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上次偷看的地方,陳江河定定的看著對面的大樓,久久無言。
盡管想的清楚明白,可事到臨頭還是不願面對,下意識的想要逃避。如果可能,他也不願打擾駱玉珠的平靜生活,可他確信,駱玉珠不會忘了他。還是坦然面對,對兩人都好。
抬起手看了看時間,兩點剛過。
陳江河一聲長嘆,打起精神向對面的大樓走去。
「您好,請問有什麼事嗎?」
前台小姑娘看著面前的陳江河,禮貌的微笑。
「我找駱玉珠。」
「找駱總?請問您有預約嗎?」小姑娘公式化的詢問,腦中無聊的想著這是第幾個來著……
龍騰作為虔城龍頭,贛省數一數二的大公司,業務覆蓋方方面面,每天上門求見的太多了。
這情況陳江河見過不少,倒也不稀奇,急忙說道︰「是這樣,我和你們駱總是老朋友了,您幫我打電話問問好不好?就說是陳江河找她。」
小姑娘孤疑的打量著陳江河,想了想道︰「我給駱總的秘書打一個吧,見不見你就不好說了。」
陳江河趕緊點頭,雙手合十︰「哎,太感謝你了,謝謝。」
小姑娘拿起電話,等了一會兒,電話接通︰「趙秘書,我是前台。樓下有個叫陳江河的,說是駱總的老朋友。我看他好像真認識,不像說謊。」
「嗯,對,叫陳江河。」
「好。」
放下電話,對支著耳朵的陳江河說道︰「你先等一會兒吧,趙秘書去請示了。」
「好好好,謝謝你啊。」陳江河連連點頭,轉身走到大堂的沙發上坐了下來,漫無目的的四處打量。
頂樓,趙秘書放下電話。拿起一份需要簽字的文件,起身走到一邊敲了敲門。
「進。」
趙秘書開門走了進去︰「駱總,這是人事部需要您過目的文件,之前您在忙,就交給我了。」
「好,放那吧,我一會兒看。」
把文件發在桌子上,趙秘書道︰「對了,駱總,剛才樓下前台打電話來,有個叫陳江河的人想要見您,自稱是您的老朋友。您認識嗎?」
伏案工作的駱玉珠頓了一下,似是被點了穴。怔怔的抬頭︰「他叫什麼?」
「陳江河。」
「陳江河……」駱玉珠喃喃的念叨了一遍,這個讓她朝思暮想,刻骨銘心的名字。她以為早就已經忘了這個名字,可再次听見,還是亂了心緒。
回過神來,駱玉珠起身問道︰「他在哪?」
看著她紅了的眼,趙秘書強忍心頭八卦︰「就在樓下呢,我去把他帶上來?」
「不用。」駱玉珠擺手往外走去。
到了門口,扶著門上的把手,駱玉珠停下腳步,回頭看向呆呆的趙秘書︰「還是你把他帶上來吧。」
「哦……好。」應了一聲,趙秘書趕緊的低頭出去接人。她給駱玉珠做了兩年的秘書,還是頭一次見到這個女強人失這麼大的態。就是拿腳丫子想,她都知道有事兒。
見趙秘書開門出去,駱玉珠趕緊的走到鏡子前,擦了擦眼淚,理了理鬢角的頭法。
一套動作完事兒,走到窗前心不在焉的看著窗外,腦中記憶浮現,曾經的點點滴滴涌上心頭。
要說不後悔是假的,可天意如此,造化弄人,世事難料。事到如今,孩子都快八歲了,除了坦然面對,還有什麼辦法呢?
陳江河心情沉重,跟著前邊的趙秘書走到辦公室門口。
趙秘書「咚咚咚」的敲了敲門道︰「您進去吧,駱總已經在等您了。」
「麻煩你了。」陳江河點了點頭,深呼一口氣,理了理衣服,開門走了進去。
剛進去,陳江河就看到了那個站在窗邊回眸的身影。
兩人愣愣的看著彼此,誰也沒有說話。
趙秘書看著走進去一動不動的陳江河,非常的懂事兒的上前輕輕的快上門。
看著面前這個別離八年的男人,駱玉珠不爭氣的留下了眼淚。盡管之前已經做過心里建設,有了思想準備,可是真的見了面,還是忍不住啊。
雖然這氣氛烘托的挺到位的,可陳江河都想了不道多少次,哭了不道多少回了。所以他狀態倒是還可以,只是紅了眼。
陳江河笑著走到駱玉珠面前,假裝熟練,卻動作僵硬的擦了擦她的眼角︰「重逢嘛,應該高興才是。這麼好的事情,哭什麼呢,妝都花了。」
拍開他的手,駱玉珠走到辦公桌上,拿起紙巾擦了擦眼淚︰「坐。」
擦好眼淚,抹了哭花的妝,走到角落拿了一瓶水遞給陳江河。
「這麼多年,還好吧?還在做襪廠的廠長麼?」說著,坐在了陳江河對面。
陳江河不奇怪,想了想說道︰「我看到你的進貨單了,那年我去找你了,鐵路旁的小房子。」
想了想那個時間,駱玉珠再一次的留下了眼淚,因為那會兒孩子剛出生沒多久。她定定的看著陳江河,嘴邊繞著很多,可是一句說不出。
陳江河他也有很多話想說,可是都說給了磚頭子。看著淚流不止的駱玉珠,他故作輕松︰「你看你,剛說兩句話,怎麼又哭上了,快擦擦。」
等了一會兒,見駱玉珠情緒平靜下來。陳江河忍著心痛,拿過提包翻出了那個他里三層外三層精致包裹的磚頭子放在桌子上。
「我這次來,就是要把這個交給你。」說著,陳江河打開外面的包裝,露出了里面的轉頭子。
駱玉珠一眼就看到了上面的小人,剛穩定的情緒再控制不住,大聲的哭了起來。
看著痛哭流涕的駱玉珠,陳江河忍者心痛︰「我也要結婚了,你好好的,走了……」話落,提起包就走。說再多也沒用,兩人沒可能再繼續。呆久了,也容易惹人非議,給駱玉珠平添煩惱。不如快刀斬亂麻,一走了之的好。
陳江河走到門口,不待開門。
「陳江河……」
听著身後的一聲大喊,陳江河站定回頭。
駱玉珠梨花帶雨的看著他,良久,帶著哭腔說道︰「你也好好的……」
陳江河笑著點頭,沒有言語,擺了擺手轉身推門而去。
沒管外面的趙秘書,乘電梯下樓,走到門外。陳江河仰頭看了一眼,再也忍不住,終于落下淚來。
看著駱玉珠痛哭,他真的很想上前用他溫暖的懷抱,不算寬闊的胸膛去安慰她。可是他不能,駱玉珠也不能。
來時想到各種場景,想著兩人各種憶往昔。卻沒想到,三兩句話就結束了分別八年的重逢。
但是他不覺得遺憾,因為駱玉珠想說的話,眼神里有,哭聲里也有。他想說的話,磚頭子會告訴駱玉珠的。
萬古人間情,最痛是相思。現在好了,誰也別惦記了,誰也別痛了。
陳江河留著淚,轉身毫不猶豫的走了,虔城,他這輩子都不想再來。
身後的龍騰大樓中,駱玉珠留著淚,站在窗邊看著那個遠去的身影。直到在看不到,她仍然盯著那個方向,默然不語。
………
書店,三樓。
「我知道了,繼續盯著吧。」說完,王言掛斷電話。
這是他派去跟蹤陳江河的手下打來的電話,告訴他陳江河今天去找駱玉珠了。前幾天襪場的事情,包括之前陳江河偷偷的過來,他都知道。這次陳江河過來的目的,不用想都知道,無非是做個了斷,來個告別。
這次基本上就定了,楊雪也算是得償所願,挺好的。和陳江河結婚,楊雪指定幸福,至于之後幸不幸福,看發展吧。
掂了掂手中的大哥大,隨後放到一邊。該說不說的,這大哥大拿出去確實帶派,氣勢上感覺就不一樣。
至于新手機龍騰也在研發,還是原來的情況,技術積累薄弱。
對于技術這方面,他能幫助的不多。他拿手的只有計算機軟件,其他的就差了很多。有也只是一些方向性的東西,都是現實世界的一些,以及他在其他世界的手下研究出來的。真要說到具體的技術,他就完犢子了。畢竟這一百多年來,他學習的還多是文科。
這把他是受夠了,干啥都有掣肘的感覺並不好。盡管他的天賦不在工科,但以後他高低得學了。別的他不多,唯有時間,一整就是好幾十年,勤能補拙在他這里是適用的。研發不行,那還不會抄、不會背嘛?等過個百八十年,他精通了,還能在現實世界幫一幫手。
以前他覺得還是大隱隱于市,不得瑟就自己玩自己的好。現在跟洋鬼子干了幾把之後上勁兒了,必須參戰。五千年風風雨雨,有今天不容易。
搖了搖頭,不再多想,王言繼續手中的事情。
雕刻,他最近培養的愛好。
那是有一天沒事兒自己溜達,他在一家老店看到的。突然來了興趣,索性也就跟著學了兩天,沒事兒自己瞎鼓搗,也是樂在其中。
至于為什麼自己溜達,因為趙茹芸在得了錢後,就風風火火的研究蓋酒店大樓去了,隔幾天才會來找他練一練緩解緩解,也是穩住他這個金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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