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神醫驚呆了。
望聞問切,這一望,許小閑紅光滿面,雖然可能是有太陽的原因,但曾經所見的那張蒼白的面容確實沒有了。
他本已經癱軟在床,可看他剛才飛起的那一腳,嗯,這一腳極有氣勢,力道還不小,不然池子中的一人一狗是怎麼回事?
至于他為啥會將來福一腳給踹在池子里……華神醫覺得這需要好生研究,比如,切開許小閑的腦袋仔細瞧瞧。
華神醫的視線就落在了許小閑的腦袋上,他看得津津有味,甚至還舌忝了舌忝嘴唇,這看在許小閑的眼里卻有些毛骨悚然——這老家伙,怎麼有種太監上青樓看那花魁的感覺呢?
許小閑覺得自己的脖子有些涼颼颼,樹葉未動,無風,這感覺從何而來?
「繁之,」
「啊,桓公!」
許小閑抱拳一禮,無論如何這張桓答應了幫他在明面上擺平砍了周閻王一刀那事,這人自然不能得罪。
「桓公請,華老請……」
許小閑伸手一引,現在能怎麼辦呢?只有煮一壺茶招待一下啊。
二老隨著許小閑走入了這閑雲水榭,梓兒站在了二老的身後,她打量了一下正在煮茶的許小閑,眼楮一亮——這少年生得還真是俊美。
若拋開他那病和他剛才的野蠻,倒是眉清目秀若古雕刻畫。
對了,還有那一頭烏黑靚麗的長發干淨利索,配以這一身潔白儒衫……梓兒微微瞪大了眼楮,這身儒衫怎麼濕噠噠的?
原本飄逸出塵之感就這樣被破壞了,反顯得有些滑稽。
再看煮茶的動作行雲流水,淡定優雅……人不可觀其貌,當重在內涵。
「我先來!」
「不,老夫遠來是客,當老夫先來。」
「老夫就問問這詩詞文章,要不了多少功夫。」
「老夫就為他把把脈看看病情,更要不了多少時間!」
「華老頭,你講不講道理?」張桓眼楮一瞪,華神醫胡須一吹,「咋的?老夫怎麼就不講道理了?張老頭,想打架啊?老夫讓你一只手!」
許小閑驚呆了。
稚蕊也驚呆了。
梓兒同樣驚呆了。
這是怎麼回事?
許小閑放下茶壺連忙說道︰「打住打住,二位老人家,你們若是要打架,能不能去外面打?我怕你們在我這打出個三長兩短來,萬一賴在我頭上,我豈不是很冤枉?」
梓兒又是一怔,有這樣勸人的麼?
這人的腦子怎麼這樣新奇?
就在這時,還在池子里泡著的來福忽然說了一句︰「少爺、少爺,小人能不能起來了?這水……略寒。」
臥槽!
這貨腦子才有問題,狗都爬起來了他居然還在里面。
「起來起來,骨頭買回來了沒?」
來福歡喜的爬了上來,渾身濕噠噠打著寒顫說道︰「買回來了,買了一個豬頭。」
許小閑看著來福的眼楮都直了,老子叫你買點大骨回來吊點高湯,你給我整個豬頭回來……好吧,「去去去,換身衣服把豬頭收拾干淨。」
「好咧。」
來福屁顛屁顛的跑了,常威一看,還是跟著來福略微安全,它也爬起來跑了。
總算安靜了——梓兒覺得腦子有些懵,這府上,好像就那丫鬟還算正常一點。嗯,他這丫鬟也挺精致,這身鵝黃的裙兒很好看。
只是這丫鬟的眼神在看著哪里呢?
梓兒循著稚蕊的視線看去,便看見了花叢中的兩只蝴蝶。
一只黃蝴蝶和一只白蝴蝶。
白蝴蝶在黃蝴蝶的背上……梓兒臉兒一紅,抿了抿嘴,乜了稚蕊一眼,春天來了,看得津津有味,也不害臊!
她忽然看見稚蕊嘴兒一翹笑了起來——這、這有什麼好笑的呢?
這丫鬟也不正常啊!
稚蕊覺得很開心,這次這兩只蝴蝶的位置才對了。
許小閑沒注意稚蕊的神色,他這才回過頭來看了看張桓公和華神醫,「不吵了?」
「不吵了!」
「桓公您老有何事?」
張桓公頓時老臉開懷,他瞅了華神醫一眼,其意自然明了——瞧瞧,人家許小閑問的是我!
你,靠邊去!
華神醫瞪了張桓一眼,視線落在了許小閑的腦袋上,就像稚蕊看蝴蝶一樣入了迷。
張桓公從懷里取出了那兩張紙,極為小意的擺在了許小閑的面前。
「這兩首詩詞,老夫驚為天人之作!其中有許多不解,還請繁之解惑。」
許小閑的眼都直了,這特麼不是我寫的麼?
它們應該在後院的書房里的呀?
怎麼跑這張老頭的手上來了?
他盯著這兩張紙上的兩首詩,抬頭問道︰「桓公,你從何處得來?」
張桓一怔,覺得許小閑這話問得有些奇怪,「這不是你送給季家小姐季月兒的麼?」
許小閑張大了嘴,一腦門的問號,「……不對,您等等,這東西是季月兒給您的?」
「這是你送給月兒的東西,她怎麼可能給我?是這樣,我不是月兒的先生麼?今兒月兒來到了我那院子里,請老夫為她解讀這兩首詩詞。」
「老夫一看呢,覺得這兩首詩詞堪稱絕品,當入文峰閣,只是其中也有許多老夫難解之處,比如繁之並未去過長安,安知九曲池?繁之也未去過江南,為何會夢江南?」
許小閑一臉懵逼,我啥時候將這兩首詩詞給季月兒了?
他看了看稚蕊,稚蕊也茫然的搖了搖頭。
沒可能是來福,那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對了,上次家里遭了賊,偷了我的一盤手撕雞,一定是那賊順走了這兩首詩!
那賊是季月兒?
那賊肯定就是季月兒!
這能怎麼辦呢?人家的爹是縣令,總沒可能為了一盤雞去報案吧!
許小閑放棄了追究季月兒官方責任的念頭,尋思私底下這個事兒得好生談談,至少得賠點銀子。
「桓公,我若是說在夢里去過長安,去過江南,還吃過那苦筍鰣魚……您老信麼?」
這等荒唐言語,梓兒心想桓公肯定是不會信的。
張桓還在疑惑之中,沒有料到華神醫卻忽然興高采烈的揮舞著雙臂,仿若老頑童一般的大叫起來︰「我信!我信!繁之……你現在多了個夢游之癥!這癥狀倒是和精神異常有些聯系,當好生研究!」
許小閑愕然張嘴,便听張桓公一聲呵斥︰「華老頭,你從這涼浥縣夢游到長安和江南給老夫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