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里是哪里……我不是死了嗎?」
軒浩睜開了眼楮,他有些疑惑,他記得自己確確實實是跳樓了,應該是死得不能再死了才對,和他一起跳樓的還有一個女孩。
他向四周望了望,周圍白茫茫的一片,什麼都沒有,什麼都看不見,除了空白還是空白。包括自己腳下,他能感覺踩在實物上,但也是一片空白,和周圍的環境融為一體,分不清。
「這里就是天堂嗎?真是寂寞啊……和我組隊跳樓的女孩呢?」軒浩心中居然有些遺憾。
「這里不是天堂哦~那個女孩被你救了呢~看見你的慘狀她就不敢跳了,那副表情真的挺有意思的哦。」戲謔的聲音傳來。
軒浩愣住了,他的面前突然出現了一個光頭!
不是禿頭,是光頭,發光的那種,完全看不清容貌,但從聲音听來,是個男人。
男人很高大,不,不僅僅是高大,他懸浮在軒浩斜上方,雙手抱著胸,俯視著軒浩。
雖然看不清表情,但軒浩能感覺到,他在笑,嘲笑。
「你是誰?」軒浩問。
「我是神。」
「神……經病?」軒浩一臉不解,「天堂原來是個瘋人院嗎?」
「少年,你這樣,很沒有禮貌啊,沒人教過你低頭和謙卑嗎?」自稱神的男人語氣平淡,「褻瀆神明可是重罪。詛咒你哦~」
「低頭和謙卑?有用的話,我還會在這里嗎?你自詡為神,難道看不到我的過去嗎?勞資父母早涼了,誰特麼來教我?」軒浩越說越激動。
「呵呵,我當然知道你的過去,一直看著的哦,你父母的死,你妹妹的死——以及你對神明的祈求……我啊,都听到了哦~」自稱神的男人俯視著軒浩。
「你!」軒浩瞳孔猛縮,真想一拳打飛眼前的家伙。
準確的說,他的拳頭已經揮出去了,他感覺自己的拳頭還在移動,向著前方,向著眼前的男人無限的接近,眼看著還差一點點就能觸踫到,但中間相隔的空隙仿佛隔著整個宇宙,永遠也觸踫不到。
「沒用的,我們之間隔著的可是‘無限’啊!凡人,是無法觸踫神明的。」男人無奈地搖了搖頭,「你沒必要這麼生氣吧?我又沒有害死他們,我不過是個旁觀者。」
「你,不是說,听見,我的祈求了嗎!」軒浩收回拳頭,咬著牙一字一頓地吼道。
「听見了,那又怎樣?」男人掏了掏他那被光芒掩蓋看不見的耳朵,「你有何資格,要求我必須回應你的期待?不過是個凡人,有本事,你自己去救啊。」
「……」
軒浩拳頭緊握,直到用盡全力,然後他松開了。
眼前的男人說的都是事實,他確實沒有資格要求別人為他做任何事情,父母的死是意外,妹妹的死是自己窮。這一切,歸根結底,都只他自己的問題。
神饒有興趣地看著軒浩握緊了又松開的拳頭︰「看樣子你想通了啊?不過已經太遲了,一上來就被冤枉,就算是神也生氣的,說過了,詛咒你哦~」
「??你特麼不是神嗎?詛咒這種事情是惡魔的專長吧?我都已經死了!你特麼還能讓我再死一次?」軒浩懵逼了。
「你想死啊?」神明笑著問。
「這不明擺著嗎?我親人都死光了!活著有何意義?要我再跳一次?」軒浩撇撇嘴。
「想死,那我偏不讓你死,從現在開始,我以神的身份起誓,詛咒你‘永生’。你將不死不老,就算被轟成渣渣也別想死,你的精神除了正常的睡覺之外,都會一直保持清醒,無論受什麼樣的傷也別想失去意識,每一分的痛苦,我都要讓你好好品味,別想著把自己變成痴呆、植物人或是瘋子,我保證,即使世界毀滅你也能好好活著!好好體會吧——這永恆的孤獨……當然,再跳一次也滿足你哦。」
神明說著,打了一個響指。
軒浩腳下一空,一股失重感傳來,周圍依舊是一望無際的白,但他能清楚的感覺到自己在下落。
「你好惡毒!」
「砰!」
「啊!!!!!!!!」
物體墜落的聲音傳來,緊接著是一陣殺豬般的尖叫。
是軒浩在叫,因為實在是太痛了,他不知道自己墜落的高度,但全身的每一個細胞都在向他傳達著劇痛,他居然能感覺到自己全身都散架了,身體下方濕漉漉的,不出意外的話應該是自己的鮮血,除了意識清醒,以及持續不斷的劇痛之外,他完全動不了。
在旁人的眼中看來,他現在應該就是一灘肉泥的狀態。
「oh,我的天!這是個什麼東西?從天而降?」
公元1900年,秋,深夜,細雨,漢堡港。
身材勻稱的男人,掏出藏在風衣里的長刀,手握著嵌銀的刀柄,捅了捅地上的一灘「肉泥」,男人手指上帶著一枚古銀戒指,金色的眼楮眯成一條縫隙,透過茶色眼楮的鏡片看著地上的物體,鏡片也無法掩蓋他眼神里的好奇與警惕。
「梅涅克,小心一點,交易時間就快到了,現在出現的東西,也許很危險。不要節外生枝,趕緊處理掉吧。」
路山彥走到梅涅克身後,他是個地道的中國人,25歲,雙眸棕黑,面頰的線條柔和而清晰,身材和梅涅克差不多,都是屬于那種穿衣顯瘦月兌衣有肉的類型。一身漆黑的風衣遮擋了他里面穿的大清禮服,把粗大的辮子盤在禮帽里藏起來。他此刻顯得有些小心翼翼,畢竟突然出現的東西或許會影響他們的交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