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個民風淳樸的小村子。
卻並非沒有經歷過風雨。
在戰爭來臨的時候,有人頂在前面,有人守在後面。
雖然個體的強弱不同,卻沒有人懦弱退卻。
有的人沖上去,然後死了。
然後更多的人沖了上去。
要麼趕走敵人,要麼與敵皆亡。
懷著必死之志。
「殺!」
霍格雙眼怒睜,在斬殺了一名敵人之後,片刻不停,就近斬向了另一個方向的敵人。
族人在不停的死去。
在初時的慘叫過後,再沒有那樣的聲音傳出來。
有些人哪怕是死了,也拼盡全力的把手里的武器刺向敵人,跟中充滿了憤怒。
老人,女人,小孩……
在死亡面前,所有人都是平等的,沒有任何差別。
村子之外的那名少女,手里正持著一張弓,引下星輝,灌注在手工磨制的箭矢上面。
然後,這箭矢帶著她的意志,精準無比的擊中了一名騎在馬上揮刀的男子。
只是,這箭的威力弱了一些,只是突破了男子的防御,釘在他的身上,深入不到三寸。
那男子吃痛,拔下背後的箭,刺入了面前一名老者的身體。
然後揮刀,把對方的頭斬下。
像是示威似的看向村子之外的那名少女。
掉轉馬頭,這名男子臉上帶著凶狠的神色,朝著少女所在的地方沖去。
然而這名少女卻不慌不忙,像是早就看淡了生死,淡定的張弓搭箭,接引星輝,同時瞄準了沖過來的那一人一騎。
嗖!
箭身帶著一道星輝,在人的視線之中留下一條長長的光帶,像是一條尾巴。
啪!
騎行之中的男子揮刀擋下了這支箭,感受到了這箭上所帶的力道。
然後,他笑得更加凶狠。
「哈!」
一人一馬,一沖而過。
長刀掃過,斬斷了少女的頭發。
男人疑惑的轉頭,只見那少女靈巧的翻滾,掛起了長弓,從腰間摘下了一柄匕首,橫在面前。
她神色凝重,可是眼中卻沒有絲毫的害怕。
很奇怪。
即便是在這種情況之下,她的表情,看起來更像是在狩獵,而不是命在旦夕的弱者。
「有意思,我決定暫時不殺你了,我要把你帶回去,交給……」
嗖!
男子的話還沒有說完,已經有一支箭破空而來,直奔他的面前。
而這支箭上,幾乎沒有任何的魔力。
只是速度很快,快到幾乎被忽略。
而男子只是隨手一抓,就把這只箭握在了手里。
「弱者的反擊,沒有任何意義。」
男子搖了搖頭,似乎有些後悔,不該把話說得太早。
愚蠢的人,不配活著。
「你可以去死了,像你的那些族人一樣。」
男子長刀一指,做了個斬殺的動作。
而在他的正前方,在那個村子里,鮮血已經流了一地。
好多人死了。
這其中也包括與他一起趕來這里的同伴。
而在村子里如同是戰神一樣的霍格,卻已經倒下,身中數刀,不知被誰斬下了頭顱!
「霍格!」
直到這個時候,少女才驚呼了一聲,再也顧不上其他,朝著村子里跑去。
在她的腳下,有星芒之力在不停的凝聚,以至于她的速度看起來很快。
幾個起落就已經回到了村子里。
握著匕首的少女,徑直來到了那具無頭的尸身面前。
「霍格……」
少女輕聲的呼喚著,眼中流出淚水,卻顧不得擦一下。
她把自己的小匕首輕輕的放在了無頭尸體的旁邊,然後撿起了霍格的戰斧。
她的手上沾了血,輕輕的抹在自己的臉上。
鮮血。
復仇。
手里的戰斧,重新有星輝綻放。
然而。
村子里大多數人都倒下了。
只有少數年紀太過幼小的孩子,守在大人的身邊,無聲的哭泣著。
也有傷者強忍著傷勢,掙扎著想要起身。
可是,那來回不停的戰馬,踏在地上仿佛是來自地獄的聲音,在村子里回響著。
少女獨自一個人站在十余騎戰馬的包圍之中,仿佛面對著整個世界。
而她身上的氣息還在不停的變強。
哪怕那麼多人都死去了。
她的眼中也不曾有一絲屈服。
只有憤怒,像是火焰一樣,在炙烤著她的心,灼痛了她的靈魂!
漸漸的,她身體表面的那些星輝開始晃動了起來,高低起伏,像是海浪在翻騰,像是有暗流在洶涌。
呼的一下子,那種能量在她的身體表面形成火焰,像是星辰之力在燃燒。
在這一刻,她整個人都像是星辰一樣耀眼。
「這個女孩不能留下了!」
「真是可惜,本來想留她一命的!」
騎在戰馬上的幾人互相對視了一眼,同時揮起了手里的長刀。
與此同時,少女也揮動了手里的戰斧,斬出了一道無比犀利的芒。
轟隆隆……
遠處傳來了巨大的聲音。
速度似乎是很快,幾乎眨眼之間就到了近前。
一道燦若星辰的光,在十余騎戰馬的包圍之中,突兀的出現,站在了那名少女的身邊,撐起了防御,擋下了所有攻向她的那些刀芒。
嗤!
一聲異響。
少女斬出的斧芒斬在一名男子的身上,在他的身上斬出了一道細細的血線。
而那星辰凝聚的能量開始在傷口那里劇烈的燃燒起來。
「呃啊!」
被斬中的這名男子大喊了一聲,仰面從戰馬上跌落了下去。
噗!
有一只光箭,無聲無息的穿過了同一條線上的兩個人。
這兩人兩騎同時爆碎,化成了兩團血霧,身水噴灑得到處都是。
卻沒有一點一滴能夠濺在那一大一小兩個女人的身上。
「你是什麼人?從哪里來的?」在戰馬上已經有些坐不穩的弗里茨連忙出聲詢問。
「這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們這些人都該死!」女人冷漠的回應。
「哼!這是你自己找死!」羅布列悄悄的比劃了一個手勢,用手里的長刀割破了手掌,任由鮮血滴落,然後口中念起了古老的咒語。
其他人也都作出了與他一樣的動作。
鮮血在地面上流淌,似乎是受到了古咒的牽引,開始凝聚成符文,排列有序。
有星輝灑落,融入其中……
「這是信仰之力?」
夜嵐微微皺眉。
周圍的這些人身後,竟然站著一位神明?
不。
他們只是一些微不足到的信徒。
以特殊的方法似乎是可以溝通獻祭,獲得一些超凡月兌俗的力量。
而就在這個時候,天空一下子變得有些昏暗。
空氣里突然之間傳來了一片肅殺之意。
僅剩的十余騎,十幾名男子突然感覺有些冷。
似乎是背後有無數雙眼楮在盯著他們。
有異常強大的能量在波動,像是浪濤一樣席卷。
那十余騎戰馬都在瑟瑟發抖。
十幾名男子似乎也感覺自己像是風中的孤葉,隨時都有可能被狂暴的力量撕得粉碎。
「那……那是什麼?」
天空之中投下了一片陰影。
密密麻麻,都是人形。
遠處突兀的出現了一群人,整齊的列陣。
所有人的視線都齊刷刷看向村子里。
像是在看現場直播。
「女人!你們是什麼人?來這里有什麼目的?」弗里茨催馬來到了夜嵐的身邊,揮手便要將刀架在她的脖子上。
「可笑。」
夜嵐輕斥了一聲,身上星芒閃動,一股狂暴的力量涌動了出來,直接把這些騎在戰馬上的男人全都掀翻了下去。
「動手!」
不遠處的羅布列躲在戰馬的身後,雙手比劃了一個奇怪的術式。
其余人也都做出了同樣的動作。
村子里的血腥之氣瞬間濃郁了數倍。
天空一下子暗了下來。
隱約之中,有哀嚎傳來。
有一種暗黑恐怖的氣息在涌動著。
卻一點都不可怕。
「雕蟲小技。」
夜嵐嗤笑了一聲,平舉右手,對準了前方,同時捂住了少女的眼楮。
「閃光術!」
唰!
一瞬間,光芒大盛。
遠處,近處。
整個世界。
到處都是這種刺目的亮光。
周圍的黑暗一下子就被驅散了。
弗里茨和羅布列等人痛苦的捂住了流血的雙眼。
連周圍的空間里,也響起了痛苦的聲音,黑暗的力量在消散。
在這樣強大的光系魔法之下,一切黑暗都散于無形。
「去吧。」
當那種耀眼的白光散去,世界黯淡了一瞬。
少女睜開了眼楮,耳邊響起了一個好听的聲音。
剛才,就是這個聲音的主人救了自己。
現在,她看著面前的景象,看著那些已經墜落馬下,沒有了一戰之力的敵人,緩緩的邁出了有些沉重的腳步。
她的呼吸有些急促,眼中有淚,臉色潮紅。
可是她持斧的手,卻異常的沉穩,沒有絲毫顫抖。
「該死……你們這些強盜都該死!」
少女怒吼著,舉起了手中的戰斧。
堅定不移的意志,帶著些許瘋狂。
星光灑落,斧芒斬在那些敵人的身上,引爆了他們身上的星光,化作一片片火海。
……
「我們來晚了。」
夜嵐看著站在村口,把整個村子付之一炬的那名少女。
「不。」
羅勇站在她的身邊,輕聲說道︰「不是還有一個人活著嗎,如果不是我們及時趕到,她也會死,所以我們沒有來晚,只要我們一路堅定的走下去,就永遠不會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