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八九章 天啟七年

作者︰楞個哩嗝楞投推薦票 章節目錄 加入書簽

翌日,新年伊始,萬象更新。

一大早,孫富貴等一票宿醉方醒的人過來給王言倆拜年,匯報工作。

「大人,現在我們共有……其中正規兵丁……軍戶……物資……」

孫富貴介紹了一下手下兵員及一應錢糧物資的整體情況,歸屬在三個千戶所的兵員有三千多人,軍戶有一千多不到兩千人,再加上王言手里的那一支三百人已經編外的隊伍,他手下已經膨脹到了五千多人。

而且單就戰斗力而言,就是一些疏于戰陣,專門給衛所長官當奴種地的後備軍戶選手的戰斗力,到現在都比他最開始手下的那六百人強。

其實真要說起來,也沒怎麼訓練,就是讓這些軍戶吃飽飯了。吃的或許可能不好,但日常的油水也是給足了的。經過這幾個月的調養,身體條件已經趕上了之前的那些大頭兵。

再加上好生活來之不易,沒有人再想回到從前,那不玩命的往上搏還等啥呢,所以現在最後的那個千戶競爭相當激烈。如此再過一段時間,必定就會影響到中千戶,到他現在的上千戶,這個競爭篩人的機制也就算是轉起來了。

下邊的人一步一步的爬上來,然後根據個人的一些想法,加上其綜合實力的判定,一部分升到他的加強編外隊伍中,一部分又下沉到基層充任軍官。

而且就是當了軍官或者是在他的手下也不是萬事無憂的,還有手下內部的比武,還有所有同級別軍官的比武,末位淘汰回爐重練,排名靠前的升遷。

如此,既擴充了頭部士兵的戰斗力,又一點一點的拔高了麾下的底線。

相應的,他手下養了這麼多人,人吃馬嚼、兵甲器械不說,還要花大價錢進購藥材給小兵們補身體,他那麼多銀子也是有些捉襟見肘不那麼很夠用了。當然也是他精益求精,要是按照原來這些大頭兵的過法,他這麼多銀子養個一兩萬人都是輕飄的……

孫富貴的報告也是說了這些事情,現在的錢剛剛好能夠養現下的五千多人,再多就要下降標準了。

又听了其他兩個千戶匯報的手下訓練情況,王言點頭道︰「好,我都知道了。老孫,匠戶還有郎中的招募沒停下吧。」

「匠戶我們都是跟其他的將軍那邊要的,還按照您的指示,給工部以及將作監那邊送了不少的銀子,弄了一批大匠過來。至于郎中……」

「大人,這個您也知道,人家本身都是有頭有臉的人物,行鄉的赤腳醫生我們也不好找,而一些城市里的大夫,都是有家有業的體面人,一听說到咱們這邊軍來那都恨不得把腦袋搖下來。而且他們也有一些人脈關系,咱們要是用強……不好辦吶……」

王言當然知道,只要生病就避不開醫生,更避不開好醫生,到四百年之後也是如此。想了想,王言道︰「就先這樣吧,能招多少是多少,以後再說。」

「是,大人。那軍戶的事兒,我們……」

「軍戶正常的增加,你和滿總兵那邊的手下都有聯系,一切照舊就好。物資的事兒,我來想辦法。」

「你們還有什麼事兒嗎?」

「沒有了,大人。」

「好。回頭你們自己到後勤那邊領二十兩銀子,算是我的一點兒心意,也討個好彩頭,先下去吧。」

「謝大人賞。」

一票人樂樂呵呵的下去了,誰都沒有拒絕。畢竟能跟王言開會的,最次身價都有一千兩。二十兩而已,真不算什麼。

眾人走後,王言去了一下匠戶的工坊那里,照例的一番撒錢,收獲了一些笑臉之後,讓負責主管匠戶的一個大匠把香水以及玻璃鏡子、杯子啥的做出來。

之前就說過,香水面膜啥的都可以做。而做香水是因為他現在已經弄出了玻璃,加上一些香氛技術,照樣也是搶手貨。

現在雖然已有玻璃,但燒制不易,還有雜質,還是相對昂貴,只要他矜持的少量的往外面放一些,是能賣上高價的。都不用那些貴婦這那的,就那些青樓楚館頭牌名妓所用,就夠他賺一波了。

而且名妓才是現下走在時尚前沿的那一小撮,都是男人,誰不知道誰啊。估計用不了多久,就又是一個新風尚。

交代完之後,王言讓手下押著裝人頭的車,直接出發去了山海關的總兵府。

年節的禮品什麼的,之前孫富貴已經帶他送過了,包括滿桂、陳保寧、張興貴在內的一票中高層,基本上都送了。遼東的文官自然也是有的,只是人家也看不上武官,畢竟地位在那呢,一邊收者禮還他媽的一邊不待見,好像都是應該。

听孫富貴抱怨,王言也沒有在意,那都是移動存錢罐。以後有一個算一個,族肯定是不能滅,怎麼說都是勞動力,但家是一定要抄的,誰也跑不了……

到了山海關,總兵府也是挺忙的,都是一些參將、游擊什麼的小弟過來拜見大哥,聆听指示,王言一個小小的守備跟本就排不上號。

當然銀子不是白拿的,基本上對他都是客客氣氣的。

王言笑呵呵的跟人打著招呼,讓手下把車趕到了後院。這忙活一早上,飯都沒吃一口就過來了,滿桂怎麼也要到下午才能有時間,當即便帶著一干手下熟門熟路的找到伙房讓人弄了點兒吃的。

滿桂是真拿王言當子佷看了,比對他兒子都親。畢竟王某人辦事兒能力高,還不惹事兒,最關鍵還能賺軍功。就上次王言的一千多人頭,雖然朱由校沒有實際表示,但那慰問的聖旨還是夠用的。

下午,天都快黑了,王言才終于見到了滿桂。

「等久了吧。」

王言坐于滿桂下手,聞言放下茶盞︰「大人公務繁忙,身系遼東之安危,屬下這點兒時間算得什麼?」

「你呀你,又拍馬屁。」伸手虛點兩下,滿桂道︰「行了,說正事吧,什麼時候回來的?」

「趕的正巧,昨天下午回來的。」王言道︰「這次斬獲的人頭和上次差不多,都是一千多顆。」

「哦?」滿桂皺了下眉頭︰「我記得你這次帶的人比上次還要多,怎麼斬獲才相當呢?可是有什麼變故?」

王言搖頭道︰「屬下這次分了三個隊伍,沒有一起行動。所以另外兩個沒有屬下在的隊伍,戰斗力相對差一些,但是戰果也還可以。」

「哈哈,之前我還想著說呢,不要總是親自上陣。沒想到你自己就知道了,多給手下人機會。而且沒有你的帶領,他們的戰果也還可以,看來你的兵是練出來了,好啊,很好……」

「大人過譽了,屬下也就是這三百人可堪一用,其他的相比起來還是要差一些。」

滿桂搖了搖頭,沒有說什麼,他能不知道王言手下實力怎麼樣?要知道就是一般的游擊手下都沒有王言這麼多人,他能不關注?也就是銀子到位了,功勞到位了,加上他實在是壓不住,畢竟第一戰人家就入了皇上的眼,所以這才會多加提攜、推波助瀾。

「下一步有什麼打算?」

王言想都不想︰「帶五百人出去,殺奴。」

「你啊,別一天天總是喊打喊殺的,都是守備了,怎麼也要穩重一點兒。」滿桂搖頭道︰「這次你估計是不能出去了。」

「還請大人示下。」

「之前巡撫袁崇煥就在和皇太極和談,現在好像是要有眉目了。」袁崇煥皺眉道︰「而且我們收到消息,最近他們那邊兵馬糧草調動頻繁,皇太極有意攻打朝鮮。」

王言點頭道︰「皇太極剛剛上位,需要打一仗證明自己,穩固地位,打朝鮮也是理所當然。但是,唇亡齒寒的道理大人應該明白。一旦建奴平定了朝鮮,趕跑了毛將軍,沒有別的牽制,他們就會全力攻打我們大明。」

「你能想到這些,我很欣慰啊……」滿桂老懷大尉、孺子可教的點頭認可︰「這就是我不讓你出去的原因,一是為了防備皇太極打朝鮮是假,打我大明是真,一是若皇太極真的打朝鮮,段時間內也打不下來,我們安穩發展,屯田、築堡、練兵才是首要。」

「而且你現在出去殺建奴,皇上那邊雖然記著,但你小小年紀,已經是提領三千兵馬的守備了,所以短時間內不可能再有升賞。所以還是安心發展一段時間,積蓄力量為要。」

滿桂嘆了口氣︰「就是委屈你了,要是放在漢唐,你也應是冠軍侯般封狼居胥的英雄少年,可惜了……」

王言明白那意思,無非就是現在大明黨爭正烈,內部危機四伏,外部也是狼群環伺,頹勢盡顯。就是真的打沒了建奴,他想好死也難。

當然這些跟他關系不大,畢竟他從來就沒想過給別人打工,讓人一紙詔書給送走。也沒想過有人跟他倆玩兒什麼權謀,什麼政治游戲。真當他手里的大頭兵是吃干飯的啊?

至于滿桂說的不能出去,盡管已經那麼說了,但王言還是要爭取一下的︰「大人,屬下覺得,現在建奴要打朝鮮,後方空虛,正是屬下襲擾後方的好時機。如此,也可以牽制他們的精力,讓他們短時間內無暇顧及大明,為我大明發展爭取時間。」

「你說的這個我當然有考慮。」滿桂撫須,智珠在握︰「我說的是安心發展一段時間,又沒有說一直不讓你出去。等到皇太極真和朝鮮打起來,你再去不遲嘛。正好這段時間也能多練練兵,到時候多帶點兒人手過去。」

王言嘿嘿一笑,拱手︰「大人妙算無遺,屬下佩服。」

「少來,又拍馬屁。」滿桂哈哈笑著︰「沒別的事兒你就回去踏實的練兵,至于那些首級,我會交給皇上的,總會有那麼一天的,你且安心等著。」

「謝大人。」王言拱了拱手︰「屬下還有一事要報與大人。」

「說。」

「是這樣,大人。之前咱們做香皂,屬下不是找了不少的匠戶嗎。」王言道︰「經過這麼長時間的研究,成功的研制出了適用于女子的香露,噴在身上香飄十里不敢說,飄個十步還是沒有問題的。還有一些其他的東西,到時大人一看便知。」

「哈哈哈,好好好。到時你差人送來即可,不用單獨跑一趟,那咱們這次……」

王言識趣的說道︰「還是先前一樣。」

「好,就這麼定了。」

「如此,屬下告退。」

滿桂滿意的笑道︰「去吧,去吧……」

錢到了他這會兒,雖然已經是一個數字,但沒有人嫌錢多不是。圈地置產不香嗎?而且他家大業大的,怎麼也得為子孫後代多多籌謀,才好對的起列祖列宗啊。

王言回到駐地休息一夜,第二天直接就把他親自帶的三百人提到五百人,他是知道歷史的。把朝鮮打服,把毛島主趕回皮島之後,皇太極就會打錦州、打寧遠,也就是袁大督師的第二戰,寧錦大捷……

皇太極之所以干朝鮮,就如他之前說的,就是為了穩固人心,穩固地位,也能為干大明掃一掃後患。畢竟皇太極是眼看著的,哪回他們跟大明干仗,朝鮮都他媽的在後邊攪和,真真是煩的很。更不要說,還有個毛文龍更煩人。

而與歷史不同的是,這個冬天王言的戰果太輝煌。毛文龍打了那麼長時間,都沒有王言去三次影響大。

這段時間,整整沒了兩千多戰兵,被屠的成年壯丁更是不計數。而且他們派了那麼多兵馬出來抓人,被吊著溜了三個月。那軍隊一調動,後勤的物資錢糧比水流的都快。普通民眾也是人心惶惶,就怕人家過來屠殺一番。

當然被殺了那麼多的成年壯丁也是有好處的,畢竟男人都是一家之主嘛。現在被王言弄死了那麼多,剩下的孤兒寡母的也活不下去,所以……這個冬天,有幸沒被殺的男人是一邊膽戰心驚的害怕來人整死他們,一邊又快樂的……

說實話,皇太極甚至動了合村並鎮建城的想法,只是正值冬天,加上後勤壓力太大頂不住,這才沒能成行,要不然還真說不好。

還要加上本來旗人對掠來的漢人就不咋滴,動輒打罵苛待,時間長了也有那個實在活不下去,就是要干一把的選手。不時的,內部就有點兒叛亂發生。

而且本身八旗內部就是錯綜復雜,畢竟一母同胞的親兄弟都互相講究、算計呢,要是手里有點兒權力,有點兒兵馬,那不是更亂套。

再算上大明一直在那屯田修堡壘,雖然面上一直是在和談,但大家心知肚明,那就是要干他們的。

所以後金形勢也不太好,內憂外患,矛盾重重。

和朝鮮這一仗,皇太極是不得不打了。之前說的那些原因都是正常戰略,主要原因是他們手里沒有錢了……再這麼繼續下去,都不用大明來打,他們自己就分崩離析了。

話還得說回來,皇太極知道是大明的人干他們嗎?他必定是知道的。就是一開始懷疑是蒙古那邊動的手腳,後來騎兵對沖的時間長了也發現了,戰斗力不一樣。

袁崇煥不知道王言這邊暗中在背後搞破壞嗎?當然知道。在敵方安插個細作打探打探消息,那不是最基本的嗎。就是或許不知道具體是那支部隊調動而已,但人家能上位肯定不是傻子。

如果這把寧錦之戰守住,那麼他一點兒問題都不會有。要是沒守住,王言毫不懷疑,他和滿桂一定會被砍了祭旗。就是暗中支持明面上只能刨木頭的朱由校,也會愉快的支持這個決定,並非常歡喜的表示直接砍,都不帶等秋後的。因為需要有人負責,他和滿桂這兩個大好頭顱就挺夠用。

王言這邊暗自準備,磨刀霍霍。那邊正月初二,皇太極派使者過來同袁崇煥商議要簽訂文書。正月初五,沒有等這邊的回復,皇太極直接舉兵四萬派阿敏渡江干朝鮮。

原本是正月十三,舉兵三萬,這少的十一天,多的一萬人就是王言這個小蝴蝶的功勞了。

等王言接到滿桂讓人傳過來的消息之後,已經是初五了。他也不墨跡,接到消息的第一時間,帶著早就組織好正在磨合的五百人直接北上。

而這一行並不順利,過去就被拿捏了。

他是知道對面肯定設圈套,有埋伏的。

畢竟換任何人在他的角度,正好趕上人家派兵出去干仗,後方空虛,都一定會派人去襲擾,所以對于他的到來有判斷是肯定的。

虛則實之,實則虛之,王言直接帶人干到了盛京周邊。結果他實了,皇太極這老小子太他媽惜命,剩下的兵馬多數都在這邊。當然也可能人家就是一個戰術大師,預判了王某人的預判。

畢竟誰也不知道,王言到底是往哪里殺。殺到人家老巢正好,一網打盡。可要是王言沒去,而是去了其他地方,那死的可都是人家正經的旗人啊。一點兒準備都沒有?就任他屠戮?

由此可見,人家成功必不是偶然。就這愛死不死的,一般人還真下不去那個心。畢竟其他人也不是吃干飯的,打完仗回來發現自己手下都他媽讓人弄死了,那還有個好?

當然沒有那麼多如果發生,畢竟王言是真去了,也是真讓人圍上了。要不是他存了不少炸藥包,硬是炸出了一條路,最後說不得他也得死那了。

至于暴露空間的事,王言馬上始終拴著一個大包裹偽裝。而且之後王言也會叮囑活著的人,不要透漏消息。

反正最後他這一支精銳小隊,基本上打沒了,就剩下一百多人跟著他逃出升天,還都是人人帶傷。而他自己是猛虎難敵群狼環伺,也是受了不輕的傷。畢竟他是開路的,拿炸藥包叮 亂炸的,承受的壓力也是最大的。

好在是手下沒有明軍標識,不是朝鮮式樣的就是蒙古式樣的,還有不少的後金式樣,反正是拿這個跟他找事兒是找不著的。當然這些也沒用,還是要看接下來的寧錦打的怎麼樣,沒打好,沒有理由也得死。

這把去的時間短,基本上都用在趕路上了,用了二十來天,于正月底回到了駐地休整養傷,練兵再干皇太極那個老王八。

滿桂听說王言受傷的消息,借口巡查駐防情況過來探望了一下,確定王言還好之後,這才勉勵了一番離去。

倒是也沒有說什麼,畢竟之前兩千多顆人頭以及家里的宅子、土地、產業都在那呢,他還能說啥啊?

人的惰性在那,難免有想不開的。借著這個機會,王言又一次的組織了大規模的比武,將他親掌的千戶中模魚的大頭兵踢下去,讓表現好的上來。

剩下的精銳一百多人,王言不打算再讓他們上戰場了。盡管以前是打算讓他們擴充軍隊的時候做底層軍官的,但是這把底子都好打沒了。

剩下的這些人這把死里逃生,估計上陣再戰的意願也不強了。所以王言問了一下這些人的想法之後,還想干仗的等養好傷歸到大部隊中做軍官。不想干仗的……

王言給開課,改行做間,轉到幕後。現在已經是天啟七年,馬上二月了,沒幾個月朱由校好該玩水了。所以他這邊也該盡早準備,手上有一只隱在暗中的力量。

之前他是想單獨弄的,現在讓皇太極干了一把倒是正好。盡管他已經行了半年的計劃破產了……

時間緩緩過去,前方戰場上,後金兵馬一路勢如破竹,給毛島主攆的上躥下跳。朝鮮也是被打的毫無還手之力,步步敗退。

受此情況影響,大明朝堂上一幫人研究來研究去,最後把力保滿桂的大哥王之臣弄走了,表示以後沒有經略這麼個位置了,關內外一應軍政事,都是遼東巡撫袁崇煥說的算,正經的成為了一方大佬。

三月初,給之前想要轉職的小弟們上了一個月課的王言終于是養好了傷。他手下的大比武也已經完成,不想轉職的小弟們傷也好了,王言把他們編入隊伍,又拉起了五百人馬,又一次的北上、殺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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