合作者,自已認下的佷女,宗正從來沒敢小瞧過,一個連晉王說利用就利用之人,又豈是自己可以掌握的,這樣的女人定然有著屬于她的手段。「好,接下來一切就交由佷女來做了,呵呵,本宗正就等著看戲了。」
「河叔您就擎好吧。」前狄公主再一次笑呵呵的說著,隨後便著起了身,做了一揖之後便即轉身離去。
前狄公主剛走,書房中屏風之後世子唐休便走了進來,來到了宗正面前便道︰「父王,公主殿下去做什麼了?」
「哼!你倒是看得仔細。好了,父親告訴你,她有重要的事情要去做,你萬不可去打擾,還有你打的什麼心思父親也知曉,你還是放棄了吧,這個女人可不是你能夠掌握的,先不說她未必會同意嫁給你,就算是願意嫁給你,以她的毒蠍心腸也根本不是你可以把握得了。」宗正是越說越嚴肅。
自已兒子竟然喜歡上了前狄公主,還想著要娶她為妻,這根本就是引狼入室,宗正是萬萬不會答應。
再一次被父親在這件事情上所喝斥,唐休心中有些不忿,但表面上還是裝成了十分听話的模樣說道︰「父親請放心,孩子知道自已的能力,之前只是欣賞她而已,並沒有什麼其它的心思。」
「沒有最好。好了,這段時間你要多與襄王殿下親近親近,齊王就要到了,能不能借著這一次機會聯合到他們,增強我們的實力,這對于接下來能不能推翻乾文帝十分的重要,萬不能有丁點的馬虎和大意。」被唐休表現的假像所迷惑,宗正便將前狄公主之事拋在了腦後,說起了正事。
「父親放心,有史自通在襄王那里說項,不會有什麼問題的。」說起這件事情,唐休是拍著胸脯十分的自信,顯然在這件事情上,他是做了充足的準備。
乾文帝要向有些膽小的齊王下手,宗正想的卻是拉攏對方來他們所用,這才是雙方最大的矛盾和化解不開的局。接下來,只等齊王入京都,誰勝誰負便可揭曉了。相比于齊王的重要性,忠王的三千騎兵亂市也並沒有多少人去注意了。
正是這份不注意,甚至是天子衛的主要目標都放在了即將要入城的齊王身上時,前狄公主卻在一番的喬裝改變之後出現在了忠王府中。
出現在忠王面前的前狄公主,身邊僅有兩人跟隨,卻都實力不俗。宗師申屠為和化勁高手陸奎。
對于前狄公主出現在忠王府中,並自報了姓名之事,正與父親在一起的世子唐伊表露出了無比激動的神采,「父王,此人可是陛下通緝的要犯,如果能將他們抓到的話,必然是大功一件呀。」
「嗯,吾兒說的不錯。只是來者是客,父王還是要與其見上一見再說,若是對方真帶著叵測之心而來,父王必不會手軟。」忠王向著兒子唐伊說完了這些之後,便道︰「來人呀,保護好世子,暫時就在院子里不要出去了。」
「諾。」管家程山連忙答應著,很快院子四周就出現了幾十名壯漢,把守住了所有進出的通道。
「父王,請允準孩子陪您前往吧。」唐伊感激著父親的關心,但他自感已經長大,有些事情是應該去面對了。
「下次吧。」忠王回過頭來呵呵一笑,接著便大步離去,身邊的潘光,也就是騎兵統領亦步亦趨的跟在一旁。「怎麼回事?怎麼可能有外人出現在府中?」
面對著忠王的怒斥,潘光一頭大汗的解釋道︰「大王,他們是穿著我們騎兵的裝束而來,我們的士兵以為是自家人,便放了進來,這都是他們太不小心了。不過請大王放心,屬下已經做了安排,大院里外的軍士們已經做好了準備,只需一聲令下,任來人是三頭六臂,也休想從這里逃出去。」
「好,一會且看本王的眼色行事。」想到事情已然出了,在去斥責旁人無用,忠王便放下了治罪之事,邁大步向著正廳走去。
正廳之中,前狄公主已然月兌去了頭盔,露出了秀麗的長發,只是留下了一道白紗罩于面前,保持著她一貫的神秘之感。
她的旁邊,申屠為和陸奎有些緊張的站于兩側,兩人保持著隨時會出手的準備。原本這一次他們是不同意公主殿下冒此風險的,咫身進入到忠王府,那就有如砧板上的魚肉一般,可以任人宰割,此舉實在太過冒險。
前狄公主卻是一意孤行,她還說,忠王怎麼說也是一個英雄,是不會就這樣向自已一個弱女子下手的,更不要說,她來還可以帶給對方極大的好處,于情于理也不會要了自已的性命。
她更深知,做為前狄公主的身份,原本就是乾文帝嗓子里的一根刺,一根想欲拔之而後快的毒刺。忠王現在與乾文帝不睦,沒有理由為難自已,成全他人。
前狄公主有著足夠的自信,就這樣很是隨意的座著。直到忠王走進到大廳之中的時候,她這才起身微微一歉,道了一聲,「倩兒見過忠王殿下。」
「哦?你就是隗忠遠的女兒?」忠王一出現在大廳之中,便是一幅頤氣指使般的說著,似是絲毫沒有把前狄公主放在眼中。當然,跟隨他一同而來的還有足足二十名身穿著戰甲的士兵,僅是從這些人的身材和臉上露出的殺氣來看,他們便是最為精銳的兵勇,應該是忠王身邊最為強大的親兵無疑。
忠王雖然來了,但警惕之心不曾一刻放過,有著這二十名親兵在場,不管前狄公主想要如何,他都能夠穩操勝局。而一旦雙方混戰的話,大廳之外隨時可以涌入更多的兵甲之士,鼎定勝局。
面對著忠王的咄咄逼人之勢,前狄公主卻是不慌不忙,「不錯,本宮的父王正是隗忠遠,大狄的王。」說起這些的時候,前狄公主的身上散發出了一種十分驕傲的神彩,這一刻便是連忠王都有被折服和打動之意。
輕搖了搖頭,將前狄公主是巾幗英雄的感覺拋在了一旁,「隗忠遠不過是以前的狄王,現在的狄王是義渠梟,屬于你們的時代已經過去了。」
「不!若不是現在的皇帝卑鄙的偷襲了父王,大狄依然還由隗姓人手中掌握著。現在義渠梟不過就是暫帶此職而已,用不了多久,他必然會讓出這個位置,我們隗家也將重新的奪回失去一切。」很少動情的前狄公主突然間變得激動了起來。
這一幕正落到忠王的眼中,讓他的眼皮不由自主的顫了顫。他可以感受到前狄公主的那份堅定決心,或許此女真可以開闢出一番偉業,替他們隗家奪回失去的一切也是有可能的。只是這關他什麼事情,他現在要的是大乾皇帝的寶座,把十九年前失去的,再重新的奪回來,至于北狄姓什麼,由誰做主,他是不會太過關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