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得小樓,陳星河還在回身抱拳,感謝之意無比濃郁。
肖燊站在樓上面無表情。
「嘻嘻,師兄你怎麼啦?」胡兒眯起雙眼發笑。
「我等平素面對之人皆來自幫派,偶然遇到一個性子特殊弟子,還真有些不適應!」
「哈哈哈!承認了,師兄大氣,這就承認了。」少女笑得前仰後合。
「承認什麼?」肖燊面色發冷。
「自然……」胡兒吐了吐舌頭,小聲說︰「自然是承認自己拿那個小賊沒辦法。」
「不是沒辦法,而是不屑于使用那些下三濫手段,對方恰恰利用了我這份傲氣熬過一場。」
話音剛落,肖燊轉身佩戴白套袖,冷傲說道︰「此事沒有那麼簡單,按照正常認知,開龍脊再特別,最多也就是一個剛剛步入通明境的三流高手,在他成長起來之前無關緊要。修意門掌門何至如此?而且對我們加以監視,此中情形太過了,所以開龍脊開出龍吟聲一定有超出我們認知的意義。」
「是耶!听師兄這麼說,里面確實有蹊蹺。」胡兒凝眉深思。
「這個陳星河足夠聰明,他會變得更加小心,這就足夠了!」肖燊翹起嘴角露出笑容。
「等等,師兄你不是要抓他的小辮子嗎?怎麼有種狼狽為奸的感覺?」
肖燊緩步向樓下走去,臨走抓起果醋壇子,笑意更濃︰「他足夠聰明!我也足夠聰明,既然大家都是聰明人,自然明白一個道理,和聰明人做朋友遠比做敵人強!所以我和他現在算是朋友了!」
「師兄,這樣自說自話會不會有些自以為是?難道一次打擊就把你干掉了?」胡兒有些毒舌。
「今夜還有任務,記得多喝果醋。」肖燊身影消失,只留下少女一人獨守空樓。
此刻,陳星河已經回到住處,他胡亂應付賭友幾句,躺在床上琢磨事情。
「有人監視那座小樓。」
「這頓飯已經落入有心人眼中。」
「好就好在經脈有傷,氣血虛浮,無論怎麼查都是一個末流弟子,不值得為我多耗費精力。」
「肖燊有禮有節,是個正人君子,換做其他人就未必了。」
「正所謂明劍易躲,暗箭難防,有些人為了往上爬不擇手段。」
「還有一點,說到底開龍脊修入通明境不算什麼,三流高手再厲害還能掀起滔天風浪?修意門過度重視,這里面或許有某些不為人知隱秘。」
想到這里,陳星河集中精力回憶沙長老的記憶。
可惜這些記憶大多與練功有關,再有就是部分門派常識。
「沒有這方面的記憶,涉及隱秘就那麼幾條,比如沙長老的來歷,比如錢莊中的家當,以及與修士有關的傳聞。」
「等等,開龍脊開出龍吟聲不會與修士有關吧?在沙長老的記憶中,但凡涉及修士都是大事。」
「有可能,很有可能!要是能跑到修意門掌門的腦袋里看看他是怎麼想的就好了。」
陳星河知道這是妄想,想要「借尸還魂」,起碼得有對方的隨身兵器。再者要對方受傷,或者狀態不佳!否則就是螞蟻撼大樹,啥用沒有還容易把自己搭進去。
當然,這些想法出自猜測,卻也總結出一項重大隱患,那就是得到神兵利器一定要謹慎。
如果神兵利器有主人,別沒有準備就跑到人家腦袋里,到時候連自己是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江湖險惡,人心險惡,再修養兩天就回門派,切記低調不引人關注。」
他一邊告誡自己,一邊靜心調養,愕然發現真氣已經恢復大半,而且經脈拓寬了三分之一。
「怎麼這麼快就恢復了?」
「胡亂沖擊太乙穴受到反噬,應該很難復原才對!為什麼一天之內就安然無恙?這比我高估的情況還夸張。」
「不行,再過一個時辰就會氣機勃發,很難瞞得住那些氣感敏銳之輩。」
「我得再沖一次太乙穴震傷自己。」
陳星河沒有辦法,躺在床上蓋好大被,直挺挺運功沖擊太乙穴。
不運功還好些,這一運功嚇得夠嗆。
紫霄築基神功源源不斷產生真氣,有一種大河滔滔奔流不息之感。
「假的吧?按照沙長老的記憶,這種真氣強度太過理想,幾乎就不應該存在。」
「不管了,現在危機四伏,肖燊也是沒事兒閑得,找我吃頓飯做什麼?但凡修意門露出寧殺錯不放過的意思,這都不好辦。」
經脈之中翻江倒海,六十四處穴道暢通無阻,哪怕之前留有隱患,也在大江大河沖刷下不復存在,之後攜天傾之勢沖向太乙穴。
「轟隆隆……」陳星河身軀一震,轟擊聲並非真實存在,而是在意念之中產生。
「不行,消耗太小。」
「繼續給我轟!轟他娘的,不反噬不罷休!」
從來沒有人這麼做過,以震傷自己為目的沖擊最緊要穴道。
換做其他功法膽敢這麼干,十有七八當場氣絕身亡,換做紫霄築基神功大有越傷越強之勢。
其實,陳星河有膽量這麼做是托了沙長老的福。準確的說,是托了他幫沙長老運功療傷的福。
那麼可怕的劇毒滲入經脈,一個周天接著一個周天運行下來,期間可以感受到功法之中全部療傷功效。
當時陳星河將沙長老的功力催發到極致,對于這部功法的明悟直追超一流高手,其中的超然意味讓他受益匪淺。
就在這個緊要關頭。
隔壁床鋪斷臂漢子咳嗽一聲。
那個賊眉鼠眼的蔡四六悄悄起身,瞧向蒙著大被「睡覺」的陳星河,眉眼間一片狠厲之色。
只見他抬起手臂,巴掌變成朱紅色。
血砂掌,這是一門偏門功夫,專門破壞人體肌理,堪稱橫練功夫的克星,而且帶有一些毒性。
斷臂漢子用力一扯陳星河的被子,緊接著惡風不善。
蔡四六心中得意,他和斷臂漢子模索到一些情況,事關前日那聲龍吟,這個陳星河有嫌疑。
修意門和天梯院都在尋找此人,如果真是陳星河,那麼他們兩個就發了。
「兄弟別怪我!不管你是不是,經此一試必然水落石出。」蔡四六這一掌還沒有拍實,陳星河猛然張口狂噴黑血,淋了他一頭。
「噗……救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