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文帝,對這一切全然未知。雖然他的確是對戴沐白起了猜忌之心,但對方畢竟是宗師,想要找人代替何其之難,在沒有合適的人選之前,便是疑人也還是要用。
再說了,大乾錢莊的事情已經讓乾文帝沒有了精力去想戴沐白的問題,他正考慮著要怎麼樣弄到更多的銀子,重新恢復自己的實力呢。可是他不找人家,不代表人家不會來找他,這一天上午,太監突然來報,說是天子衛總衛長求見。
「他來做什麼?」听到戴沐白主動而來,正在批閱奏章的乾文帝不由皺了皺眉頭。
「陛下,要不奴才叫他離開好了。」嚴福于一旁建言著。
「那倒不必,想必應該是有重要的事情才是。」乾文帝搖了搖頭,沒有任何的理由不見總衛長是說不過去的。再說了,或許此人知道自己對他的不滿,在將功補過呢,他不能不給對方一個機會。
「諾。」嚴福答應了一聲,這便站直了身體,向外高聲喊著,「宣戴總衛長覲見。」
很快,戴沐白的身影出現在養心殿之中。在來到乾文帝三丈遠之地,這便彎腰行禮道︰「臣戴沐白見過陛下,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
「嗯,戴愛卿平身吧。」已經座正了身體的乾文帝輕點著頭,隨後等待著對方的開口。
沒有讓皇帝多等,戴沐白便說道︰「陛下,天子衛探查到襄王殿下回京了。」
「等等?你說襄王回京了?」以為自已听錯了,這一會乾文帝的聲音加重了幾分。
「是的陛下,我們的人發現了襄王的蹤跡,只是為了不打草驚蛇,一直悄悄的跟著他,現已經將他所住的小院給包圍了起來。」戴沐白用著盡可能自然的口氣說著。調節呼息對于一位宗師高手而言,實在算不得是什麼事情。
「好,做的好。」乾文帝滿意般的說著。正如宗正和前狄公主所考慮的那般,皇帝是一個要臉面的人,處治自己兒子的事情當然越少人知道越好。
正是因為要臉面,乾文帝沒有讓戴沐白把襄王帶到皇宮中來的意思。怕是皇帝也知曉,看起來保衛十分嚴密的皇宮早就成為了一個篩子,四處漏風了。
怕是襄王前腳被帶入到皇宮之中,後面就會有重臣趕來,逼著自已去殺自己的兒子了。
即是不能讓襄王入宮,少不得乾文帝就要出去一趟。「朕來問沐卿,襄王入京的事情別人可知曉了嗎?」
「應該不知道,畢竟我們的人一直跟著他們,並沒有發現其它人的眼線。」
「嗯。」對于這個答案,乾文帝還是相信的,不然的話,怕是這一會早就傳出襄王被困甚至被俘或是被殺的消息了吧。「好,即是如此,沐卿安排一下,朕要去見他。」
「諾,臣這就把人帶入到宮中。」戴沐白佯裝不知的說了一句,接著就想行禮退下。
「不!」乾文帝喊住了他,接下來說道︰「不要把人帶到宮里來,朕要出宮去見他。記住,這件事情屬于絕密,沐卿安排一些信得過人去執行吧。」
「這個陛下,出宮是不是不太安全。」盡管心中已是喜得開了花,可是表面上,戴沐白還是裝成了一幅關心的樣子,好言提醒著。
倘若戴沐白不說這些,乾文帝還在猶豫到底要不要出宮,畢竟現在的戴總衛長已經不如之前讓人那般的信任了。可即然人家說了這樣的話,他便不在有什麼猶豫之意道︰「無妨,帶一些金甲衛隨行就是。嚴福,這件事情你來安排,人數不要太多,二十人即可。」
「諾。」這一次,換成了戴沐白與嚴福兩人齊聲答諾的聲音。
這個時候,朝局還沒有表現出什麼不穩之意來,無非也就是大乾錢莊受創而已,但人心並沒有亂。乾文帝也並不認為這一次出行會有什麼危險可談,且這一次出行的決定還是他臨時決定的,就更不會認為有什麼危險所在。
他卻不知道,這一次出行之後,他便在沒有了機會回到皇宮中來了。
乾文帝做了微服出宮的決定,嚴福帶有著二十名精挑細選出來的金甲衛陪同。當然,這只是明面上的,暗地里,還有塞外黃氏八怪在暗中跟隨。
這些人的存在,便是連戴沐白都是不知曉的,這也是乾文帝的底氣之一。
乾文帝是選擇天將黑的時候走出的皇宮。直到他出了皇宮之後,整個宮中,且還無人知曉已經發生的這些事情。
但是在暗中,乾文帝的一舉一動都落到了宗師申屠為的眼中。深感這一次的任務重大,前狄公主便將手中這唯一的一名宗師給派了出來,擔當著斥候的角色。
乾文帝一行二十三人出了皇宮,戴沐白的帶領之下,隊伍穿過了僅僅兩條大街來到了一個院落之外。
由外看去,這個院落很是平常,至少與周邊的一些院落並沒有什麼區別。乾文帝正站在院前,眼露疑惑的時候,嚴福小聲的上前了一步道︰「陛下,這個院落是襄王的產業,只是知道的人並不是很多。」
「原來如此。」乾文帝聞言輕點了點頭,由此他更為放心下來。卻不知道,這一切都是前狄公主安排的,可見她的確是用了心。
「去開門吧。」站在院外,乾文帝深吸了一口氣後,做出了決定。
兩名金甲衛點頭答應了一聲,腳步上前,縱身而起,由院牆翻入,三四息之後,院門便由里面給打開,乾文帝一行人這便邁步入院。隨即不等他們站穩,便傳來了喝斥之聲,「什麼人?」
「沖。」這一次不等皇帝下令,嚴福已然先開了口,大聲的喊了這麼一句。接著十名金甲衛月兌離出了隊伍,直向著傳出聲音之地而去,一陣乒乒乓乓的兵器撞擊之聲隨即響起。
「陛下,讓天子衛也一起動手吧。」眼看數十息時間過去,打斗未止,一旁站著的戴沐白主動站了出來。
「也好,小心一些。」乾文帝點了一下頭。
忽哨聲突然響起,發自于戴沐白的口中,接下來院牆的四周就露出了十名精壯的漢子,他們都穿著普通百姓的衣服,但那行雲流水般的動作證明他們可不是普通的百姓,而都是由天子衛喬裝扮演的。
有了戴沐白和十名天子衛的人齊齊動手,兵器撞擊聲是越來越小,也就是不到一盞茶的時間,院中就安靜了下來。隨後劍上帶血的戴沐白重新出現。「陛下,已經控制住局面,襄王就在里面。」
似乎是為了應喝戴沐白之言一般,此時院落之中響起了一道喊聲,「父皇,父皇,兒臣錯了。」
這聲音十分的清晰,不是襄王發出的還會是誰。也就是這一刻,乾文帝終于放下了所有的警戒,他確信戴沐白並沒有騙自己。這便滿意的點了點頭,遂大步向著院內走去,這一刻便是連嚴福都沒有跟著,或許他也知道,接下來陛下要處理的是父子間的事情,他是不方便在場的。
乾文帝大步上前,看到的是一名身上帶血的天子衛還有金甲衛。他們見到皇帝前來,無一例外的是恭敬行禮,沒有一人敢抬頭一看。
越過了眾人,其中還有兩名金甲衛和一名天子衛的尸體,當然更多的還是那些反抗之人,想必應該是襄王的護衛吧,乾文帝終于來到正廂房之前,此時廂房之門已經由外被打開,襄王的身形完全暴露在了乾文帝的眼中。
這一刻的襄王被綁縛在一張椅子上,正露著驚恐般的目光看向著漸漸走來的皇帝,眼中時爾還閃過了糾結之意。
邁著穩健的步伐,乾文帝一步步向前走來,他心中再想著,要怎麼樣處制自己的這個兒子呢。雖然他沒有確實的證據,但當初私下去見齊王的時候,其實就是想要興兵造反的,只是因為自己更快一步,他才沒有找到機會而已。
有造反的動機,並沒有實現,按說是不能殺人。但死罪可免,活罪難逃,不如就找一個地方軟禁其一生好了,好吃好喝的供著,也算是全了一場父子之緣。
最終下了決定,乾文帝也來到了廂房之前,腳步正準備邁入其內。可就是這一會,皇帝的腳步突然間就停了下來,不為別的,只因他突然間注意到被綁縛的襄王目光似是有意無意的向著自己的頭頂之上看去。
剛才是在想著心事,並沒有注意,現在已經有了決定,心思回歸的乾文帝卻是看了一個清楚。當下,懷疑一切的乾文帝這便停下腳步,向後招了招手,一名不遠處的金甲衛便快速的跑了過來。
「朕問你,剛才都有誰進入這個廂房之內了。」乾文帝的聲音中自帶著一股威嚴之意。
「回陛下,剛才只有戴總衛長進入其中,我們原本也想進去看看的,但他並不允準。」走上前來的金甲衛老老實實的回答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