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一天。
這天晚上,男爵府上的僕人格外忙碌,特別是廚房那邊,下午三點開始就在為今天的晚餐做準備了。
西法來到餐廳的時候,看到僕人穿稜來去,把美食、水果、美酒一一擺放到長桌上。
餐廳角落里,還有一位樂師拉著小提琴,演奏出柔和舒緩的音樂。
管家塞巴斯和昆娜,正親自在倒酒,他們的動作優雅完美,賞心悅目。
「咦,今晚這是要宴請什麼貴客嗎~」
聲音輕揚,迪斯雷利家的珍寶,金發少女赫麗貝兒牽著妹妹帕莎的手走了進來,心情看上去不錯的她,臉上洋溢著燦爛的笑容。
「今晚我們家並沒有宴客,至于為什麼這樣隆重,你呆會就知道了。」
拜森男爵紅光滿面,大步走了進來,在他身後是牽著喬姆的艾妮露。
于是,迪斯雷利家的家庭成員都到齊了,在僕人的服侍下各自落座。
拜森抬起手,後方的音樂便暫停,男爵舉起已經盛著白葡萄酒的酒杯︰「今天晚上,我有一件事情要宣布。」
他滿臉笑容地看向西法,赫麗貝兒以及其它兩個小家伙,最後視線落在妻子身上。
「西法,我的長子,你們的哥哥。為了家庭的事業,明天早上,他就要前往廷根了。」
本來臉上還有笑容的赫麗貝兒,听到這個消息,表情錯愕。
她猛地朝西法看去︰「之前怎麼沒听你提起!」
西法干咳了聲道︰「昨天才做出這個決定,然後一直忙著準備行裝,忘記跟你說了。不過,現在爸爸公布也一樣,不是嗎?」
赫麗貝兒一臉氣憤地站了起來,但還不忘拎起裙子,朝父母說道︰「抱歉,爸爸媽媽,我有點不舒服,先回房間了。」
她在生氣?
她為什麼生那麼大的氣,不就沒提前知會嘛。西法本能地想要站起來,想要挽留妹妹。
可轉念一想。
自己遲早要月兌離這個家庭,所以赫麗貝兒生氣與否,關系不大。于是他坐著沒動,視線落到眼前的酒杯上。
餐桌另一邊的艾妮露朝他看來,打出眼色,西法只能裝成沒看到。無奈之下,艾妮露只好站起來︰「我去看看貝兒。」
拜森點點頭,沒有說什麼,但這樣一來,晚餐的氣氛就變得不是那麼愉快。
用過晚餐後,西法稍作休息,便換裝化為‘公爵’,帶上‘鮮血禮贊’等武器,悄然離家。
來到青葙路海怪酒館,一推開門,混合著酒精、煙、汗水和香水的古怪氣味,就沖進西法的鼻腔里。
他按了下帽子,低調地來到吧台,坐到椅子上,敲打桌面輕聲道︰「老規矩。」
酒保桑奇看了他一眼,放下手上的活,替他調起了酒︰「你打听的消息有結果了。」
「那位暢銷書作者的全名是佛爾思.沃爾,居住在貝克蘭德,曾經是一位醫生,改行當作家後,寫出了《暴風山莊》等小說,在文學界,在出版行業里小有名氣。」
說著,桑奇丟給他一張相片。
西法拿了過來,根據相片里的參照物,他估計這位佛爾思小姐身高在一米六五左右,頭發微卷披散,眼楮里帶著幾分可堪玩味的笑意,兩根手指間夾著一根卷煙,氣質慵懶甚至有些頹廢。
「給你。」
桑奇把一杯調好的酒放到西法面前,盯著那相片看︰「另外,這位小姐還是單身。」
你不用提醒我這一點
西法看了他一眼,將相片收起來,並道︰「具體的地址是?」
桑奇攤開手︰「沒打听到,不過她是個名人,如果你要找她,到貝克蘭德應該找得到。」
西法點點頭,喝掉了酒,就要離開。
「公爵。」
桑奇叫住他︰「你當心點,那兩個找布里奇的人,昨天晚上一直在打听你的消息。」
「打听我的消息?」西法有些意外,「為什麼?」
桑奇擦起了杯子︰「但願我知道。」
西法倒是不在意,反正他明天就要走了,可就在這時,他感覺到有人靠近,手立刻探進了長衣中,放到了‘鮮血禮贊’的握柄。
「放輕松點,先生,我不是來找麻煩的。」一個古怪的口音在旁邊響起。
西法抬起頭,看著眼前這個身高在一米七左右,戴著禮帽,穿著正裝,留著山羊胡的男人微笑注視著自己。
對方摘下帽子,露出一顆光溜溜的腦袋,隨後用手輕敲吧台的桌面︰「給這位先生來杯酒,要最好的。」
他這才重新看向西法,並且微笑道︰「我請客。」
桑奇沒有動,只是看向西法。
西法注意到,這人的手背上,有一個紋身,但被袖子遮住了大半,無法得窺全貌。
僅看到,那個紋身上有彎角的元素,似乎是某種動物,又或是惡魔一類的。
「我們恩奇鎮民風淳樸,熱情好客。但我們不會隨便讓人請客,除非他是朋友,至于陌生人,我很抱歉。」
西法摘下帽子攤開手,然後就要離開。
一只手攔住了他。
另一個高大的男人擋住了去路,他皮膚很白,瞳色暗青,眉毛濃密,用帶著北部口音的嗓子道︰「你最好喝下這杯酒,然後我們可以好好坐下來談談。」
「哦?」
西法朝酒保看去。
桑奇吹了聲口哨,突然從桌子底下模出一把老式步槍,悍勇地將槍口指向了坐在吧台旁邊的一顆光頭。
酒吧里面,那些正調戲著舞女的男人,正在打牌的,在喝著酒的,現在,他們都停了下來,然後成群結隊地來到吧台旁邊。
他們包圍了這兩個外來者,並且模出了一把把造型各異的左輪,指著這兩人。
桑奇朝門口的方向努努嘴︰「這里不歡迎你們,要麼你們自己離開,要麼讓我們放倒之後躺著離開。」
兩個男人交換了個眼色,光頭男子重新戴上禮帽,向西法微笑道︰「我們總會有機會見面的,下次,我再請你好好喝一杯。」
西法不以為然地道︰「下次再說。」
兩個外來者朝四周的槍林看了眼,沒有表示,在十幾把手槍步槍的‘歡送’中離開了酒館。
西法拿出一張鈔票,拍在吧台上,對桑奇道︰「請這里的先生們喝一杯,要最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