閑雲水榭。
沐浴了一番,換上了新衣裳的許小閑和冬十五坐了下來。
「……外婆,」許小閑看向孤燈下,想了想直接叫了一聲外婆,叫得孤燈下愣了一下。
「外公!」簡從書看著那張略顯黝黑的臉咽了一口唾沫。
季星兒瞪大了眼楮,心想你們可還沒有成親呢!
季月兒卻歡喜的垂下了頭,心里甜滋滋的。
「你不要臉!」冬十五乜了許小閑一眼,低聲說了這麼一句。
「反正就快成為一家人了,再說我看見外婆外公的第一眼這心里就覺得無比親切!小師叔你不懂得這種感覺,你仔細瞧瞧,外公他老人家一身正氣驚天下,外婆她秀外慧中貌美如花!」
「這便是珠聯璧合!是悠悠歲月里漫長的相伴相守才能養成的默契!」
「這樣的默契無須言語,只需要一個眼神,一個動作,甚至心里的一個念頭,彼此就能明白對方所想。」
「這就是夫妻的最高境界,哪怕無聲、卻勝有聲!」
「……」冬十五駭然發現許小閑有著驚人的拍馬屁的能力!
果然,孤燈下頓時笑開了花,「對對對,我這外孫女婿說得太對了。」
她居然有些羞澀的瞅了一眼簡從書,然後看向了許小閑,語重心長的說道︰「孩子,外婆和外公也希望你和月兒能夠相濡以沫白頭到老……往後的日子呀還很長,你們呢,也要在漫長的歲月中養成這種無聲勝有聲的默契!」
許小閑咧嘴一笑,一把抓住了季月兒的手,季月兒想抽,卻沒能抽出去,她頓時羞紅了臉。
好久沒有模過季月兒的手了,這握在手心里他頓時覺得很是踏實。
簡從書深吸了一口氣,覺得許小閑這小子是不是一個假的解元!
他怎麼能這樣呢?
畢竟還沒有成親不是?
居然當著老夫的面做出了如此苟且之事!
而且看他那動作極為熟練,那老夫沒來這里之前呢?
他們豈不是做得更過分!
哎……終究是自己的外孫女,簡從書一捋長須別過了頭去,不忍直視,怕自己萬一沒憋住說出了他們有傷風化這樣的話語來。
孤燈下不以為意,畢竟曾經是江湖兒女,何況身邊的這相公還是搶來的。
「小閑啊,你現在身子覺得怎樣了?」
「回外婆,前些日子那位大宗師李黑白來過一次。」
「他是怎麼做的?」
「他將他的內力渡入了一些到我的身體里,將原本的浩然正氣給趕去了奇經八脈……听說我奇經八脈通了,但任督二脈里留下的全是他的太上忘情之氣。」
「他的真氣太過磅礡,導致了我體內如針扎一般的疼痛,于是他丟給了我《太上忘情訣》和《浩然正氣訣》這兩本書讓我練。說是……」
「說是若是我自己練出了這兩股真氣,說不定能夠將體內的真氣給同化或者是煉化。」
孤燈下皺起了眉頭,想了片刻,「這老家伙不靠譜啊!那你現在覺得好一些了沒有?」
季月兒緊張的听著,季星兒居然也緊張的看著。
許小閑點了點頭,「別說,練了這兩種內功之後,筋脈中似乎沒那麼疼痛了。」
「哦……伸手,外婆親自瞧瞧。」
許小閑松開了抓住季月兒的手,將兩只手臂放在了桌上,孤燈下老神在在的把了半天脈,這才神色嚴肅的看向了許小閑。
「你知道為什麼武林將醍醐灌頂之法列為禁忌麼?」
許小閑茫然的搖了搖頭。
「吳常是怎麼給你傳功的?」
「他是倒立在我的頭上傳功的。」
「從百匯穴而入……這吳常也是膽大!外婆告訴你,醍醐灌頂本身就有兩種方法,一種就是吳常采用的法子,它的最大好處是受功者能夠獲得更多的真氣,也就是真氣的浪費沒那麼大。」
「但從百匯穴而入的方法傳功者不能自控,也就是一但開始,除非死掉一個或者一身功力散盡,否則不能終止,如此看來,吳常是抱著必死的決心。」
「另一種方法就是像李黑白那樣,從後背風門穴著手,這樣做的好處是傳功者能夠控制,隨時可以終止傳功。」
「但無論是那種方法,進入你體內的真氣它都不是你自己的,就算是不死,你一身的武學成就也有限,根本不可能突破大宗師!」
「李黑白要你同時練兩種內功……他的想法是好的,但外婆不覺得能夠成功,因為你體內真氣不平衡。」
「你練出來的屬于自己的真氣,立刻就會被李黑白的真氣給吞噬。」
「所以,得先解決掉平衡的問題。」
許小閑一怔,「這要怎麼解決?」
「我再給你渡入一道霸道真氣!」
許小閑眼楮一鼓,還來?!
他的腦袋甩得像撥浪鼓一樣︰「外婆,我覺得現在這樣就挺好的,就不麻煩您老人家了!」
孤燈下笑了起來,慈眉善目,「怎麼?你還擔心外婆會害你不成?」
「若不是因為你是我外孫女婿,我還不會這樣去做呢?」
孤燈下端起了茶盞來,「給你傳功,外婆我的境界都會松動甚至跌落。李黑白這人還不錯,剛才我模了模你的脈搏,果然渾厚,只怕他那大宗師的境界都出現了松動。」
「對了,他跑哪去了?」
「他說去京都找一個叫陰九的老太監問問浩然正氣這事兒。」冬十五說了一句。
孤燈下微蹙了一下眉頭,喝了一口茶,「陰九……李黑白去的倉促了一些。」
「師姐,這話什麼意思?」
「陰九極有可能一只腳踏入了大宗師的境界。」
「李黑白畢竟是大宗師呀!」
「可他至少渡入了兩成內力到小閑的體內……不說他了,他的三絕劍厲害,正好可以克制陰九的化骨拂塵。」
孤燈下此刻又看向了許小閑,「為了月兒未來的幸福,作為當外婆的,當然不希望你真走到了那一步。」
「準備吧,很簡單,就在這盤膝坐下,外婆將你體內的真氣調理平衡。」
許小閑能說什麼呢?
他當然也不想被切了呀!
他乖乖的坐在了地上,孤燈下坐在了他的身後,她伸出了雙掌,「啪!」的一聲落在了許小閑的背上。
「師姐,有沒有把握?」
孤燈下揚了揚眉兒,「誰知道呢?他李黑白敢試試,我孤燈下當然也得試試!」
許小閑想死的心都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