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2.不僅有喇叭,還有監控

看著這場充滿回憶的照片,源稚生忽然松了一口氣,太好了,老爹還是那個老爹,看樣子是他多疑了,他實在是無法將在源氏重工地下進行實驗的凶手和這樣一個慈祥的老人聯系在一起,也不願意聯系在一起。

源稚生同樣從錢包里拿出一張照片,不過那是他和弟弟的合照。

「你想念稚女了嗎?」橘政宗語氣中有些惋惜。

「不,」源稚生神色突然變得有些凝重,「我回來是想確認一件事情。」

「什麼事情?」橘政宗問。

源稚生沒有說話,只是默默的沿著學校的大門向西走了一百二十步,然後向南走了三十五步,在那片開闊的空地上用鐵鍬畫了一個十字。

橘政宗見他不回答,並沒有繼續追問只是沉默的跟在他的身後。

「我懷疑……稚女他還活著。」源稚生終于再次開口,他手里拿著鐵鍬將濕透的泥土挖開,往下挖了大約半米深,鐵鍬踫到了堅硬的東西。

「怎麼可能!?」橘政宗握住傘的手不住的顫抖起來,仿佛巨大的恐懼在他心里炸開,「他明明已經……」

「已經被我親手埋葬在這里了……」源稚生低聲說著,手里的動作並沒有停下,他輕輕刨開地上的泥土,地上露出了圓形的鑄鐵件,那是一個井蓋,鐵鏈十字形交叉把井蓋鎖死,那把老式掛鎖已經銹成了一塊廢鐵。

他把鎖翻了過來,照明燈光照亮了鎖表面的花紋。

「我在進攻極樂館的時候察覺到了一些奇怪的事情,所以想回來確認一下,」源稚生說,「目前看來似乎一切正常,這把鎖和我多年前封鎖這口井的時候一模一樣,看起來從未打開過。」

「極樂館?」橘政宗疑問,「你難道是懷疑稚女還活著並且跟猛鬼眾有關聯?」

「是的,」源稚生沉聲道,「關于猛鬼眾的線索在極樂館那里就已經斷了,我也僅僅是靠猜測才來這里確認一下……」

「那現在不是沒有問題嗎?」

源稚生微微搖頭,並沒有回答。

他拔出腰間的蜘蛛切,一刀將那邊生銹的老鎖劈開,把鎖住井蓋的鐵鏈從洞口里抽出來,揭開了這只沉沉重的井蓋。

有些東西是他必須要親眼去驗證。

源稚生回想起櫻井小暮那時候看著他的眼神,他太熟悉那樣的眼神了,那是櫻看他的眼神。

他可不是什麼笨蛋,櫻對他的感情,他心里都一清二楚,只不過身上的擔子太重了,他不能將這些擔子分給別人。

櫻井小暮第一眼見到他的時候很明顯將他認成了別人,而且是一個她深愛著的人。

為什麼會認錯呢?是一時神情恍惚,還是說他跟那個人很像呢?源稚生想過無數種可能,最後得出了一個可能性,他的弟弟說不定還活著。

這種可能其實是微乎其微的,但他不願意放過這種可能。要問為什麼,或許是悔恨吧?

他更願意相信櫻井小暮是將他認成了和他長得很像的人,而那個人是他的弟弟。

腳下漆黑的井里什麼也看不見,腐臭而濕潤的腥氣從井口中彌漫上來,嗆得讓人無法呼吸。

源稚生用風衣腰帶系著照明燈,吊入井口中,照亮了井底的水面。廢水井不過四五米深,雨水從泥土中滲透下去堆積在井底,水色漆黑,不知道這些死水沉澱了多少年,隱隱約約上面浮著血紅色的東西,像是人形。

「什麼東西在死去那麼多年後還有如此鮮明亮眼的紅色?」橘政宗臉上透出驚恐的神色,他看著井底的東西,有些震撼。

源稚生只是面無表情的模出打火機,點燃後任由它自由下落。在那團火苗即將接觸水面的時候,源稚生和橘政宗終于看清了那血紅色的東西,那是一件血紅色的狩衣,用一根木棍支起在井底,仿佛一個人站在井底仰頭看著他們。

打火機墜入了水中,火焰卻沒有熄滅,而是猛得躥了上來,整口廢水井熊熊的燃燒著,狩衣在火焰中仿佛舞蹈起來,它抬起頭,像是幽靈一般凝望著回到這里的兩人,燃燒著的火焰像是它的憤怒,要將他們燒燼!

橘政宗丟掉雨傘,拉著源稚生後退,源稚生卻將他推開了,他靜靜的站在井口凝望著火焰中燃燒著的狩衣,神色復雜。

「他還活著……」源稚生輕聲說,「想必一定很恨我吧?」

「這不是你的錯,稚女是個鬼,他無法控制自己,龍血會自內而外逐步地侵蝕他,把他變成最可怕的死侍!」橘政宗將手搭在源稚生的肩膀上安慰道,「這是家族誕生以來就存在的詛咒,蛇岐八家的所有人從生來就做好了要對自己同胞拔刀的準備,這是我族的悲哀,也是無可奈何的!你當時並沒有做錯,他已經控制不住自己了,如果你當時不那麼做就會有更多的女孩死在他的手上,除了向他拔刀以外你還能做什麼?」

源稚生輕輕撥開橘政宗的手,搖了搖頭,「老爹,我並沒有難過,從小打大我都以為自己是正義的朋友,可我長大了才知道,正義都是有代價的,這是我必須付出的代價。我早就已經明白了並接受這一切了……」

「唉……」橘政宗微微嘆息,「為難你了。」

「沒什麼可為難的,」源稚生說,「這是我身為大家長必須背負的責任,從我接替您的位置那天開始,就已經決定好了。」

他微微地閉上了眼楮,不在去回憶那些過往,「現在看來,線索又連上了,稚女他還活著……而且很可能是猛鬼眾的龍王或是王將。能夠讓龍馬不顧一切想要袒護的也只有這種可能了。」

「你打算怎麼做?」橘政宗問。

「回去吧。」源稚生微微搖頭,「他現在是極惡之鬼,而我是蛇岐八家的大家長。我能做的只有一件事情……」

「很高興你能有這樣的覺悟,」橘政宗臉上帶著一絲欣慰,「但是真到了那時候……你真的能夠下得了手嗎?畢竟要殺死自己摯愛的親人兩次,這樣的痛苦實在是太深了。稚生……對不起啊,是老爹沒用,才讓你承擔這麼多的悲傷,我有時候在想,是不是不應該將你培養成斬鬼人。」

「不,老爹,你不必感到愧疚。」源稚生面無表情,但目光里卻透著決意,「我很慶幸自己是一個斬鬼人,因為我的弟弟生來就是極惡之鬼,如果我不是斬鬼人的話……又怎麼能阻止他呢?作為兄長我有責任阻止他犯錯,我雖然有過後悔,但這是我不得不做的事情。我殺的第一只鬼就是自己的弟弟,也正是因為他我才會走上這樣一條道路,而現在他又出現了,或許是時候終結了,雖然沒辦法改變這樣的命運,但我想……親手做個了斷!」

源稚生手握著長刀靜默的走在雨中,他再次離開了這個鎮子,或許永遠不會再回來。

……

黑雲壓城,暴雨將至。

「這鬼天氣,怕是停不下來了吧?」

軒浩看著窗外的雨眉頭皺起,這樣的雨天已經持續很久了,很明顯不正常,但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答應過繪梨衣醒來之後要讓夏彌帶她出去玩兒然後送她回家的,這整天下雨可怎麼行啊?

「有什麼辦法能讓這雨停下來不?」

他撇過頭問著電腦前的蘇恩曦,希望這個智囊能想想辦法。

「老板,別開玩笑了,你以為我是東海龍王嗎?想下就下想停就停?」蘇恩曦吃著薯片一臉埋怨,「東海龍王行雲布雨還得玉帝下旨才行呢!」

「要是真有玉帝,我現在就把刀架在他脖子上了。」軒浩一臉無所謂。

「不過這雨確實有些不太正常。」蘇恩曦難得正經了一回,「等等啊,讓我看看……」

說著她掏出了被埋在被子下面的鍵盤,臉湊近電腦屏幕。

很快她就有了結果,不過看臉色貌似有些緊張。

「什麼情況?」軒浩疑惑的問,他還是頭一次看見蘇恩曦露出這樣凝重的表情。

「不太妙啊老板,這雨貌似停不下來了……」

「什麼叫停不下來?」

「三周前氣象局向內閣官房長官遞交了正式報告,東京都範圍內的氣候出現了劇烈變化,降雨量幾乎是往年的七倍!」

「哦,洪災嗎?日本要被淹了?那是好事啊……」軒浩原本是這樣以為的,「個屁啊!這樣繪梨衣還怎麼出門?」

「不不不,老板,不是洪災啊!」蘇恩曦越說越害怕,「不僅僅是降雨,日本的櫻花季節早就已經過了,但是現在滿城的櫻花依舊盛開著,氣溫上升比往年慢太多了,櫻花木誤以為仍是適合開花的初春,在落花後又長出了新的花芽……」

「你跟我說這些我也不懂。」軒浩打斷蘇恩曦的話,他又不是地質學家,關心這些干嘛?

「還有頻繁發生的地震,海平面上升,火山噴出濃煙,地面每天都在下降……」蘇恩曦說著說著就開始收拾行李,「這特麼是世界末日的節奏啊老板!」

「……」軒浩愣了愣,然後反應過來,拍了拍腦袋,「害,我以為是什麼呢!原來如此!」

「什麼?」蘇恩曦有些迷糊,她不知道老板突然怎麼了。

「那個什麼神不是要復蘇了嗎?」軒浩聳聳肩並從蘇恩曦手中奪走打包好的行李箱「應該是這個原因吧。」

「為什麼感覺……您好像在說一件小事?」蘇恩曦妄圖奪回行李箱。

「多大點事?」軒浩滿臉的無所謂,「之後再談,現在繪梨衣想回家了,等她醒過來得先送她回家!」

「老板您是不是把優先級搞錯了?」蘇恩曦慌得一批,「這搞不好日本是會沉的!」

「所以你現在來活啦!」軒浩將蘇恩曦按在電腦前面,「快定制好繪梨衣的出行計劃,等讓繪梨衣開心起來一切都好說,懂?」

「她開心跟日本沉不沉有什麼直接關聯嗎?」蘇恩曦心里mmp,「我覺得您讓我回中國避難才是解決問題的更好方法!或者我整理一下國內的景點,我們帶著她一起回國?」

雖然嘴上這樣說著,但是蘇恩曦鍵盤上的手確實很誠實的在工作,沒辦法,這個老板她太了解了,一旦決定的事情十頭龍王也拉不回來,與其考慮其他事情還不如趕緊加快計劃讓繪梨衣開心起來,說不定日本就有救了!日本有救了她不也有救了嗎!

「放心工作,你不是一個人。」軒浩說,「路明非他們都會留下來陪你並肩作戰的,一個也別想溜。」

「……」

瞧瞧這是人話嗎?蘇恩曦瘋狂的敲打著鍵盤,很快一份文檔被打印出來。

「啪——」

蘇恩曦重重的將文檔拍在桌面上喘著粗氣,可把老娘累死了,mmp,她做夢都沒想到自己的‘天演’有一天會被用來整理導游資料,簡直是大材小用!

「拿去!趕緊讓小的們動起來,老娘要回中國!這鬼地方一刻也不想呆了!」蘇恩曦咆哮。

「辛苦了。」軒浩滿意的接過資料看了一眼,「別想著一個人離開,接下來你還要負責指揮。」

「哈?」蘇恩曦一臉的委屈,「不帶這樣的啊老板!」

「我不擅長指揮工作,只能靠你咯。」軒浩語重心長,「而且我記得好像已經很久沒給你安排任務了,這可是為了防止你成為廢人,為你好啊!」

「唉……」蘇恩曦嘆了一口氣再次坐回電腦前,「行吧,但是……你確定這幾個家伙靠譜?」

她看著監控屏幕上三個排排坐在木桶里泡著澡的少年,內心毫無波動。

「喂喂喂!」

正在浴室里享受著日本浴的路明非等人突然被牆角的喇叭聲音驚到了。

「我擦!?」路明非一臉懵逼,「這里什麼時候裝的喇叭?」

「不僅有喇叭,還有監控。」楚子航語氣淡定。

「……」路明非嚇得趕緊捂住自己的身子,「見鬼,日本的澡堂這麼開放的嗎?居然還裝監控。」

「別捂了,你那點東西誰願意看啊?」喇叭里傳來不屑的聲音,「瞧瞧旁邊兩位哪像你這麼激動?」

「……」路明非受到了暴擊。

他左右看了看身邊的凱撒和楚子航,心說這兩個家伙是不是還不清楚現在的情況?說話的可是個女人啊!

「加圖索家的男人從不吝嗇向女士展現自己的資本。」

凱撒一臉無所謂的樣子讓路明非很想抽他。

「楚師兄你也……」

楚子航很淡定的站了起來,他從一開始就知道這里有監控,所以每次泡澡都圍著浴巾。

「難道就我一個人不知道這里有監控嗎?」路明非很難受。

「行了,現在不是說這些的時候,這不重要。」喇叭里的女聲有些不耐煩。

「別著急嘛,女士,有話慢慢說。」凱撒依舊懶洋洋的躺在木桶里,一臉無所謂的模樣,似乎已經躺平了。

「我也不想著急,但是現在是人命關天的時候,搞不好整個日本都要沉了!」蘇恩曦揉著腦袋,她就知道老板請的這幾個保鏢都不靠譜,「趕緊洗干淨帶好裝備到門口集合!」

「嗨嗨嗨……」

浴室里響起了無奈的聲音。

「唉……終于該干活了。」

凱撒起身伸了個懶腰,路明非發現這貨嘴上著得很囂張,其實居然穿著泳褲!簡直太遜了。

「收拾東西開干吧,干完這一票我們就不用在這該死的地方當牛郎了。」

……

「老板你確定這幾個家伙不會誤事兒嗎?」蘇恩曦關掉了監控屏幕。

「你居然敢讓他們知道你在偷窺,不怕被打死嗎?」軒浩無奈的捂著臉,他很想問這個丫頭是怎麼做到如此平靜的欣賞幾個大男孩洗澡的,雖然貌似確實沒什麼好看的。

「放心吧,不會有什麼大問題的。」

軒浩揮著手中的文檔推開房間走出去。

「不會有大問題……」蘇恩曦嘴角抽了抽,特麼的沒有一個靠譜的,老娘還是偷偷溜走吧?

……

「還沒有繪梨衣的消息嗎?」源稚生的語氣難掩的憤怒,繪梨衣已經被抓走多少天了?到現在居然一點消息都沒有,什麼時候蛇岐八家的人這麼廢物了?那麼多人連個女孩都找不到。

「機場、車站、港口、地鐵都查過了,沒有發現繪梨衣小姐出現過的蹤跡,也沒有可疑人員走動,初步判斷繪梨衣小姐應該還在東京的某個地方,或許是被……關起來了。」夜叉有些猶豫的說。

「如果不是繪梨衣的言靈沒有暴走毀滅東京,我甚至已經要放棄了……」源稚生緩緩的握拳又松開。

沒有人能夠將繪梨衣關起來,她的言靈可以斬開任何東西,時間過去那麼久都沒有動靜,只有兩種可能,要麼繪梨衣已經被殺了,要麼有人控制住了繪梨衣的血統暴走。

根據源稚生對于軒浩的了解,他判斷這個男人不可能殺死繪梨衣,因為要殺的話在須彌座上就已經殺了又何必帶走?這個男人帶走繪梨衣肯定有什麼秘密!因為這個家伙早就對繪梨衣圖謀不軌了,這可是他們第一次見面的時候他就看出來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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