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希文的頑強抵抗,無疑展現出了身為一名***戰士的堅定信仰與頑強的斗爭意志,世上人有千千萬萬,能做到如此的又有幾人?這份打破黑暗不惜己身的決絕,最是激蕩人心。
但很可惜,現在情況兩難,根本沒有辦法營救。王言縱是再強大,也還是個人,這個時候,他確實什麼都做不到。能夠打听到情況,避免自己這一方更加被動,已經是最大能力。
「號外,號外,昨夜虹口南華醫院激戰,疑似紅黨行動,現場只有日軍死傷數十,不見紅黨蹤影。號外,號外……」
車內坐著的王言看著手中的報紙,上面正是寫著昨夜發生槍戰的簡單經過。還是記者神通廣大啊,日本人才死了人,他們就跑去懟到臉上問詳情,不怕被日本人翻後賬。這還是這個年月有理想、有堅持的記者呢……
坐在主駕位置開車的齊四感嘆的說道︰「就那麼幾個人,那麼幾條槍,就敢主動打到日本人的大本營。還是紅黨厲害啊,盡干大事兒!」
「你看看,現在知道我有多難了吧?前有戴雨農派毛齊五過來,威逼利誘,要圍殺我。現在紅黨更狠,他們要我的命更輕松。真的惹急了他們,直接打進王公館,咱們哥倆的小命可就交代了。」王言搖頭感嘆,說道︰「行了,好好開你的車吧,這事兒跟咱們可沒什麼關系。為主義、為美色、為名、為利、為權,世上本無事,庸人自擾之啊……」
他看著窗外的人群,叫賣的報童,腦子里想著上海地下黨如此做的用意。
也沒什麼難猜的,畢竟他知道所有的事情。上海地下黨如此做,不過是為了掩飾他們知道真相,所以自投羅網,化解被動的情況罷了。
因為如果紅黨不去南華醫院營救,那就暴露了他們知道南華醫院中沒有宋希文,從而使得日特轉移宋希文的所在。到時候又失去了紅黨的行蹤,這是極其不利的。現在裝作不知真相,入了圈套的樣子,日特很大可能不會轉移宋希文。
人都有一定的慣性,日特也不例外。雖說它是一個機構,但決策的說到底還是人。現在將宋希文安排在療養院,無孔不入的紅黨都沒能發現,如果貿然移動,因為參與的人以及其他的一些相關事情而暴露,那怎麼辦?所以求穩,才是主要的。
如此一來,掌握了宋希文的所在。上海地下黨就可以借著宋熙文休養的時候,慢慢的布置,探明宋希文的具體情況,再做進一步的安排。
即便日本人一定會繼續拿宋希文做文章,那也一定是假的,只要羊裝不知應付著就好,如同這一次的槍戰一般。
按照報紙上報道的消息來看,上海地下黨組織也是派了精英的行動人員去的。因為他們不可能直接對日本人發動攻擊,那會暴露他們提早知道是圈套。所以一定是先有人想要蒙混進去,而後被識破,不得已開了槍。正是在這樣的情況下,上海地下黨還能全身而退,並且讓日本人傷亡數十,就算去掉報道的水分,傷亡十幾人還是問題不大的。
其實這種行動,最應該出動的就是王言這個「裴旻」,他這樣寶貝的行動高手都派過去參與行動了,那麼給日本人的可信程度會更大很多。但可能是為了保證他的安全,所以上海地下黨組織沒有讓他出手。
不過現在表現出來的戰斗力也比較可觀了,如果硬要解釋的話,他在此次營救的行動人員中也不是沒可能。先前劫獄的阻擊戰,也是借著環境的因素,敵在明,他在暗。這一次不同,南華醫院那邊的燈光很多,又是早有準備。他們是逃跑反擊,主要在逃,而不在擊。殺多少日本人不重要,行動的人員都撤離才重要。
上海地下黨組織為了宋希文同志,可以說是盡了全部的能力……
事情到此,跟王言基本沒關系了,如果有,那也是
等過上一段時間,探明了宋希文的情況,確認了具備營救條件,需要他這個行動高手參與。
這一次的行動,唯一需要收尾的地方,就是他當晚接連冒充了兩個人去了南華醫院以及陸軍醫院。
按照他的猜想,南華醫院那邊,冒充的那個日本人本就是個沒甚存在感的小角色,不引人關注。即便有人問他,身體怎麼樣,大抵也會湖弄過去。而陸軍醫院那邊,站崗的士兵是輪換的,平日里也不敢多話。他向高橋正男問候,得到一般的點頭回應,剩下的話自己就吞回去了。
值夜班的小護士也是收了警告的,大不了眉目傳個情,絕對不會說些不該說的。而高橋正男的身份畢竟在那里,也沒有人會問他那麼多沒有用的,只是一個小感冒而已麼。即便值夜班的小護士上去問「高橋君,您的感冒好了嗎」這種話,高橋正男應該會疑惑的看著小護士,這就會讓小護士想起先前王言說的話,會以為是高橋正男在裝傻,她同樣會心照不宣。
這當然是最理想的狀況,畢竟凡事都有意外,只不過目前他沒有收到消息,那應該就是向好的方向發展。或者說有問題,但不大,已經被上海地下黨組織的同志解決了,否則是不會去自投羅網的。
沒再研究那麼多,王言開始了新的一天。
去到捕房看看情況,再跟洋鬼子聯絡聯絡感情,並跟其他兩個華捕探長溝通一下。畢竟現在米切爾要離開的消息已經傳出來了,一同傳開的,還有他是下一個中央巡捕房的督察長。所以現在其他的兩個華捕探長非常懂事的向他靠攏,並開始給他送些禮什麼的。
接他位置的,當然還是他的鐵桿老部下,何紹宏。已經提上去了,等他成了督察長,何紹宏就當探長。雖然曾經確實在他手下虧了多年,干著隊長的活,坐的是副隊長的位子。但是現在一個蘿卜一個坑,他這大半年實現了躍遷,何紹宏也是實現了三級跳。畢竟放眼兩個租界,在不到一年的時間中,從副隊長升到隊長,再干到探長,這可是獨一份,屬于厚積薄發,大器晚成的選手。
或許以前被人笑話,但現在已經成爹了。畢竟整個法租界,探長也不過就是那麼十多個人而已,發達了。
外面的天空仍舊陰著,在捕房也沒什麼正經事兒,昨天才去的倉庫,王言一時也沒什麼事做。無聊的給劉一統打了個電話,約著在金神父路上的一家茶樓喝茶,再問一問最近青聯中的事情。
正如他之前所說,青聯的那幫人也干不出什麼大事來。現在讓他們組織工人鬧罷工,他們是不敢的,直接跟日本人開干,他們更加不行。如果有那個膽量,也不至于把他架起來當牌子。
鑒于大環境如此,
所以這些人在近日,除了爭權奪利,正經事兒干的也就是幫著弄了一些物資,幫助軍統打听消息什麼的。動作太小,日本人懶得搭理他們,否則這幫人有一個算一個,早都死沒了。
劉一統做的不錯,拜的老爺子也是宿老,是以他也是悟字輩的。此外,本身還是法租界的探長,手上有一定的權利。生意做的雖然不大,但是他手下也養著一批人。還有他現在,一定程度上算是青聯的那幫人跟王言緩和關系的中間人。所以如此種種相加,他還是有一定分量,有相當話語權的。
他湖弄著給***做的事,但是爭權奪利一樣沒差,不過也沒有折騰的太過分,畢竟那是給戴雨農上眼藥,自己找不痛快。但就是可接受範圍內的折騰,也足夠讓本就很亂的青聯,更亂幾分,內部傾軋的厲害,都不如面對王言時候團結。
王言咕都都滾三滾繞三繞的品著茶水,听劉一統說了一下近期的情況,蹙眉問道︰「你的狀態不太對啊,臉色有些白,看
著很沒精神。怎麼,是想明白轉性了?」
劉一統苦笑著搖頭︰「看你說的,我可不跟你一樣。就是最近事情多,我又把身家性命都壓在了你的身上,摻合進了不該摻合的事兒,現在是整日惶惶啊。可不是就要打起精神,小心翼翼,就怕行差踏錯沒了性命。」
「放心吧,就是找麻煩也是先來找我,你還是安全的。」
「快得了,當我三歲孩子呢?戴雨農連你都敢動,現在你要升督察長,他可能不好對你出手,但是殺我這個雞儆你這個猴,你有什麼辦法?死的是我,不是你,當然你怎麼說怎麼是。」
王言笑呵呵的給他倒著茶水︰「我記得當時在廣盛茶樓的時候說過,我這人什麼都會,就是不會裝湖涂,但我實際上是聰明著湖涂。否則的話,這麼多年周旋在三方之間,早都骨灰都剩不下了。你不會聰明著湖涂,那就要真湖涂,不要聰明。聰明人,一般都活不長。也就是咱們兄弟倆,這話你換個人說,可能真就成了雞,還得是被人送出去的雞。」
「要不我為什麼跟你說呢?焉知劉某不是在你這湖涂?」
倆人四目相對,哈哈笑起來,王言轉移話題道︰「昨天晚上的事兒听說了?」
「報紙賣的到處都是,想不听說都難,紅黨了不得啊。」劉一統嘖嘖的說︰「軍統的人雖然總是搞制裁,今天殺這個,明天殺那個。但是就沒有紅黨的動作大,看看人家,直接殺到日本人的窩里,還全身而退了。」
「是啊,這些人真是惹不得啊,我看報紙上說日本人死傷數十,怕是紅黨的那個裴旻又出手了。」
王言煞有介事的點頭,搖頭感嘆著︰「想我當年還是孩子的時候,就到處跟人打架,十二三歲的時候尤其厲害。從那時起,到如今也有十六七年了。這麼多年,我辛辛苦苦的到了這個位置,卻更加的怕這怕那,反不如當年在街頭上打架快活。
做了人類想成仙,生在地上要上天,這話雖是罵人的,可用在我身上再合適不過。以前我就是追逐著錢財、權力、美人,那就是要成仙、要上天。今日我已成了仙、上了天,他媽的,到了這里才知道,頭上還有更大的仙,有更高的天。當真是人外更有人,天外更有天。
所以啊老劉,你這樣不好,還是多跟我學一學。你說你給自己搞成這個樣子,何必呢?須知人生苦短,及時行樂才是正經啊。」
「那你就別操心了,沒跟你深交之前,我一直都挺樂。就是從你原來那個花園洋房被日本人裝了竊听器開始,我這日子就沒好過。我算是看明白了,你就是讓別人苦,行自己的樂。你剛才還說呢,要給我送出去當雞。我要是行上樂,就像你說的一樣,怕是灰都剩不下。」
劉一統有些沒好氣的氣急敗壞,他哎了一聲,問道︰「這一次紅黨做的事,好像是為了救人撞進了日本人的圈套里,想來應該是有什麼重要人物被抓了。你不是跟那個汪曼春親近嗎?沒跟她打听打听?」
「這一陣子她都沒來找我,估計就是忙這個事兒呢。我可不敢瞎打听,萬一出了事兒,找不到人背鍋,最後算到了我的頭上,那我死的多冤吶?不過今天她應該來找我了,女人嘛,是需要滋潤的,也是需要排解心中憂愁的,她應該自己就跟我說了。」
倆人又閑聊了一會兒,王言擺了擺手︰「好了,看你那樣就不舒服,這一陣子好好休息休息吧,還是身體要緊,有命賺沒命享受,那可真是太悲哀了。」
「嗨,勞碌命,該干還得干。」劉一統笑道︰「不過我確實得走了,今天我姑娘過生日,小丫頭還等著我買禮物呢。」
「你看看,這事兒不早說?家人最重要,趕緊走吧。一會兒我讓阿四去你家,大佷女過生日,我這個沒見過面的叔叔說什麼也得表示表示。」
「今天就算了,改天請你到家里吃飯,認認人,走了啊。」
王言笑呵呵的看著劉一統離開……
他的額頭上有細密的汗珠,雖然極力控制,但還是有些許的顫栗,他的左手臂並不自然……
事實不出王言所料,汪曼春果然找來了。只不過不是如同往常一般,是在晚飯的時候出現,而是已經快八點了,才給王言打了電話,于花園洋房相會。
有些小郁悶的汪曼春很投入,她愈發覺得,這事兒的滋味,比她殺人發泄來的更酣暢淋灕許多,她喜歡這種感覺。
仍舊是日常的日後說話,汪曼春無力的靠在王言的懷中,任其一手纏著頭發繞指柔。
她也不老實,手指在王言的胸膛畫著圈。
她說道︰「听說了吧?」
「報紙上全都是,想不听說都難。」王言很自然的接話︰「是你上次跟我說的那個什麼大人物吧?」
「不然還能是什麼逼的紅黨主動出擊?南華醫院的住院樓里,一大半都是我們的人。還故意放了消息出去,可以說萬無一失,沒想到紅黨那麼機警,直接開槍就跑,白白浪費了這個好機會。」
「人被救走了?」
「要是那樣的話,我還有心思來找你?現在肯定是被南田課長指著鼻子罵呢。」
汪曼春笑道︰「不過這次失利也沒關系,反正人在我們手里。現在我可以告訴你了,反正你要有心打听,過兩天也能知道,那個人是紅黨上海地下黨主管交通的高層,有資格參加紅黨市委會議的。你說這樣的人物,如果紅黨敢見死不救,那以後還怎麼帶隊伍?
所以說啊,他們就只能被我們牽著鼻子走。這次不行,我們還有下次。而且這一次也不是什麼收獲都沒有,還找到了一處紅黨的聯絡點。不過被他們跑了,沒能繼續追下去。另外他們這幾天活動頻繁,還抓了一些別的人,打開突破口剿滅上海的紅黨是早晚的事兒。」
她說的很自信,好像已經贏了一樣。
「祝你成功。」
「一定成功!你等著看吧。」
對此,王言只是呵呵一笑,不會有那一天的。
宋希文這樣信仰堅定,有骨氣,有斗爭意志的人,很少。但在紅黨之中,許多。燎原的星火之中,最是不缺硬骨頭。他們有一口好牙,縱那光亮將息,也要死死的咬住仇寇不放。
這是值得欣慰的,但也是很可悲的。蓋因覺者總是少數,多數的,誰贏他們跟誰。這四萬萬同胞,星火還是太少。
何況,還有潑水的。
一九三八年,十二月十八日,汪兆銘趁著光頭飛往西安召開軍事會議、發表抗日講話,逃離重慶,飛抵昆明。
十九日,汪兆銘同先一步到達安排的周福海一起,帶著老婆以及一眾親信,乘坐一架專機逃到越南河內。
二十日,陳母博也由成都經昆明到河內。
二十二日,日本首相近衛文發表第三次對華政策聲明。
二十九日,汪兆銘在河內發電響應,宣稱願以「善鄰友好、共同防共、經濟合作」三原則進行談判,公開投敵。
期間光頭多次通電,與其回頭機會,不應……
中國漢女干之最,由此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