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蒼國,元武城外城,某一座空曠殘舊的大院內,洛臨淵坐在舊亭子里望著某處發呆。
東方羽柔則安靜地坐在他身邊,手中拿著一根繡花針正在縫補一張破洞的繡帕。
葉無鋒和呂劍封二人去山上祭拜葉香寒,其他幾人都在練功,他們都希望自己能變得更強,不想再失去伙伴了。
這時,葉傾嵐緩緩走進了亭子里,她將那塊白色的玉佩遞還給洛臨淵。
洛臨淵看了看她搖頭苦笑道︰「我還沒完成承諾呢,暫時不能拿回!」。
葉傾嵐一愣,隨後她皺眉道︰「難不成你真想推翻北帝統治的這個朝廷麼,你可知這件事沒你想的那麼簡單,搞不好你會害得大家丟掉性命!」。
洛臨淵淡淡一笑,似乎勝券在握,「我當然知道北帝不是個簡單貨色,但是……我也不是!」。
葉傾嵐啞口無言,她看著洛臨淵,又看了看一旁的東方羽柔,無奈的嘆了口氣。
「唉,真不知道東方姑娘為何會和你這種吊兒郎當的家伙待在一起!」
語罷她轉身徑直離去,洛臨淵看了眼東方羽柔嘿嘿一笑。
東方羽柔白了他一眼︰「笑什麼笑,人說你吊兒郎當還當是夸你呢?」。
洛臨淵全不在意的聳了聳肩,表示無所謂了。
忽然東方羽柔問道︰「對了,你們之前在飯桌上提起的那位張家大小姐是什麼人,你好像很在意呢!」。
洛臨淵聞言一愣,他思索片刻後說道︰「啊,之前的一個朋友,不過最近貌似她遇到了一些麻煩,我覺得我得去看看了。」
東方羽柔撅了噘嘴︰「切,就你愛多管閑事。」
洛臨淵苦笑著撓了撓頭︰「哎……這不是江湖俠客該有的風範嘛,再說了,也是我的老熟人,不幫說不過去啊!」。
「行行行,你愛怎麼做怎麼做,關我什麼事,話說我管你那麼多干嘛啊?」東方羽柔翻了個白眼起身回屋。
洛臨淵看著離去的東方羽柔的背影不禁無奈的苦笑了一聲。
隨後他起身走出小亭子,他找到趙伏天詢問了一些有關張家的事情以及張家的住址地點。
…………
北蒼國,帝轅城,賀王府,賀家的老太爺曾經作為開國元勛,享受著世人的贊頌和敬仰,也享受著朝廷的高額俸祿。
這位老人家退休後一直待在帝轅城養老。
賀王府後花園內,老頭身著一襲灰黑色的長衣,因為年紀大了,身板不再挺直,變得佝僂,滿臉的皺紋傾訴著往昔的滄桑,他那雙灰色的瞳孔中好似包含了很多經歷。
老人家手握一個壺瓢正在給花澆水,如今老了沒什麼期待的了,唯一的心願就是看到自己的大孫子結婚生子,他估計自己的時日已經不多了,因此他才會急切的想要操辦一門適合的親事。
這時,一位下人急急忙忙地跑了過來,聲音有些激動的喊道︰「老太爺,大少爺回來了!」。
老人一听手中的壺瓢「咚」地一聲落地,他激動的邁著不是那麼敏捷地小碎步,一瘸一拐的快步走向院門。
這時只見一位年輕男子推開了院門,男子一頭黝黑的長發,眉目清秀,一對丹鳳眼,一襲白色長袍于風中飄蕩,他的身後背著一桿雕刻著銀色鳳凰的長槍。
「凌天!」老者激動的走上前去喊道。
男子正是從永順國歸來的賀凌天,他看著老者的臉眼神瞬間溫柔了下來。
「爺爺,我回來了!」
老者高興的拍了拍賀凌天的肩膀欣慰的笑道︰「好好好,回來就好,出去歷練了這麼久,我這大孫子也更加結實了呢,如今是什麼境界了?」。
賀凌天苦笑一聲︰「剛剛步入大宗師中期沒多久。」
老者十分驚訝的看著他,「大……大宗師中期!?」。
想當初賀凌天出去歷練時還才是個宗師後期啊,想不到這短短一年多的時間,竟然如此突飛猛進,果然出去歷練,見見更多的世面,開闊自己的心界,確實要快過閉關修煉十年的效果。
「哈哈哈,我賀家出息了,繼你爹之後,又出了一位大宗師武者啊!」老者開心的拍著賀凌天的肩膀。
「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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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你爹他們出去辦事了,應該快回來了,他也有話要跟你說,不過在此之前,你一路奔波,想必也累了吧,快回屋里休息休息。」
賀凌天笑著搖了搖頭︰「不用了,我去大堂等著吧。」
一旁的下人連忙接過他手中的長槍,隨後費力的抬回了賀凌天的房間去。
賀凌天則自顧自地走到大堂去等候。
大約過了半個時辰,才見四道身影走了進來,賀家家主、賀夫人、賀凌天的弟弟賀思遠以及之前那位老者,也就是賀凌天的爺爺一並走進了大堂內。
「父親、母親!」賀凌天起身恭敬地行禮喊道。
賀凌天的父親一身黑色長袍,面容威嚴,不苟言笑,眼神犀利,好似一眼能將人看透,他雙手背負在身後,淡淡的「嗯」了一聲。
他的母親則是慈眉善目的婦人,身材依舊保持完好,很難想象這是一位有兩個孩子的母親,她看著賀凌天溫柔的笑道︰「天兒回來了,這一年多的歷練辛苦啦!」。
「哼!」一旁的賀思遠不屑地冷哼一聲,桀驁不馴的他一直以來都不太喜歡自家這位大哥,他討厭被人壓在頭上的感覺。
得知了賀凌天如今已是大宗師中期境界後,賀家夫婦都露出了高興和欣慰的神情。
賀思遠不屑的笑道︰「切,不就是大宗師嘛,這有啥,過幾年我也可以!」。
這時賀家主一拳砸在他腦門上怒斥道︰「你好意思說嗎你,我給你找了那麼多武功高強的導師,你這混賬玩意兒一點都不爭氣,還在宗師初期卡著,成天花天酒地,迷醉于,不務正業,簡直氣煞我也!」。
賀思遠捂著腦袋一臉吃痛的反駁道︰「是那些導師太廢物了,我的天賦他們根本發覺不到!」。
看著頂嘴的賀思遠,賀家家主氣得青筋暴起,欲要一個大嘴巴子呼他臉上。
賀凌天見狀拉住了賀家主,「父親,思遠這性子你也清楚,不必如此大怒。」
賀家主無奈的嘆了口氣︰「爛泥扶不上牆!」。
「自以為是的家伙,裝什麼呢!」賀思遠眼神陰冷的看著賀凌天,隨後緊咬牙關,怒哼了一聲後徑直離開了大堂。
夫婦倆都覺得有些頭疼,這時,賀家主想到什麼對賀凌天說道︰「對了凌天,我們其實早就給你安排好了親事,是元武城的張家,那家姑娘姿色也不錯,你也早就到了婚配的年紀了,該考慮考慮了,你爺爺還等著看你成親這天呢,既然你正好回來了,我打算通知張家,就在近日給你把婚事辦了!」。
賀凌天聞言眉頭一簇︰「父親,此事恕難從命,婚配之事,豈是兒戲,我更希望靠我自己來決定,而不是听家族的安排!」。
賀家主眼神瞬間嚴肅下來︰「這由不得你,你不為自己考慮,也為你爺爺考慮考慮,他還等著看著你成親的那一天呢,你這樣四海為家,浪跡天涯,成何體統,難道想讓我賀家絕後嗎!?」。
「願得一人心,白首不分離,我自己的姻緣,當由我自己去經歷,若是父親執意要逼我,那也休怪我無禮!」只見賀凌天渾身爆發出一股強烈的氣息,引得四周掀起一陣風浪。
賀家老太爺見狀上前一把拉住賀凌天,讓他別激動。
賀家主氣得雙拳攥緊,「好啊,還敢跟我動武了是吧,我看你們一個個都沒把我這個父親放在眼里!」。
他一拳把旁邊的桌子砸碎,額上青筋凸起,賀夫人連忙攔住他。
「好了好了,你稍安勿躁,天兒這麼大人了,他既然想靠自己的話,就由他吧,大不了把這場婚事安排給遠兒吧,他也到了適婚的年齡了,而且有個婚姻的約束,還能讓他安分許多,不至于那麼紈褲。」
賀家主聞言氣不打一處出來,他轉身就要離開大堂。
「一個個都這麼固執,老子上輩子是造了什麼孽!」
賀凌天眉頭緊簇,賀老太爺安撫他道︰「凌天啊,你先冷靜冷靜,你也別怪你父親,要怪就怪我吧,要不是我這個快入土的糟老頭子急著想看到你成親,也不會鬧成這麼一個局面!」。
賀凌天眼神柔和下來,他看著老者眼眶有些濕潤。
「對不起爺爺,是孫子不孝,但是婚姻大事,不能兒戲,一旦選擇了,那就要傾盡終生去對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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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老太爺點了點頭,他輕輕撫模著賀凌天的頭慈愛的笑著說︰「說的沒錯,我們的凌天長大了,很多事該由你自己來決定了!」。
…………
夜晚時分,元武城,張家大堂,張家家主收到了賀家的來信。
「你說什麼,婚配對象改為了賀家二公子賀思遠!?」張夫人有些驚訝。
張家家主眉頭一皺,隨後哼道︰「無所謂,反正都是賀家,沒什麼不一樣。」
張夫人思索片刻後點了點頭︰「也是,那就這樣吧,婚事什麼時候進行?」。
張家主淡淡開口道︰「信上說兩日後。」
…………
這件事如燎原野火一般在張家上下迅速傳開,張月容的貼身小丫鬟得知後立馬前往張月容的房間外將事情告知了她。
此時的張月容心灰意冷,她呆坐在床鋪上,面容憔悴,她已經快五天沒吃東西了。
無數的悲傷縈繞在她心頭,她不知道自己活著的意義是什麼,被家族禁錮,成為一枚任人擺布的棋子,活著就是給別人做傀儡的。
她絕望了,她看著頂上交錯的房梁眼神空洞無神。
「翠衣,謝謝你一直以來陪伴著我,我不會忘記你的……」
門外的丫鬟听了後十分不解︰「大小姐,你說什麼呢,你在干嘛呀!?」。
屋內傳來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張月容搬來一個凳子,她站在凳子上將繩子一端拋過一根房梁,隨後接住系了一個套環狀的結,她準備通過上吊結束這悲劇的一生。
門外的丫鬟用手指捅開了房門上的窗紙,她透過小窟窿看去,正巧看到這一幕。
「大小姐!大小姐!你要干什麼,別做傻事呀!」丫鬟一個勁的推門,奈何門被反鎖,根本推不動。
她心急如焚,張月容待她甚好,她早就把張月容看做親人了,此時她堅決不能夠接受張月容想要自殺的做法。
就在這時,一道黑影略過,落到了張月容房間門前。
丫鬟被嚇了一大跳,連忙驚呼道︰「你……你是誰……」。
她話還沒說完,就被一記手刀砍昏在地,隨即那道黑影一腳崩開了房門。
他屈指一彈,一道真氣迸發而去,如同鋒利的刀刃瞬間斬斷了繩索,張月容「噗通」一聲摔落在地。
「就這樣輕易地死去,你甘心嗎?」听著熟悉的聲音張月容緩緩抬起淚眼看了過去。
洛臨淵那張英俊熟悉的面龐展現在她眼前。
「洛……洛公子!?」她以為自己出現臨死前的幻覺了。
「許久未見,為何這般境地了?」洛臨淵皺眉道。
張月容淚眼低垂,微微啜泣,「我的人生毫無希望,我只是一枚小小的棋子罷了。」
「沒想過反抗嗎?」
張月容苦笑著搖了搖頭︰「家族之命,豈敢不從,即便知道自己是棋子,也只能接受命運。」
洛臨淵聞言氣不打一處出來,當即就怒吼道︰「放他娘的狗屁命運,自己的命運自己主宰,這世界的美好,需要你自己去看,若是連與命運抗衡的勇氣也沒有,未免也太令人恥笑了吧,你是活生生的人,不是任人擺布的物品,你有自己的想法,為何要去听從他人的命令,即便自己再弱小,也當有屬于你自己的天地,沒人能夠左右,與其卑微的活在陰影之下,不如奮力一搏,搏得屬于你自己的天地!」。
張月容被洛臨淵一番話震驚到了,「我……真的能反抗得了嗎,那種極大的家族壓力……我……真的能行嗎?」。
洛臨淵輕輕一笑︰「完全可以!」。
「還有兩天時間,若是兩天後我沒有得到你內心的答復,那視為你選擇向家族、向命運低頭,那我也沒辦法幫你了,這是你自己的選擇。」
「但如果你能邁出這一步,選擇反抗,那麼……我來為你破開這堵高牆!」
洛臨淵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了溫柔的笑容,張月容愣在了原地,腦海里不斷浮現種種念想。
「好好想想吧,我先走了,不要輕易的去死,那種死毫無意義!」
說罷,洛臨淵一拂袖,轉身快步離開了她的院子。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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