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閣下是哪位?」陳星河感知強大,星君職司在身,那些築基修士在神識上面恐怕都多有不如。
「在下趙全真,見過百辰公子。」不知道什麼時候,面前多了一道身影,青衣道袍看上去飄然欲飛,這身道袍恐怕就是一件法器,來者名字中同樣有個「真」字,說明必是怒濤海修真種子。
這幾天,陳星河沒有閑著,在沙家調來許多書籍惡補認知,其中重點增加對各門各宗描述。
他發現怒濤海這家宗門有個習慣,所有有名有姓修士都帶一個真字,其他修士就像沒有名字似的,背景再深厚也要以小名稱呼。
什麼飛飛兒,鹿泉兒,登封兒,多不勝數。
眼前這名身形修長男子自稱趙全真,光听名字就知道,在怒濤海肯定擁有非同一般身份。
「趙道友大駕光臨,沙家蓬蓽生輝,咱們打開天窗說亮話,我真的沒有見過那位九公子。」
都說眼楮是心靈窗口,趙全真仔細盯住陳星河雙眼,沒有看出任何躲閃和不實,難道嚴歸真真的沒有與此子踫面?
陳星河抱拳道︰「如果信不過在下,可以邀請卦師卜算。據我所知有些先生頗為靈驗,想必趙道友找得到這種人才,希望還在下一個清白。」
「卜算之道?」趙全真心頭一動,這或許是一個解決問題的好辦法。
「百辰公子有心了,嚴歸真行事魯莽,似乎在找百辰公子的麻煩,突然間神秘失蹤,讓下面這些辦事人員誤會了!在下重點申明,沙真真師叔就是怒濤海之人,名字留下一個真字足以證明一切,剛才有人大放厥詞,在下回去定當嚴懲。」
陳星河有些意外,這個趙全真竟然跳出來加以維護,不知道是與沙真真熟識,還是故布疑陣令他放松,不管出于何種心態平息事端,由他去吧!
「多謝趙道友維護,這般說話不就妥了?何必劍拔弩張?」陳星河表面上放松,其實心中更加警惕,趙全真不是築基修士,真若拼殺起來,離去還是可以做到的。
「怠慢百辰公子了,在下這就帶人離去,並立即去找卦師卜算嚴歸真去向。」趙全真揮手間喝令怒濤密探撤離,他自己來時突然,走時同樣無聲無息。
眼看著人去樓空,陳星河叫來幾人吩咐道︰「讓七十二房立即加大收購力度,到了晚上放出風聲,就說我被怒濤海警告,說亂世既至完全就是子虛烏有,七十二房不想遷徙了。等明天消息發酵,立即把族產價格抬上去,然後你們有五天時間高價出手。就五天,告訴你們背後那五家不要過于貪婪,把嫡系和承天府浮財洗出來大半就夠了,高價雇佣一流高手和超一流高手遷徙,我可能無法隨行。」
「是,立刻將口信帶給幾位長老。」僕人趕緊出去傳訊。
陳星河莞爾一笑,自言自語道︰「我不能讓怒濤密探白白出場,既然沒有機會踫瓷兒,那就借你們的名頭一用。」
趙全真離開躍星樓之後,九名密探趕緊施禮道︰「恭迎大師兄。」
趙全真正是怒濤海所有煉氣期弟子的大師兄。
他深不可測,據說今年已經六十有二,然而外表一點都看不出來。
「你們做事太魯莽。」趙全真掃視一圈,並未苛責這些怒濤密探,而是放遠目光看向躍星樓。
「大師兄,難道我們就這樣算了?」底下自然有人不服。
「怎麼?作威作福慣了,遇到一個刺頭無法順著心意來就想搞臭他?萬一引出莫府,不要說你們幾個,就算我這個名義上的大師兄都吃不了兜著走。」
「大師兄太抬舉這個沙百辰了。」怒濤密探半只眼楮都看不上借著裙帶關系上位的沙家臭小子。
「哈哈哈,你們真是無知者無畏。」趙全真忽然捧月復大笑,就像突然換了一個人似的,將眼淚都笑出來,笑得眾人心頭直突突。
終于,趙全真不笑了,輕蔑說道︰「這個沙百辰若想離去,我留不住他。你們知道人家達到何種程度?就敢心存輕視?」
「什麼?」眾人大驚。
「所以我說你們丟人現眼,沙百辰絕非等閑之輩,他與歸真師弟失蹤肯定有關,不過我料定並非主要關聯,所以他才無所顧忌,甚至主動提出找人卜算。這樣一來,你們就算把他擒住又能怎樣?莫府站在背後,哪個有膽嚴刑拷打?把事情鬧大,恐怕得給他賠命。」
「這個?」在場怒濤密探一陣後怕,他們相信趙全真說的話,因為大師兄一向以眼力著稱。
「那我們接下來怎麼辦?」
「怎麼辦?」趙全真一笑︰「這是一個好問題,四個字,城狐社鼠!」
「城狐社鼠?」眾怒濤密探眼前一亮,大師兄所說城狐社鼠可不是那些青皮混混,而是修真界比較獨特的存在。有些城狐社鼠是半人半鬼存在,有些自稱保家仙,還有一些城狐社鼠以神族自居,他們有別于正統修士,盤根錯節之下交織成黑暗世界。
「是,我等立刻去辦。」眾人應諾,就听趙全真說︰「歸真師弟這次突然失蹤,里面透著許多蹊蹺,想一想確實應該找個卦師卜算一番,不過尋常卦師可卜算不出修真種子……」
夜晚降臨,街面上霧色濃重,不知道什麼時候響起嗚咽聲,緊接著飛檐斗拱上站起一道道朦朧身影。
類似情景在承天府很多地方出現。
就在躍星樓不遠處,街面上霧氣尤為濃重,三更之後忽然有一名小腳老太婆行了出來。
尖尖的鞋尖踏著塵土一路向前,小腳老太婆不停挽著發髻,半白頭發居然一點點變黑,很快成了半老徐娘。
「噫嘻嘻,胡姥姥前來拜見沙百辰沙公子。」聲音嘈嘈切切,宛如經過好多張嘴巴傳話,送入躍星樓頂層。
此刻,陳星河覺得以躍星樓為中心,遠近數十處街面翻轉過來,星力都變得朦朧起來,黑暗仿佛佔據整個世界。
「胡姥姥?」陳星河疑心的時候,面前出現一個滿面紅光半老徐娘,狡黠笑道︰「小婦人前來賀喜,那沙全忠老匹夫快要嗝屁了,往後這沙家呀肯定由公子做主。」
「你是妖?」陳星河的右手泄出絲絲電光,胡姥姥看到立刻僵立原地,一滴冷汗順著鬢角滑落。