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面五里之外,唐傲正騎在踏雪玉白龍之上,手拿著長空丈八槊,听著對面陣營中傳出的呼聲,也不由呵呵一笑道︰「看不出來士氣倒是不錯,但就是不知道一會還是不是這樣子了。」
唐傲是一臉輕松的模樣,投石天雷、轟天炮已經準備完畢,調好了落點,其它的騎兵和兵勇也都做好了隨時發起沖鋒的準備,不管是兵力上還是武器上他都佔有著太大的優勢,這一仗實在看不到失敗的可能。
對唐傲個人而言,他需要去考慮的就是這一仗之後能俘虜多少人罷了。已經看出了撼山衛的作用,馮遜已經不止一次打報告想要擴軍。
想想以馮遜的資歷和本事,只因帶兵數量的原因現在只是一個團長,的確是有些屈才。唐傲已經決定給撼山衛擴軍,而成員就會在這一戰的俘虜之中挑選。
俘虜多少人意義自然也就是顯得十分重要。
「傲兒,戰場上十分的凶險,你還是不要去了。」沈雲義已經站在唐傲身邊許久,眼見其似是真要上戰場了,便有些擔心的說著。
知道沈雲義是在擔心自已,唐傲自信般的一笑,「叔父,知道傲兒在你眼中一直是孩子,但傲兒總是要長大的。再說了,有這麼多的禁衛跟著不會有事的。」
雖然是笑著說的,唐傲的態度卻是十分的堅決。沈雲義便知曉勸不了對方,只得出言道︰「那一會定要小心,要在大漢將軍的保護之中。」
「好。」唐傲點頭答應著,隨後座正了身體,等待著敵人率先的發起沖鋒。
初夏的太陽高高在上,散發著光芒與熱量,照在人身上,不免讓人有一種心浮氣燥之感。
但不知何時,出現了一片烏雲,正好將太陽擋住,天似乎在這一刻突然間就暗了下來。
也就是這個時候,先鋒將軍賈干將手中的長槍高高舉起,一聲大吼道︰「北黑軍,沖鋒!」
「沖!」
三千先鋒騎兵有如上了弦扔木偶一般,一聲大喝之下,齊齊向前奔沖而來。隨著三千人發起了沖鋒,這一刻大地都開始變得顫抖著。
「不錯,沖擊隊形也不亂,氣勢十足,當真是精銳呀。」唐傲放下了手中的千里鏡,感嘆般的說著。
「是不錯,稍加教便可以進入到撼山衛了,嘿嘿。」一旁的馮遜一臉傻笑的模樣,隨即向著身邊的傳命兵說道︰「傳令下去,一會敵人只要投降了就不要殺了,這可都是一些好苗子呢。」
北黑軍都是由乾人組成,只是歸屬感差了一些而已。這樣的人,一旦被抓到,只需要嚴格軍紀,跟著大部隊訓練一段時間便可以成軍。這會省了好多的事情,馮遜自是有些緊張。
再說對面的三千北黑軍,發起沖鋒之後,便在不斷的調整著馬速,以達到沖至在吉州軍面前的時候,正好是戰馬腳力最好的時候,如此便可以發揮出他們最大的優勢。
像是這樣的訓練,每一支騎兵都會經歷。不同的就是誰表現的更好一些而已。只是不管北黑軍做的多好,在吉州軍早有準備之下,他們的陣形大亂也只是遲早的事情而已。
就在他們前進了兩里,距離鐵殼子還有一里,距離吉州大軍還在三里之地時,轟隆隆的咆哮聲響徹在大地之上,轟天炮登場。
天雷落到大地之上,形成了一個又一個的巨坑,震的地面不斷的顫動著,就像是地龍翻身一般。
盡管受到過炮仗訓練,但真經歷了,這才發現,這和他們所放的炮竹根本就不是一回事。眼前發生的一切實在太過于恐怖,恐怖到超出了他們的想像。
但凡是炮擊之地,上面走過的不管是戰馬還是北黑軍騎兵皆是在一路而過後,是尸骨無存。即便是周圍數丈的範圍之中,也是馬嘶人喊,混亂不堪。
炮聲落下,不僅僅是震動和傷害,還有成片的沙塵爆起,便是用千里鏡也僅僅只是看到一片的黃沙漫天而已。
讓不知道多少的北黑軍騎兵失去了前進的方向,騎著戰馬開始模索著前進。
「昨天晚上下了雨,不然的話,還不知道這煙塵會有多大呢。就是不知道北黑軍能不能頂得住呀。」馮遜一臉擔心的看向著前方那根本就看不清的戰場。
北黑軍可是撼山衛擴軍的根基所在,如果死的人太多,可不是什麼好事。
只是仔細想想,這種仗打的還要替對手操心,怎麼感覺都是那麼的古怪。
賈干騎于戰馬之上,此時面色早已經是大變,如果可能的話,他都想帶著大軍後退了,只是後退無路,唯前進爾。
「大家莫怕,我們距離有限,只要沖過去,勝利就會屬于我們,沖呀!」大聲的喊著,盡可能提升著大軍士氣。但在這隆隆的炮火之中,這個聲音能被多少人听到,能起到多少的作用怕連他自己都不知曉。
可正如賈干所說,兩里的距離而已,對于高速行駛的戰馬而言,也不過就是然即至。說到底,天雷恐嚇的作用大于本身的威力。
只要不被一炮轟中,穿過了這道炮擊區便算是獲得了暫時的安全。
說是暫時的安全,皆是因為沖過炮擊的兩里之地,便來到了鐵殼子戰車的面前。足足百輛戰車分布于各處,擋在了北黑軍前進的必經之路上。
「敵人就在前方,加速沖擊!」肉眼可見一里之外的吉州軍,賈干又重新的來了精神,大聲呼喊著,意欲將軍心士氣再一次提升起來。
至于那百輛戰車,並沒有被他放在眼中。當時的戰車還是由馬拉的,在輪轂的兩則邊沿伸出銳利的戰刀,以做戰場攪殺之用。
那才是真的戰車,至于眼前這些鐵殼子,又是個什麼東西。
沒有把鐵殼子當回事,這是北黑軍了解太少,孤陋寡聞。事實會重重的扇他們一巴掌,讓他們知曉它們的厲害。
「連弩開啟,放!」
眼看著北黑軍的先鋒沖過了天雷轟炸區,直撲大軍正面而來,擺設好了的上百架沈氏大型連弩這便裝上了一個個丈長的巨弩,從正面展開了射擊。
丈長的巨弩箭,但凡射出,可謂是沾之即傷,撞之即死。一支支弩箭發射而來,把沖在正前方的上百北黑騎兵一一射于馬下的時候。賈干的雙眼是橫眉怒目,這些好兄弟竟然不是死在拼斗的戰場,而是死在沖鋒的路上,想想就讓人可惜。
「走左右兩邊,呈扇形包圍過去。」
眼見吉州軍的巨弩都擺在了正面,賈干想到了迂回之術。
還剩下兩千多一點的北黑騎兵是令行禁止,當下隊伍便分成了左右兩支,繼續向前而來,如此他們距離鐵殼子也是越來越近。
完全不知厲害下,有些北黑騎兵幾乎就是擦著鐵殼子而過,雙方間的距離只有十步左右而已。
這根本就等于是以身飼虎,騎于踏雪玉白龍上的唐傲輕笑了一聲,他一旁的沈雲義旅長便已然下令吹起了號角之聲。
號聲傳出,特有的頻率正是指揮戰車營所用。當听到可以攻擊的命令發起時,那一個個原本紋絲不動的戰車露出了體內那恐怖的雙眼,張開了血盆大口。
嗖嗖嗖嗖嗖嗖
百輛戰車,每一輛戰車中至有有幾十道沈氏小連弩向外發箭,一道道箭網迅速形成,分割著正從他們身邊走過的北黑軍騎兵。
毫無防備之下,雙眼正目視著前方,正準備大顯神通的北黑軍騎兵哪里會想到身邊突然會出現如此多的弓箭?
等到一個接著一個的落馬,一道道鮮血飛濺在戰場之上的時候,這些個北黑騎兵方才領略到鐵殼子的厲害,知道了它的可怕。
只是遲在咫尺之下,現在才明白,明顯有些晚了,弩箭射出,伴隨的就是越來越多的北黑騎兵中箭倒地的聲音。
運氣好的,並不是很關鍵的位置中了一箭,落馬而傷。
運氣不好的,心髒或是面門中箭,倒也是死的利索。
賈干就屬于那種運氣極為不好的,他全身中了足足七箭,其中僅是胸月復的位置就中了兩箭。可即便如此,他也沒有馬上倒下,而是揮著長槍又對著空氣舞動了數下之後,人才撲愣一聲栽倒在了地上。
「哎呦喂,輕點殺呀,不要全殺光了呀。」身于吉州中軍大營的馮遜是一臉心疼的模樣。每當看到一名北黑騎兵戰死于沙場之上時,他的心就被揪了一下。
可也僅僅只是嘴上心疼而已,馮遜還不會傻到讓大軍停止攻擊,他已經看出這些北黑軍是精銳了。如果是正面戰場遇到,除去裝備上的優勢之外,戰力不會比他們的撼山衛差上多少,甚至有些方面還會更強。
所謂的惺惺相惜,這才讓馮遜感覺到有些可惜。但戰場就是戰場,只有勝敗,沒有對錯,更沒有什麼同情之說。
賈干戰死,所帶的北黑軍騎兵也死傷了一半,先鋒大軍眼看著就要形成混亂,士氣大降。而就是這個時候,謝白帶著北黑軍主力出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