費淵微微一笑站了起來︰「既然大家都很迫切,那老夫就先講講規則。」
「首先,有請諸位評判至評判席就坐!」
場中有人站了起來,向擺放在唐無妄前面的評判席走去。
都是大辰的大儒,足足五人,其中就有許小閑認識的張桓公。
長安書院的學子們這時候才松了一口氣,覺得既然由景國的人來命題,那麼由大辰的大儒來評判這便顯得公平許多。
許小閑不置可否的一笑,繼續看向了費淵。
「然後,本場文會以詩詞而決高下。老夫接下來會命三題,請諸位學子切合題意做出相應的詩詞來。但這有一個條件,每一題選出五首最佳,三輪過後,共得十五首。」
「這十五首詩詞中,以數量最多的一方獲勝!」
這話一出,長安書院的學子們頓時嘩然——
「這不公平!」
「不是應該決出魁首麼?不是應該選出三首最佳來判定勝負麼?」
「怎麼會以數量取勝?這、這簡直聞所未聞!」
坐在評判席上的張桓公等人也皺起了眉頭,就張桓公本人而言,他堅信許小閑每一題都能得到甲上,如此只要拿下兩題甲上大辰就贏了。
可費淵這老東西卻不講文德啊!
用數量取勝,這就意味著許小閑哪怕拿下三個甲上,在這決出的十五首詩詞里也僅佔三席。
要贏景國,至少得佔八席,那麼長安書院的學子們必須有至少五首詩詞能夠進入這十五名的行列。
「諸位稍安!」
費淵似乎知道長安書院的學子會有此反應,他雙手虛按,又道︰「以大辰之人文底蘊,想來在這十五席名額中取得八個也極為簡單。另外這一規則老夫也和你們的皇帝陛下商議過,是得到了皇帝陛下同意的。」
這話一出長安書院的學子們閉了嘴,既然皇上都同意了那還能怎樣?
再說刨去許小閑獨得三首,他們只需要有五首詩詞贏了對方就好,這難度似乎也不太大。
「接下來請筆墨紙硯侍候!」
有宮女魚貫而入,將筆墨紙硯一一放在了所有學子面前的小幾上。
「每一題作答時間半個時辰,請諸位學子們用心去听、用心去體悟了!」
費淵等到所有學子面前都擺放好了用具,他走了出來,站在了中央,所有的學子都看向了他,此間頓時鴉雀無聲。
「第一題,請諸位學子以春為題,作出詩詞來,計時開始!」
一盞沙漏放在了評判席的蘇名揚蘇公面前,沙漏里的細沙開始向下徐徐流淌。
學子們或凝神靜氣,或蹙眉沉思,或握筆而懸,或落筆而下。
這題簡單。
以春為題寫景的詩詞平日里他們寫的本就極多,所以在所有學子們看來只需要將平日里寫過的詩詞再潤色一下即可。
許小閑看著這題也咧嘴笑了起來,腦子里靈光一閃,這樣的詩詞簡直不要太多。
剛才費淵在宣讀規則的時候有一個漏洞,或者費淵本也不介意——他沒有說一人只能寫一首!
在費淵看來,短短的半個時辰,哪怕是最天才的學子,恐怕也只有精力寫出一首來。
但在許小閑看來……老子是抄,既然每一題有五首詩詞入圍,那老子抄十首這總穩妥吧!
于是,他也提起了筆。
此刻坐在上位的唐無妄和唐羨魚都看向了許小閑!
唐無妄看見許小閑提筆心里略感欣慰,唐羨魚見許小閑提筆眉間微蹙,眼里寒光一閃!
許小閑當然沒有去看他們的臉色,他落筆而下,筆走龍蛇,在須臾功夫寫下了第一首關于春的詞——《行香子》
樹繞村莊,水滿陂塘。
倚東風,豪興徜徉。
小院幾許,收盡春光。
有桃花紅,李花白,菜花黃。
遠遠圍牆,隱隱茅堂。
青旗、流水橋旁。
偶然乘興,步過東岡。
正鶯兒啼,燕兒舞,蝶兒忙。
十息之間,許小閑寫完了第一首詞。
他將這張紙放在了一旁,又將毛筆在硯台里一蘸,接著便又落下了筆——《玉樓春》
他的這番舉動落在了評判席的五位大儒眼里,也落在了魏淵的眼里。
魏淵一怔,以為許小閑前一首寫得不好,這才改寫了第二首。
蘇名揚眉間微蹙,他並沒有見過許小閑作詞,這題雖然簡單,但要在簡單中寫出新意卻有些難。
許小閑未經考慮就落了筆,顯然所作不佳,他的想法和魏淵幾乎一樣。
只有張桓公微微一笑,心想這第一題的入圍的五首詞,恐怕都是老夫這小友的了!
他當真能夠信手拈來,而且每一首都令人為之震撼!
這樣的本事張桓公若非早已親見,恐怕同樣會搖頭一嘆。
許小閑依舊未曾抬頭,筆在紙間飛舞,繼續寫道︰
「……為君持酒勸斜陽,且向花間留晚照。」
拿起這張紙吹了吹,放在了前一張紙上,他再次落筆——
《蝶戀花》。
「花褪殘紅青杏小。
……笑漸不聞聲漸悄。多情卻被無情惱。」
《好事近》
《漁家傲》
《卜算子》
《采桑子》
……好像夠了。
許小閑放下了毛筆,搓了搓手,抬起了頭來看向了沙漏,時間才過去一小半。別的學子們有一些還在冥思苦想,有一些正在奮筆疾書,這剩下的時間干啥?
喝酒!
許小閑自斟自飲,始終沒有去看唐無妄或者唐羨魚一眼。
他知道葉知秋就在這花開樓的外面。
他不能確定葉知秋就是可靠的人,所以呆會出去,他會和來福羅三變一起走。
至于葉知秋會不會對他動手……模了模袖袋中的弩箭,這兩把弩箭上的毒恐怕也夠葉知秋喝一壺的。
現在最危險的是回去的這一路。
若是唐無妄給向古下了命令……三千刀騎啊,怎麼才能安然的回雲水別苑呢?
三杯酒下肚,許小閑有些惆悵。他不能去賭唐無妄會留給他更多的時間,他的使命已經完成,接下來他對于唐無妄而言就沒有了多少存在的意義。
這枚過河的卒子可以去死了!
但他必須贏,為的不是唐無妄,而是雲皇後。
他抬眼看向了雲皇後,雲皇後也正有些緊張的看著他微不可察的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