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用這種可怕的眼神盯著我。」軒浩聳聳肩,「我會來找你,就是想讓你擔起作為父親的責任啊,現在先安靜的听我講講他們的情況,懂?」
「嗯。」上杉越輕輕深呼吸,坐下聆听。
「你的女兒現在我在照顧。」
「!!!」上杉越剛坐下又激動的差點站起來,不過被軒浩按住了。
他惡狠狠的盯著軒浩,仿佛在罵他渣男!敢拱我家白菜!關鍵是這旁邊還有一個這麼好看的小姑娘!腳踏兩條船?該死!
「別激動,別激動!」軒浩抹了一把冷汗,「我們把她當妹妹呢,那孩子智商有些缺陷,需要人照顧,不信你問!」
說著他朝著夏彌努努嘴。
「是的,或許你見過就知道為什麼了。」夏彌輕輕點頭。
「……」上杉越還是一副我信你搞個鬼的眼神,不過情緒相對穩定了,「她現在在哪?」
「到時候我讓夏彌帶她來見你。」
「好,我信你一次。」上杉越繼續詢問,「那……我的兩個兒子呢?」
「你知道現在蛇岐八家的情況嗎?」軒浩問。
「不太清楚。」上杉越不屑的搖頭,「我早就退位了,誰去管他們。」
「現在的蛇岐八家,前任大家長叫橘政宗,前幾天我將他和須彌座一起沉了。」軒浩說。
「關我屁事?我兒子呢?」
「現在繼任的大家長叫做源稚生,他就是你的兒子。」
「哦吼!」上杉越听了眉頭一挑,「這麼說我還得感謝你幫我兒子上位了?」
「沒那麼簡單。」軒浩搖頭,「現在蛇岐八家的情況很復雜,你兒子的處境也很危險。」
「什麼意思?」
「橘政宗,這個人你了解多少?」軒浩問。
「你這麼一說……」上杉越愣了愣,好像想起來了什麼,「蛇岐八家的上三家應該已經死絕了才對!別告訴我他是我兒子啊!」
上杉越有些激動,他可是很清楚蛇岐八家上三家早就死絕了,真正的上三家事傳承皇血的家族,也只有繼承著皇血,才能被承認是這三家的人!難道是蛇岐八家的人瞞著他用他的基因做了試管嬰兒,並且作為上三家的後裔?
如果真的是這樣,那眼前這個家伙說他剛把橘政宗和須彌座一起沉了?
「怎麼可能?那種惡心的家伙,注定沒爹媽。不過,你的幾個孩子跟他都有些關系。」軒浩面色陰沉,「你最好先冷靜做好心理準備再听我說詳情,至少保證別在這里發飆。」
上杉越有些不耐煩,「行行行,我保證不發飆,你接著說。」
「橘政宗,他本來的名字叫赫爾佐格,是個德國人。」
上杉越听到這里皺了皺眉頭,德國人……他的基因樣本就是捐給德國人的,想到這里他的面色變得有些陰沉。
「想必你大概能猜出來吧?他就是那個用你的基因樣本制造出你的幾個子女的人。」
「那我不是還得感謝他?」上杉越冷哼一聲。
「听完我說的話之後,你再‘感謝’也不遲,」軒浩冷笑著繼續說,「你的女兒,叫上杉繪梨衣,是現在蛇岐八家上杉家的家主,因為有著極其危險的言靈和不穩定的血統,她從小被當蛇岐八家最後的‘武器’,那麼問題來了,皇血是一種不穩定的血統嗎?」
「不是。」上杉越毫不猶豫的回答,他身為‘皇’,對于自身的血統最為清楚,雖然很不願意承認,但是這種血統確實是奇跡一般的存在。
「所以,她之所以變成這樣心智不全,血統不穩定,都是赫爾佐格的功勞啊!」軒浩的臉色也變得陰沉,「一切都是人為的因素,這孩子從誕生開始就是他的實驗品。」
「 ——」
屋台車上又多出一個破洞。
上杉越強壓著心中的憤怒,繼續盯著軒浩,因為他知道這大概還沒完。
「源稚生和源稚女,是你的兩個兒子,他們原本是相親相愛的兄弟,而現在,一個是蛇岐八家的大家長,一個是猛鬼眾的龍王。」
「也是那個叫做赫爾佐格干的好事嗎?」
「是的。」軒浩點點頭,「赫爾佐格有兩個身份,一個是蛇岐八家的大家長橘政宗,另一個是猛鬼眾的王將,他為了達成自己的目的,讓你的兩個兒子自相殘殺。」
「他們兩個是蠢貨嗎?」上杉越有些氣急,「你不是說他們原本相親相愛嗎?怎麼會這麼容易就被忽悠自相殘殺?」
他尋思著自己的兒子不該怎麼笨啊!好歹也該繼承一點自己優良的基因……
「腦橋分離手術。」軒浩拿出手機打開一份文檔,將自己收集到的資料展示給上杉越看,「這是一種原本用來治療癲癇的技術,把鏈接左右兩個半腦的神經切斷,手術後兩個半腦獨立工作,互不聯通。」
「這根我們現在討論的事情有關聯嗎?」上杉越可對醫學知識沒有絲毫興趣。
「人的左右腦負責不同的工作,是由左半腦管理,道德是由右半腦管理,一般人左右腦是正常的聯通狀態,和道德保持平衡,但接受過這種手術的人,可能會分裂為道德和兩個不同的人格,簡單來說就是十分極端的善惡分明的兩個人格將會有可能獨立。」
「可你也說這是有可能……」上杉越皺著眉頭。
「因為一般來說如果是真的將這種技術用來治療,手術完成後是不會產生人格分裂的,只會因為兩個大腦混亂而變得有些呆滯,情緒可能會波動較大甚至對性格產生影響,但是如果有人特意引導和刺激……那就是另一個情況了。」軒浩的目光變得冰冷,「赫爾佐格就是用這種方式在你的幾個兒女腦袋上動了手腳,以達到操縱他們的目的,至于具體怎麼做的,我就不多說了,想必你也沒心情听,是吧?」
軒浩看著就要暴跳如雷的上杉越默默的拉著夏彌退後了幾步。
整條街的氣氛都變得有些壓抑,還好現在已經入夜,路人不是那麼多,但僅有的幾個想要來吃面的客人都被上杉越陰沉的面孔嚇走了。
軒浩甚至能夠隱約听見上杉越身體里咯吱的骨骼頓挫的聲音,看樣子他將赫爾佐格的罪行一項一項的列舉出來效果好像十分明顯。
可是片刻後,上杉越卻像泄氣了一樣,收斂了所有氣息。
他沉默的收起了攤子,動作緩慢,似乎是在醞釀著什麼。
在軒浩看了,這個沉默的老人像是即將復蘇的火山,越是沉默爆發起來越是洶涌,他不會現在就打算收攤去把赫爾佐格挫骨揚灰吧?
「謝謝。」
上杉越來到軒浩面前深深地鞠躬,然後挺直了腰桿,那看似年邁的身軀異常的結實,軒浩甚至能看見他衣服下隆起的肌肉,看樣子似乎氣得不輕啊。
「謝我干嘛?」軒浩有些疑惑。
「你不是說你將那個家伙連同須彌座一起沉了嗎?」上杉越嘆了一口氣,他感覺現在有些郁悶,滿心的憤恨沒有地方發泄的感覺很不爽,「雖然沒有機會親手將他捏成粉末有些遺憾,但是還是謝謝你。」
「其實……你也不是沒有機會。」軒浩笑了,「那個老梆子很狡猾,從來不露出真身,我殺過他好幾次,可都不是本體,這一次想必也不例外。」
「哦吼,這可是個好消息啊!」上杉越捏起了拳頭咯吱作響,「還有這種好事?」
「這可不是什麼好事。」軒浩有些頭疼,「要徹底弄死他,還得等待機會,還得讓他放松警惕,不然鬼知道他什麼時候敢現身?」
「你來找我,就說明你已經想到什麼辦法了吧?」上杉越拍著軒浩的肩膀一副我很看好你的樣子。
「唉……」軒浩嘆了一口氣,「所以你得配合我。」
「可以。」上杉越目露凶光,「要我做些什麼?」
「什麼都不用做,繼續每天在這里擺攤,」軒浩指著屋台車,「別偷懶,來得勤快一點,到時候我讓夏彌帶著繪梨衣來見你,然後你會知道該怎麼做的。」
「那我今天可以收攤了吧?」上杉越點點頭,今天他可沒有繼續擺攤的心情了,推起了那輛破舊的屋台車,「我就不問你為什麼會知道這些,也懶得管你什麼目的,總之只要讓我見到那幾個孩子,然後讓我把那個叫什麼佐格的家伙磨成粉末,什麼都好說。」
軒浩看著上杉越沉默離去的背影,有些無語,說實話他也沒想到這老頭這麼容易就相信他的話了,看樣子‘皇帝’的名號還挺管用的?當然也有可能是這老頭比他想象的還要護犢子。
不過不管上杉越是不是真的信他,只要接下來讓夏彌帶著繪梨衣來認老爹,一切問題都迎刃而解。
說不定還能順便引出躲在暗處的赫爾佐格呢,畢竟這可是個難得的好機會,兩個女孩獨自出門呢,只要赫爾佐格還需要繪梨衣,就不會放過這次機會。
……
「少主……哦不,大家長,所有家主都已經到齊了。」
烏鴉推開了源稚生辦公室的門。
源稚生應了一聲,揉了揉太陽穴緩緩起身。
烏鴉和櫻對視一眼,他們都看出來了源稚生現在的狀態好像很不好,不過這也難怪,現在蛇岐八家一對爛攤子等著源稚生來收拾,換成誰都會很頭疼,他們能做的只是跟在他的身邊。
電梯帶著源稚生來到會議廳前,烏鴉和櫻在會議廳門口止步。
源稚生緩緩推開了會議廳的大門,這是他上任大家長以後頭一次召集諸位家主。
會議廳的圓桌上陳列著寶刀、鎧甲和佛像,佛像前的香爐里青煙裊裊,桌旁風魔小太郎、龍馬弦一郎、宮本志雄、櫻井七海、犬山賀五位家主端坐著等待著大家長到來。
源稚生看著起身行禮的五位家主微微額首。
此刻會議廳的六個人就是蛇岐八家剩下的所有領導人了……
上杉家主不知所蹤,前任大家長橘政宗先生‘身隕’。剩下的幾位家主的目光都放在源稚生身上。
源稚生在首座坐下,他頭一次感覺這個位置坐起來是這麼難受,平時老爹坐在這里坦然自若的樣子讓他絲毫感覺不出大家長原來要背負這麼沉重的擔子。
現在無論他要做出什麼樣的決定,都將會關系到整個蛇岐八家的命運。
「想必大家都清楚家族現在面臨的困境。」源稚生皺著眉頭。
「嗨……」
幾位家主紛紛點頭示意,此刻的蛇岐八家將要面對的是卡塞爾學院,加圖索家和那個怪物接踵而來的怒火,而且還有暫時沉默著的猛鬼眾虎視眈眈,似乎已經被逼上了走投無路的境地。
「不過,這是我們早該意料到會面對的局面。」犬山賀說,「政宗先生當時的決定沒有人能夠改變。」
「你是在責怪政宗先生嗎?」風魔小太郎皺眉,「蛇岐八家如果沒有政宗先生早就已經沒落了,政宗先生的做法雖然有些激進,但的確是在為家族的未來考慮,只是誰會想到……那樣的計劃會失敗?」
「這確實有些讓人難以理解。」宮本志雄也說,「至少我從事科研多年,從未听說過有什麼生物能夠抗下核彈的打擊,就算真的是頭龍王,也能炸個半死吧?」
「諸位,現在不是討論這件事情是誰的責任的時候。」源稚生的臉色有些陰沉,「我們該考慮的是如何應對眼前的局面。
「現在卡塞爾學院、加圖索家暫時沒有動靜,讓我們有了喘息的時間,這是值得慶幸的事情,」源稚生說,「但是我想不是因為他們不想有動靜,而是他們覺得有軒浩一個人在日本對付我們就足夠了……雖然很不願意承認,但是想必大家都清楚,這個男人絕對有著覆滅蛇岐八家的能力。」
「是的,說不定他們不願意參與進來……是為了不影響這個男人發揮,或者說怕被卷進來……」犬山賀閉上了眼楮,昂熱不可能放過這個打壓蛇岐八家的機會,但是現在昂熱卻表現的異常安靜,很明顯是有什麼問題的。
昂熱是他的老師,他自認為很了解,而軒浩他也見過,也許這個叫做軒浩的男人和昂熱的關系並不好,所謂一山不容二虎,在他的印象中這兩個家伙都不像是會听從對方差遣的角色。
「有這個可能。」宮本志雄額頭流下冷汗,「這個叫做軒浩的家伙,完全可以當做核武器來用吧?怕被波及也挺正常的……」
他還記得他當時負責須彌座善後看見的場景,簡直如同地獄一般慘烈,原本堅不可摧的海上堡壘,一夜之間就沒了,直接告訴他是核彈發射失誤導致的沉沒他都信。
但是輝夜姬全程與須彌座連線,記錄的數據中心核彈是發射成功了的,並且海底發生的地震對沿岸地區造成的影響都做不了假。
唯一能夠解釋須彌座沉沒的原因就是那個男人沒被核彈炸死,並且向須彌座發起了報復。
「所以,我們只能被動等待著被這個男人報復嗎?」櫻井七海問。
「不,我已經派人在尋找他的蹤跡,等找到他,我會親自去和他談判。」源稚生沉聲道。
「可是……」風魔小太郎想說些什麼。
「這是唯一的方法,想要通過武力解決很明顯是不可能的。」源稚生打斷了他的發言,「只有身為大家長的我,才有資格跟他談判。」
幾位家主都沉默了,他們很清楚源稚生所說的談判是什麼,說得好听點叫談判,說直白點那叫低頭求饒,祈求原諒。
此刻他們心中的感情都很復雜,說起來蛇岐八家真是沒用啊,靠著政宗先生才能崛起,現在又要將這樣的責任推到一個剛上任的孩子身上,關鍵這個人還是政宗先生的養子。
從什麼時候開始,作為黑道至尊的蛇岐八家,需要垂垂暮已的老人和羽翼未豐的孩子來犧牲呢?
「至少讓在下同行吧……」風魔小太郎低頭懇求,「我曾答應過政宗先生,在他走後輔佐您。」
源稚生微微點頭沒有拒絕。
他轉頭望向宮本志雄,「宮本先生,最近……日本有出現什麼異常狀況嗎?」
「額……」宮本志雄被問住,微微一愣,「您……您是怎麼知道的?」
他調出會議廳電腦上的文件投影在大屏幕上,「我正想向諸位報告這個問題,這是岩流研究所最近收集的地質情報,從須彌座投射核彈炸掉神葬所開始,地震的頻率越來越頻繁了,剛開始我們以為是核彈造成的後遺癥,畢竟核彈爆炸的當晚沿海地區確實受到影響發生過地震海嘯和強降雨,但是經過我們仔細的勘察,發現地震的中心地帶不是在沿海地區,而是集中在內陸的富士山周圍!」
源稚生听到這里,臉色變了變,老爹說的果然沒錯,或許猛鬼眾許久沒有動靜是有原因的,他們真的在背地里找到了‘神’的所在地並且準備喚醒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